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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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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凡道:“方大人是什么人物,你又不是不知。他既然特地召我,问到你的事,可见得他早已晓得我能找到你。” “哼!你非承认不可么?” “不承认怎行?” “好吧!你回去就说找不到我,而我呢,也立刻卷铺盖走路,躲到天涯海角。” “算啦!你这个想法真是愚不可及。方大人把你的一切心思行动分析得了如指掌,你现在逃得一时,逃不了永久。” “李一凡,你不帮忙已经该死,还吓唬我!” “这是实话呀!方大人总有法子找到你。那时候你就有罪受了。” “那么……”聂三娘突然软化下来,大有问计之意。 “三娘,你不必多想啦!跟我回到京师谒见方大人。他要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这样一来,说不定你除了可免奇祸之外,还有好处。” 现在聂三娘当面对着这个握有滔天权势的方胜公,心中掠过那一天与李一凡见面时的对话,但情绪却万分紧张。 “聂三娘,公孙元波最后怎样了?” “启禀方大人,公孙元波乃是卖给三尸教啦!” “哦?三尸教?教主是不是祝芸芸?” “正是!” “公孙元波卖了多少钱?” “三……三千两。” “唔!这价值还公道,不过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把公孙元波卖给薛秋谷,价钱一定可以高上十倍!”方胜公闲豫地道:“可惜你当时只能卖给很秘密的人。” 聂三娘像中魔似的连连点头。方胜公忽然提高声音,严厉地问道:“这人是谁?” “吓!谁是谁?”她骇得打个寒颤。 “收买公孙元波的人是谁呢?” “是……是……” 这世上最令人讨厌之事,莫过于你想听的事情,对方却挂在口边,老不爽快地吐露出来。 方胜公虽是老奸巨猾,但此时也禁不住又急又怒,双目一瞪,凶光四射,凝盯着聂三娘。 她又打个冷颤,忙道:“是三尸教的,我已禀告过方大人呀!” “不对,三尸教祝芸芸虽然行踪隐秘无比,但她眼下尚在京师,同时当时围缉公孙元波之时,她亦在场。” “方……方大人,不……不是祝芸芸,是……是祝海棠,祝芸芸的女儿。” 方胜公暗中松一口气,因为果然被他猜中聂三娘最先说的不是实话。 “原来如此,祝海棠既是三尸教之人,那就算你不曾欺瞒打诳。” “谢谢方大人的宽宏大量。” “你再说说看,祝海棠和公孙元波后来怎样了?” “方大人,请你原谅,他们后来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话可以相信得过,你且在隔壁坐着,得我召唤,马上过来。” 聂三娘连忙依他的指示退出,当她退出房间之时,真好像刚拜访“死神”回来似的,余悸犹存。 不久,她就奉召入室。书房内多了一个黑衣妇人,面上蒙着轻纱,使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她清丽的面容。 “聂三娘,你可认得三尸教教主祝芸芸?” “认得,她时常出入那条巷子,已见过她很多回啦。” 祝芸芸也道:“是啊!我见过聂三娘好多次了。” “祝教主说祝海棠是夜就失踪了,迄今不见影踪。聂三娘,祝教主这话可不可靠?” “当然可靠啦!”聂三娘忙道:“在方大人您面前,天下还有谁敢撒谎?” “哈!你好说了。现下祝教主自愿帮忙擒捉公孙元波。聂三娘,想你当日能把公孙元波那等摆布,又能把他卖钱,可见得手段高明。” “方大人夸奖啦!” “方某人说的是实话,因此本司有意请你聂三娘帮忙,务要擒下公孙元波,你意下如何?” 聂三娘正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了。 方胜公问起那祝海棠下落,祝芸芸道:“敝教弟子的行踪,我一向都算得出,独独海棠这一次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既算不出地点,也不知她的生死。” 方胜公缓缓道:“唔!这样说来,她一定躲在能破去你占算法力的一个地方,这已是上佳的线索了。祝教主,你想想看,什么地方能破去你的神通?” “除非是在阴间。若在尘世,那就只有佛门净地有这等神力。” “聂三娘,你瞧怎样?” “若以贱妾之意。”她欠欠身才道:“祝海棠一定躲在什么庵寺之中。” “对!”方胜公表示赞同。“不但是在庵庙,而且一定是规模不大而又有得道僧尼主持的庵庙。” 他吩咐外面一声。眨眼间,那方眼明已捧着一本名册进来,呈上之后,立即退出。 “在这本名册内,详细记载着京师九城之内的每一间庵庙,以及住持的是什么人。”方胜公一面解释,一面翻动名册。 他很快就看完,道:“有三个庵庙最可疑,咱们逐个探听细查,很快就见分晓。” 他招呼一声,方眼明又进来。方胜公吩咐道:“传令本司的两位女供奉出马,到这三个庵庙调查。” *** 在慈云庵中一日子清静,庵门虽设而常关,从无外客打扰。祝海棠虽已皈依佛门,可是她尚未具足三戒,仍是带发修行。 她突然感到心神烦躁不宁,当下连忙添香再拜佛祖。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尼庵的岑寂。 祝海棠无端端吓得直跳起来,惊惧狐疑的目光,穿过花木扶疏的院落,投在那扇时时关闭住的大门上。 叩门声稍停片刻,又响起来。 祝海棠长长透一口大气,宽慰地道:“如果是薛四爷那边的人,他们一向强横霸道惯了,这会必定破门而入啦,哪能这般斯文有礼慢慢地敲门呢!” 但她旋即又忧虑起来,记起昨夜慈云庵主玉灵大师召见自己,还给了她一封密封着的柬帖,说道:“世人眼中的得失,未必是真得,也未必是真失。万法万缘,本属前定,有些事情要避也避不掉。你将此柬放在身边,或者有一天会用得着。” 这封束帖封皮上没有一个字,也没有注明拆开的日期。她本想追问详情,但玉灵大师慈祥庄严的态度,使她心中大为安稳,打消了追问之意。不过,现在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这宗事,同时又想到今晨一直心神不宁,这是自从入庵避难迄今,第一次发生的现象。 第三度叩门声传入她耳中。本庵原有几个女尼,目下都在后面静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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