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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褚玉钏又是微微一笑,心想:“等到你把事情办好,我还能回家吗?”但她却没有说出来,只道:“祝你马到成功,百事如意,我在这儿很好,你不用挂意。”

  朱宗潜实在没有时间加以考虑,说一声“姑娘珍重”,回身走到康神农那边。

  康神农道:“此药含有剧毒,服者必死,看来是出自南疆名家之手,极为珍贵。”

  朱宗潜讶然道:“一粒毒药有何珍贵可言?”

  康神农道:“此药珍贵之处是在于使用之时,可以投入酒菜茶水之内,实时溶化,无色无味,毒性至强,若是投入井中,可以使千百人中毒。”

  他眼见朱宗潜露出十分惊讶之容,好胜之心大起,轩眉一笑,道:“但此药最大的缺点是不能令人即死。老夫的秘制涤毒丹只用一粒,化开一大缸水,每人只饮一小杯,即可解毒。”

  朱宗潜大喜道:“这样说来,还是老前辈手段高明得多了,只不知敝友可曾中了假蛊毒?”

  康神农点点头道:“你用金针迫毒之法就行啦!不过他若是服下这一粒断肠毒丸,两种药性一合,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朱宗潜心中叫声“好险”,暗想若非自己以传声之法加以阻止,井温恐怕已死去多时了当下拜别过康老人,迅快踏出康家大门。他教井温在车中坐好,取出皮套,掣出阴极针,道:“请井兄闭上双目。”

  井温如言闭目,但觉脑后及背上微微一麻,紧接着心胸烦恶,腹如雷鸣,忍不住放了一个大臭屁,极是响亮。

  却听朱宗潜道:“好啦,咱们走吧!”

  井温一跃而起,但觉身体全无异状,竟不知朱宗潜在自己身上弄了什么手脚?

  两人一道奔去,但见街上之人甚是骚乱,许多胆小怕事的店家把铺子关起来,怕的是城内这么一闹,有些流氓强盗,趁机打劫财物。但街上的人比往常更多,呈显出一片混乱。

  霎时间奔到一处,但见一座极大的衙门,气象森严,门前那一大片广场上布满了一队队的官兵,戈戟映日,戒备得异常严密。但广场四周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老百姓。

  朱、井二人刚刚奔到,只听东北角那边许多人高叫“来了”,同时人群大乱,裂开一条极宽的道路。

  转眼间一个极高大的人手提钉锤,迈开大步走来。他的身量比常人足足高上一个头有多但见他面如古铜,又死板又凶恶。他跨入广场,眼见许多官兵阻住去路,竟然不惧,仰天厉声大笑。

  这一阵笑声既响亮又狞恶,四下连官兵带百姓不下数千之众,都听得清清楚楚,觉得很可怕。

  这个凶神恶煞似的大汉自然就是佟长白,他瞪大凶睛,向数丈外的一队军士追去,狞声喝道:“挡咱者死!”

  恰好一根径尺约石柱竖立在他右方数尺处,佟长白抡钉锤,在头上挥舞一圈,发出“呜”的一声劲响,紧接着向石柱击去。

  “砰砰”巨响一声,火星及石屑四溅,那根石柱上面三尺长的一截,硬是击断了应锤飞起。

  这半截石柱竟飞起两丈余高,“隆”一声砸在地上,恰是那队军士前面,把极坚硬的地面砸了一个坑。

  那一队军士人人胆寒色变,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寻丈。佟长白这一记钉锤断石无人不见,尽皆骇然,陡然间变成一片静寂。

  此时人人皆知这凶汉冲向衙门的话,官兵虽多,但这凶汉还不是有如虎入羊群一般?

  正当这异样死寂之时,突然间接连三声佛号起处,人丛中奔出三个僧人,这三个僧人,身材雄伟,气度不凡。

  头一个年约在五六旬之间,手持一根粗如鸭卵的禅杖,另外的两个年纪较轻,都提着一柄方便铲。

  他们奔到离佟长白不及一丈之处,停下脚步,为首的僧人,又朗朗喧一声佛号,道:“贫衲听说檀樾今日大闹洛阳,又扬言要侵扰官衙,初时还不敢置信,却不料檀樾真来了。”

  佟长白见他语声含气敛劲,分明是内家高手,也可不敢过于轻视,冷冷道:“你们是那个庙里的和尚?”

  一个年纪较轻的和尚应道:“我们是少林弟子,这一位是法音大师,我是第三代弟子大行,这个是敝师弟大业,檀樾高姓大名?”

  佟长白勃然大怒,眼中凶光四射,狞声道:“你们是真不知道抑是假不知道?”

  大行和尚正要接口,法音大师已摆摆手,阻止他说话,道:“阿弥陀佛,贫衲等自从托庇佛门以来,向在寺中清修,山居之人,罕得与闻世事,檀樾身手卓绝,我等异常仰慕,却当真未识檀樾高姓大名。”

  他说得既谦恳,又有道理,人人得闻,都感到这法音大师定是有道高僧。

  但佟长白却不管这一套,厉声狞笑道:“放屁,等老子砸死你们这几个秃驴,少林寺就不会不认识咱了。”

  原来他深知少林寺乃是天下武术源汇,武林独尊,以此耳目众多,宇内之事无有不知。

  他铜面凶神佟长白形貌特别,少林僧人自应一望而知,这三僧之所以说认不出他,一定是自负出身,好贬低对方的身价。

  他这一当面辱骂,法音大师只沉重地哼一声,但身后的大行、大业二僧,可忍不住了。

  大行怒道:“你敢骂人?”

  大业忿忿喝道:“好一个凶蛮之人,今日非加以教训,挫一挫他的气焰不可。”他这话自是说给法音大师听的。

  佟长白敞声大笑,道:“就凭你们这三个秃驴吗?”

  法音纵是泥人也有土性,提高声音道:“孽障,孽障。”

  他自幼出家,除了参佛就是炼武,到现下六十岁的人,竟不懂得如何骂人。

  佟长白跨开大步,迫到切近,厉声道:“你们是跪下求饶?抑是要老子挨个儿砸死?”

  大行、大业双双抢出,护住法音。

  佟长白更不多言,健腕一挥,“呜”的一响,钉锤荡起来,向左边的大业砸落。大业抡起方便铲,迅快迎拍。“当”地大响一声,两件兵刃硬拚了一招。大业和尚竟禁不住震退了两步。

  佟长白健腕一沉,那柄钉锤呜一声改向大行光头砸下。又是一声震耳大响过处,大行和尚退了三步之多。

  井温低声道:“这个和尚更不济了。”

  朱宗潜道:“不是他不济,是佟老兄锤上力道增强了,他向来是一锤比一锤厉害,第三锤才是他真正的气力限度。”

  但见佟长白旋舞钉锤,在头顶上发动劲厉刺耳的呜呜声。

  法音一摆手,道:“退下,我接他这一锤瞧瞧。”

  大行、大业不敢有违,侧身退开,佟长白大喝一声,那柄钉锤砸向法音头顶。法音手中禅杖“呼”一声挑起,横架敌锤。“当”的一声大响过处,余音袅袅。但见法音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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