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177)_司马翎

一七七

　　苹儿在里间听见外面的话，当下在门口出现，但被阿烈所阻，不能出来。她怯怯地道：“可是传叫妾身么？”

　　高青云大声道：“你别出来，就在那儿讲话便行了！”

　　苹儿点点头，含羞地偷视了门窗外面诸人一眼。高青云道：“姑娘，今日的局面，关系甚大，甚至有些人的生死，都捏在你手中，所以你定须实话实说，才不会害死了好人，放走了坏人，你明白么？”

　　苹儿点点头，道：“妾身明白啦！”

　　高青云道：“你是被谁带到此处的？”

　　苹儿摇摇头，道：“不知道。”

　　高青云道：“是一个不在此屋的人么？”

　　她点点头，道：“是的。”

　　在场之人，无不屏息静气，看这一幕还有什么奇特意外的发展，因为现下一上来，她的话就令人大大感到奇怪了。高青云道：“好吧！且不说那个带你来的人，我且问你，可有人企图对你非礼么？”

　　苹儿点点头，应道：“有”高青云道：“是那一个？”

　　苹儿指指陆鸣宇道：“是他。”

　　高青云道：“那么你心中愿不愿意呢？”

　　苹儿一怔，道：“当然不愿啦！”

　　高青云道：“谢谢你了。”

　　随即纵声大笑，道：“好，陆鸣宇，你还有得狡辩么？”

　　陆鸣宇心中大是疑惑，因为这个少女，分明已中了他的蛊术，何以不受他的指挥而作出不利于自己的供词呢？但他终是一帮之主，当代奸雄。因此仍然冷静如故，徐徐环顾众人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本人首先声明，这件事使我甚感困惑，似是步步陷入一个严密的陷阱中。不过本人未甘束手，仍要反击一下。”

　　他停了一下，才问苹儿道：“请问这位姑娘，当时本人穿着的，可是这一身衣服？”

　　苹儿可真有点害怕，不敢看他的眼睛，轻轻应道：“是的。”

　　陆鸣宇道：“请姑娘瞧一瞧，本人当时是这副样子么？”

　　苹儿望了他一眼，道：“不是。”

　　陆鸣宇道：“这样说来，你之所以能认得出是我，只不过是这一身衣服，而不是认得我的样子了，对不对？”

　　苹儿道：“对。”

　　陆鸣宇道：“假使有人穿了与我一样的衣服，戴上那副面具，你能不能认出来不是我呢？”

　　苹儿一怔，道：“我不知道。”

　　陆鸣宇道：“本人抵达之时，眼见你在一个人的怀中，当时的情况，分明显示你并无不愿之意，换句话说，你被那人抱住，并不拒绝。现在你回想一下，当时你的心中，可曾有挣扎拒绝之意？你只需回答我有或没有就行了。”

　　他双眼炯炯，泛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华，苹儿只碰触了一下，马上心情迷惘起来，不由自主地道：“没有。”

　　陆鸣宇紧迫一句，道：“你说你没有拒绝反对之意，是也不是？”

　　苹儿道：“是的。”

　　陆鸣宇回过头，向那几个高手望去，沉声道：“诸位听得清清楚楚，她既不能确定是本人，同时她心中亦没有不愿之感，这是整个事件中的大漏洞。若是将此案移上公堂，纵然抓住了那个真犯，但也只能控以诱奸之罪，不能认为是‘强奸’，这其间的差距，有十万八千里。何况事实上这是一个陷阱，非常巧妙的陷阱。”

　　他戛然停口，让众人去思索。

　　高青云道：“这位姑娘中了蛊术，当然不会反抗啦！”

　　陆鸣宇道：“当然啦！也许用的是迷药。总之，她所以到此，任人摆布，必有道理。”

　　高青云道：“虽然兄弟明知你精蛊术，但这等功夫，难以证明，所以我不打算提出来指责你，我再问你，你是丐帮帮主，并且在姚府中与主要门派的首脑人物会谈，何以暗中溜掉，到了这个地方？”

　　大家都认为陆鸣宇必难找出可以令人置信的理由，而且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陆鸣宇一答不上了，就不必任何证据，即可定案。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面上。他从容自若，冷静如常。高青云冷冷道：“陆鸣宇，你可别妄想突围逃走啊！”

　　▼第七章

　　此言一出，人人都觉得此言甚是，忙忙戒备。陆鸣宇笑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落入另一个陷阱中的。”

　　他这话也大有道理，假如他夺门而逃的话，岂不是证明他正是“极乐教主”么？虽然如此，众人仍然小心戒备。本来在那边墙顶屋脊的各门派高手，这刻又有数人，悄悄掩近，使门窗处封锁线的声势，大大增强。陆鸣宇冷静道：“本人何以会悄然到了此处，这个问题，任何人也只能猜中一半。”

　　他的话乃是向外面的人说的，因为现下形势已渐渐摆明，如果他不是“极乐教主”，那么阿烈和高青云，就脱不了关系。所以他以一种被高青云陷害的姿态发言，甚合情理。他又说道：“诸位猜得中的是，本人必是得到别人通知，方能找得到这个地方，猜不着的部分现在待我说明……”

　　此人虽然是万恶不赦的恶魔，但言谈举止，却不可否认具有从容慑人的威仪，与一帮之主的身份甚是相称。他的目光转回来，凝视着高青云，又道：“本人精通相法，善观气色，早先在姚府中一见此女，便知她有一场灾厄。因此暗中指派一名弟子，跟踪她的下落。回来向我报告。本人倒没想到这会是个‘圈套’，便悄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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