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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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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開幾步,忽然又道:「玫瑰,妳忘了還有一頭麼?那傢伙兇得很呢!」 兩個齊齊露出畏懼之色,原來這兩頭金錢豹子活活撕殺過許多武功高強之人,她們皆親眼目擊。因此之故,真是談豹色變。當下兩女緊緊靠在一起,左右顧盼,珍珠道:「好!好!我去稟告柳仙子知道。」 玫瑰道:「不行!妳得跟我在一起……」 她們都沒有移動腳步,這使阿烈甚是大惑不解。 過了一陣,珍珠道:「唉!我看我們只好先找別的供奉去稟報了,柳仙子正對付那老道人,據說他道心甚堅,柳仙子無法得手,氣得要命!」 玫瑰道:「我們先去石牢那邊瞧瞧,假如老道已送回收押,則柳仙子已經閒著,非得向她稟告不可。」 阿烈這才知道她們遲遲不動之故,等到她們走了出去,他才遠遠吊著。轉入一間高大的石屋內,阿烈躲在外面,設法查看內裡的情形。轉眼間,但見二女愁眉苦臉的出來,站在門口商議起來。玫瑰道:「不行!柳仙子正在對付那老道,我們這一去見她,弄得不好,就得大大吃苦頭……」 珍珠想了一想,道:「沒關係,大不了被她把我們賜給那些惡漢們享受幾日,總勝過耽誤要機之罪啊!」 阿烈聽得真切,他目下人事已開,曉得所謂「賜給那些惡漢」的意思。他眼見這兩女如此俏麗,不禁生出了同情之心,很不願她們被惡漢們蹂躪。玫瑰道:「什麼叫做大不了?唉!依我看來,如若被罰賜與那些醜惡之人,倒不如死了還爽快些。」 珍珠道:「妳別口硬,只怕到了生死交關之時,妳就情願活著了。」 玫瑰道:「也許被惡漢們淫樂的活罪,我還受得住。但如果像靈芝、青囊她們,一夜之間,變得很醜,身上又發出臭味,我必定一頭碰死,絕不活下去。」 珍珠嘆一聲,道:「當然啦,誰受得了呢?」 她瞿然一驚,道:「不得了!我們萬萬不可耽誤,快去報與仙子得知為妙。」 兩女迅即奔去,阿烈瞧瞧方向,已了然於胸。當下冒險向那石屋竄入,盡力借地形隱蔽身形。但見裡面一座廳堂,布置得十分陰森,宛如鬼域,兩邊各有一條通道,阿烈一望之下,已知道這兩條通道之內,必有一間間的牢房。上有一個醜惡的青衣大漢,按刀而立,偶然也走到台階這邊。阿烈忖道:「這傢伙守住道路,我如何方能過去?看來唯把他打暈或者殺死才行,但我從來未動過手,只不知會不會反而被他打倒?」 這原來本能的反應,因為他身體的變異,乃是最近之事,在他潛意識中,還未習慣此一事實。此外,他只學過一些粗淺的外家拳,而近來所見所聞,皆是極厲害的人物,此所以他也生出不能匹敵之感。不過他終於想通了,那是因為他轉念之下,已記起以前那個鏢師教他拳法之時,說過一種手法,劈中後腦,可把對方擊昏。這總比全無根據的出手好些,於是他相度好地勢,等到那醜漢一轉身,他便躍起行去,揮掌向他後腦擊落去。 他的動作快逾閃電,掌勢落處,那醜漢似是感到掌風。然而他連轉身也來不及,悶哼一聲,向前一撲,砰地跌在地上、再不見他動彈了。阿烈倒也精乖,一手挾起此人,將他安放在靠背椅上,頭顱後仰,乍看似是睡著一般。之後,他趕快奔入右邊的通道。果然不出所料,通道內全是一間間的牢房,漆黑的鐵門,以及那巨大石頭砌成的牆壁和屋頂,令人有窒息的感覺。牢屋一共有八間之多,幸而每一道鐵門上,都另有一個徑尺小方格,鐵枝排列,使囚犯無法鑽出。他看看第一間。空寂無人。便看第二間,但見木板床上躺著一個人。阿烈最先是認得此人的衣服,正是那「鬼厭神憎曾老三」,其次又看到他那顆光禿禿滑溜溜的頭頸。那是因為他誤服毒藥,把毒力迫出來時,所有的頭髮都掉光了之故。不知底蘊之人,還以為他是個天生的禿子呢! 