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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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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持刀大汉惨哼一声,已被竹尖点中胸口要穴,一跤跌倒,顺着斜坡骨碌碌滚下去。 余下那名持刀大汉赶快跃退,与为首的大汉会合。直到此时,他们才瞧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头发蓬松,胡髭满面,一身衣服又污脏又破碎,事实上,此人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其余外面衣裤全部破裂不堪。 但他双目中神采奕奕,而且一看而知年纪甚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意态轩昂,气概英雄,完全不似一个山居落魄的野人。 他目光凌厉的望住对方两人,怒声道:“原来号称替天行道的银衣帮,尽是强梁凶横之辈,视人命如草菅,嘿!嘿!” 那持剑大汉沉声道:“你既然得知敝帮威名,那就好办了,你报上万儿来吧!” 那形如野人的轩昂少年踏前几步,朗声大笑道:“别人怕你银衣帮,我朱宗潜却很有意思跟你银衣帮碰一碰,来吧!把底下那厮也叫上来,我要凭这根竹子,把你们通通留下。” 持剑大汉微凛忖道:“莫非这朱宗潜已炼到折竹当剑的地步?若是如此,我们再来一百个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名字从未听人说过,敢是假的?” 他表面不动声色,缓缓道:“何须以三敌一,你未免太自负了。区区樊诚,虽然在敝帮中只是个小头目,但还不把尊驾放在眼内,你亮兵器吧!” 这樊诚到底是个老江湖,这刻不动声色的试探对方原本是不是使剑的,如若是练剑之士,他便准备设法撤退。但听朱宗潜应道:“笑话,对付你们也得使用兵刃的话,我就干脆回家抱孩子去,还说什么游侠江湖?闲话少说,快快动手。” 樊诚冷笑道:“少吹牛,提防风大闪了舌头。你若是使剑的,老子把剑借给你使。” 朱宗潜忽然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不安的光芒,他没有听进对方的话,心中只涌起速战速决之念。当下大步上前,细竹一抖,发出尖锐劈风之声,迅快向持刀大汉攻去。 这一出手,但见他气度坚凝,细竹劈出之势,凌厉无匹,但姿态却十分潇洒飘逸,甚是悦目。那持刀大汉急急挥刀封架,手法极是雄健。但见长刀电掣般翻起削中细竹,却嗡一声弹了回去。那根细竹毫不留情,嗤一声刺入他咽喉要害,顿时栽倒,滚向坡下。 朱宗潜一迈步间,手中细竹疾攻樊诚,他那急于诛杀对方的神情完全流露无遗,使得樊诚既惊又疑,不知他何故如此怀恨?细竹破空刺到,樊诚见他来势凶毒,赶紧使平生绝艺,一招“奇兵突出”,挺剑反刺对方胸臂间要穴,以攻代守。 朱宗潜细竹去势毫不停顿,对敌反击之威,视如无睹,似是决意与敌人拚个同归于尽,他这股气概,登时震慑住樊诚,使他猛一失惊,剑势略滞。 哧声微响,樊诚胸口要穴被袭,一跤仰天跌倒,那朱宗潜却在间不容发之际侧身避让敌剑,剑锋过处,把他胸侧破衣削落一块,端的说得上是险到极处。 朱宗潜连毙二敌之后,长啸一声,举步奔落斜坡。底下那个持刀大汉一瞧连樊诚也走不上一招,骇得拔腿便跑。朱宗潜身法奇快,霎时间,已越过斜坡。以他这等速度想追上那持刀大汉,根本不是难事,然而他却在堪堪赶上之际突然停住脚步,凝立不动。 转眼间,那银衣大汉已奔出谷外,身形消失不见。朱宗潜站在那儿动也不动,白衣少女发觉情形不对,讶疑的站起身,默默奔下斜坡,走到他的身边。那白衣少女在朱宗潜的身边一站,便听到他沉重急促的喘息之声。