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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她越是發現阿烈的許多奇異之處,就越發心寒。他們就這樣摟抱著,肉體完全沒有遮隔,廝摩著混過了許久時間。柳飄香看看時間耗去了大半個時辰,這使她已達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她百般無奈之下,只好作最後的一次努力。柳飄香的最後掙扎,說穿了很平常,那就是由她採取主動,而不再等候這個男人的「攻擊」。可是她的企圖馬上就失敗,甚至在阿烈眼中,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出一股厭惡的意思,因而宣告此路不通。她額頭上和雙鬢邊都泌出了汗珠,美眸中射出恐懼驚悸的光芒,代替了適才的媚蕩風情。阿烈不但發現這些,同時還感到她身軀上的熱力迅即消失,變得冰涼,竟然生氣大減。

  他訝道:「喂!妳怎麼啦?」

  柳飄香呻吟一聲,道:「我覺得不舒服。」

  阿烈皺皺眉頭道:「如果妳不舒服,我絕不侵犯妳。」

  柳飄香道:「你老不侵犯我,才使我變成這樣的。」

  阿烈道:「真是胡鬧,豈有這等道理?」

  柳飄香這刻已非說出真相不可了,也許他惻隱之心一發,還來得及救回自己。她道:「我服下一種毒藥,若然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男人交合的話,毒性頓時發作,變得又老又醜。」

  阿烈道:「原來如此,但世上有這種藥物麼?」

  柳飄香道:「當然有啦!這是怪醫齊唯我平生功力之所聚,製練成這種惡藥,唉!你到底肯不肯救我一命呢?」

  阿烈道:「咱們還有多少時間?」

  柳飄香道:「只剩下一點點時間了。」

  阿烈沉吟一下,道:「在這等情況和心情之下,教我如何提得起興趣呢?」

  他果然連一點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柳飄香頓時急壞了。她要哭出來似地含悲呻吟一聲,道:「你好狠啊!」

  阿烈道:「必要時我還能狠些,現在我問妳,妳在極樂教中,有多久時候了?有多少人死在妳手中?」

  柳飄香忽然一怔,道:「咦!我幾時加入極樂教的呀?」

  她皺眉尋思,顯然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阿烈道:「妳是何處人氏?」

  柳飄香道:「我是蘇州人氏,啊呀!我爹爹和娘……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阿烈道:「妳在極樂教中地位很高,為何不看看他們?」

  柳飄香道:「我……我不知道,我整天整夜,想的都是男女之事……」

  阿烈道:「妳但天生是個放蕩的女人,我可會說錯了?」

  柳飄香道:「沒有錯,我天性淫蕩,但我向來極愛我的父母,為何一直沒有去看他們?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

  阿烈道:「聽起來有點蹊蹺,讓我瞧瞧。」

  他拉起她的手,三指按在「寸關尺」上,替她診起脈來。但覺她六脈反逆,一片紊亂,複雜無比,一時難以查出癥結所在。他道:「妳這刻的體質,與常人全然不同……」

  柳飄香道:「我天天要服藥,不然的話,就不舒服。」

  剛剛說完這話,突然間全身發抖,面色發青。阿烈忙道:「妳怎麼啦?」

  她咬緊牙關,道:「萬劫丹的藥力發作了,天啊……」

  阿烈眼中看她的形狀,耳中聽她的聲音,曉得她的的確確發生一種痛苦。並沒有絲毫作偽。他突然間感到自己慾念全消,在目下這等情形中,他縱然是貪色好淫之輩,也提不起興趣,何況他並非這種人。柳飄香嬌軀直抖,阿烈放開她,坐起身道:「我的衣服呢?」

  她吃一驚,道:「你……你要走麼……」

  阿烈點點頭,道:「難道妳還要留下我?」

  柳飄香嘆一口氣,道:「是呀!留下你又有何用?枉然教你送了性命……你的衣服在那塊鏡子後面……」

  阿烈依照她所指之處,把鏡子拉開,裡面是個衣櫥,他找到自己的衣服,迅即穿好,才回頭向柳飄香望去。但見她仰臥在床上,雙眸欲閉欲閉,竟沒有看他。同時她似乎也沒有剛才顫抖得那麼厲害,好像痛苦已減輕很多。霎時間,她的魅力頓時又恢復了。這等活色生香的景象,實在足以使任何男人,為之垂涎欲滴。阿烈走過去,站在床邊,目光在她豐滿白皙的胴體上,巡逡一番。最後,才凝視著她的眼睛。柳飄香仍然沒有看他,輕輕道:「外面廳子裡有一條秘道,可以通到鄰屋……」

  阿烈道:「妳現下覺得怎樣了?」

  柳飄香道:「現在好過一點,但這些都無關重要啦!一個人終歸會老死的……」

  她話聲淡淡的,反而使人覺得這話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說出來的。阿烈同意地點點頭,道:「是啊!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能夠例外。但我知道,必須是當真極為豁達之人,方能把老死之事,淡然置之。」

  柳飄香這時才瞧見他,見他注視自己的裸體,不知不覺把四肢縮起,做出遮掩重要部位的動作。阿烈覺察了這一點,立刻問道:「妳害羞麼?」

  柳飄香道:「我忽然覺得不好意思……」

  阿烈道:「但妳一向都很大膽的耶!」

  柳飄香道:「此刻回想起來,我也奇怪自己從前怎可以那麼沒有廉恥。也許是藥力的關係吧?唉!」

  阿烈道:「這樣說來,妳的心靈現下已不受藥力支配了,這一定是萬劫丹發作前的預兆啦!妳心裡怕不怕?」

  柳飄香道:「怕也沒有辦法啊!」

  阿烈道:「我大概有法子解去萬劫丹的毒力。」

  柳飄香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道:「恐怕不行吧!怪醫齊唯我的醫道,天下無匹,他說過這萬劫丹惡毒無比,任何藥物也無法解救。」

  阿烈道:「這一點讓我來操心,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計較,只不知妳肯不肯聽我的話?」

  柳飄香道:「你要我做什麼?」

  阿烈道:「我要妳作一個人証,將來得以揭穿和指証陸鳴宇的卑鄙惡毒的真面目,這件事妳可肯做?」

  柳飄香毫不猶疑,道:「肯,這個惡魔,我已受夠了,還會幫助他,讓他逍遙自在的再作惡下去麼?」

  阿烈從她的眼睛中,瞧出這些話的確出自她衷心,可以采信。當下掏出「仙曇花瓣」,頷首道:「好極了,我倒要瞧瞧齊唯我的萬劫丹,能不能難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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