阿烈在此緊張時機中,心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假如我想別人一下認不得我,那麼只要學會他這一手,使頭髮一下子掉光,也是個好主意,哈!哈……」 轉念之際,已經低頭審視了那道門戶,但見橫門雖然掛有鎖頭,但根本沒有鎖起來,這自然是因為曾老三大病欲死,經查無誤,是以不加提防。他再次抬頭,從那方格望入去,但見曾老三僵臥不動,房內雖然光線暗淡,他卻仍能看出他面色一片臘黃,全無生氣。他怔了一下,忖道:「他已經奄奄一息,我還要不要向他下毒手呢?假如我不動手,回去對阿菁無以交待。如若下手,卻又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這真是使他極感為難的決定,他想了一會,下個決心,離開這一間,往裡面走去。現在他要找的是招世隱,這個人既與程真人有關係,他私心之中,覺得那是非救他不可的。 第三間他已看見了招世隱,只見他頭髮凌亂,衣服撕破了許多處,露出紫黑色的傷痕。而他的神情氣色,也十分萎靡衰弱。阿烈大喜,叫道:「招世隱,你覺得如何了?」 要知阿烈為人很小心,事先已想過見到招世隱時,應該如何稱呼等等。他直叫他的名字,為的是免得在稱呼上,洩露出自己原來的出身。招世隱緩緩抬頭望過來,卻不作聲。阿烈道:「你別疑心,我是何玄叔何先生的朋友。」 對方眼中頓時有點生氣和光采,舉步走過來,道:「你貴姓大名?」 阿烈道:「我姓白,名飛卿,程真人也認識我。」 他伸手摸到門閂上的鎖頭,又道:「我設法弄開這個鎖頭。」 招世隱一楞,心想:「這等龍潭虎穴的所在,你既然進得來,區區一把鎖頭,如何能難得住你呢?」 他頓時生出疑心,淡淡道:「白兄如何進來的?外面沒有看守之人麼?」 阿烈道:「有呀!我已擊昏了他。」 招世隱冷冷道:「他身上便有鎖匙?」 阿烈聽他語氣不善,登時醒悟他是犯了疑心。這原來是合理之舉,一則他曾受騙在前。二則他也明白這是什麼地方,既然進得來,還能是沒有辦法的人麼?可是事實上自己真的不諳這些江湖門道,而又無從解釋。他反應也真快,應道:「沒有,那廝身上沒有鑰匙,起碼我沒看見,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招世隱乃是鷹爪門多少年來難得有的年輕高手,這刻本能地聯想到手上的功夫,應聲說道:「把鎖頭擰掉不就行了?」 話一出口,連想到對方如果不是練過這等指上的上乘硬功,如何擰得掉那巨大的鎖頭?當他念頭尚未轉完,外面已傳來「喀嚓」一下脆響。接著橫閂移動,鐵門也被打開了。招世隱目瞪口呆地望住阿烈手中已擰得變曲不成樣子的巨鎖,只聽他道:「招兄走得動嗎?請先行一步,我還得看看裡面可還有別人沒有?」 他說到就做,舉步向裡面奔去,招世隱振起精神,強自忍熬身上多處的疼痛,跟他奔去說道:「白兄可知道裡面的是什麼人?」 阿烈道:「不知道,但我深信必是這乙木宮極樂教的對頭,放出來總是對他們不利。」 招世隱沉吟一下,阿烈已望過第四間無人,便向第五間奔去。他一直查到第七間,還是無人被囚,招世隱可就忍不住說道:「假如囚禁的是乙木宮之人,你怎麼辦?」 阿烈道:「當然釋放啦!」 招世隱道:「他們一出去就告警,將功贖罪。」 阿烈一皺眉,道:「這便是我要你先逃走的意思了。」 招世隱道:「幸而都沒有人。」 阿烈道:「那邊還有這樣一排牢房呢!」 說話時已到了第八間,也就是最末的一間。他望了一眼,沉聲道:「這兒有一個人。」 招世隱心中罵了自己一聲「蠢材」,忖道:「他當然曉得末間還有人,假如他又是敵人所派的話,我這是怎麼搞的?居然會相信起這個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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