这才明白他为何忽然停步不追,同时也恍然明白,何以急于杀死对方,敢情他身上有病,自知快要发作,所以须得马上解决了对方,如若不然,那就只好等死了。 她感激的瞟他一眼,转到他对面,但见他面色赤红如火。不过双眼仍然清醒的睁开。她向他比了几个手势,一望而知乃是询问他何处痛苦以及该怎么办的意思。 朱宗潜心中仍然清醒如常,但全身炎热难当,有如投身洪炉之内一般,四肢早已麻木不仁,全身不能移动,他见那白衣少女比划手势,心想她原来是个哑女,只不知聋不聋?但这刻他已不能比划手势,甚至连说话也十分艰苦。他吃力的道:“我不要紧……过两三个时辰就会痊愈……” 白衣少女欢悦的向他一笑,用手势问道:“我如何帮忙你才好?” 朱宗潜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道:“你快走……银衣帮的人一会就会赶到。” 他接着呻吟数声,又道:“快走……我就要失去知觉……不能出手帮助你了……” 白衣少女不禁为之怔住,她深知朱宗潜若在银衣帮手中,那是非死不可。 而他居然不要自己帮忙,只叫她快走,这等心地胸怀,当真是举世罕睹,更是她自从踏入江湖以来第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 朱宗潜已支持不住,身躯向后便倒,白衣少女张开两臂抱住他,但觉他全身滚烫之极,好像抱着一团火。但她却咬牙熬忍着,不肯放手。 她把朱宗潜抱了起来,放步奔去,一会儿就出了此谷。放眼望去,但见丘陵起伏,荒野绵延,处处都堪以躲藏,当下心头一宽,迅即奔去,她的体形虽是娇小,刚才面对银衣帮之人又如此怵弱,但力量却不小,抱着朱宗潜奔跑之时,一点也不显得吃力。 奔出数里,忽见一条浅溪,蜿蜒山野中,她立刻跳落溪中,涉水向下游走去,此举一则可以消灭奔走过的痕迹,二则这条浅溪两边都是树木茂草并生,人行耳中,远处的人绝对瞧不见。 沿着浅溪奔行了数里,但觉怀中朱宗潜身上烤人的炙热,已经减退,她已累得一身香汗,疲乏不堪。记得在奔逃之际,有几次差点受不住他身上的炙热而把他放下,现在终于熬过了。 她晓得自己必须赶快休息一下,否则便将支持不住而昏倒。当下奔上岸边一块平坦草地,轻轻把朱宗潜放下,伸展一下四肢,便坐在他的身边,收摄心神,开始运气调息。 过了不久,她发觉不对,睁眼一瞧,只见朱宗潜不住的发抖,面色惨白,似是十分寒冷。她顿时泛起满腔怜悯之心,赶快把他抱起来,用自己的身躯紧贴着他,尽力使他温暖。 霎时间,朱宗潜的身体越来越冷,不久简直跟冰块一样。 这还不大要紧,最要命的是他好像能吸收对方的体温,因此,不到片刻功夫,白衣少女已冷得面无血色,全身上下都颤抖个不停。 当她冷得几乎僵死之际,脑海中不禁闪过暂且放手躲开之想。但又想道:“连我也冷得熬受不住,他的痛苦定必百倍于我,岂可在这等时候离弃了他?” 她真是冷得死去活来,终于昏迷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转,但见自己仍然睡在朱宗潜身上,两人的体温都恢复常态,而她却感到极度疲乏,好像曾经不停的披星戴月,跋涉千山万水一般。 朱宗潜仍然昏睡如死,白衣少女想道:“他这病奇怪之极,一热一冷都凶得很,而我也累得筋疲力尽,若然不想一同被虎狼吃掉,须得找到有人烟之处求助才行。” 当下勉强爬起身,穿过树丛,奔上一处丘顶,放目四望。但见东北角上有一股炊烟,从树林后升起,想道:“若是追出之人,定必带着干粮食用,怎肯生火烧饭露出形迹,我且前往碰碰运气……” 她回去把朱宗潜背起,向东北角奔去,好不容易穿过树林,但见山坳处有一排房屋,大多已坍破不堪居住。左首的一家尚还完好,大门开着,炊烟从屋后升起。 白衣少女硬着头皮向那间屋子走去,到门口向屋里一望,只见一个老人蹲在后门,想是照顾灶间柴火。 她心头稍宽,举手敲一敲,那老人转回头,讶道:“你们怎么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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