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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吴丁香长叹一声,但同时又泛露出欢喜之意,轻轻道:“这话出自高先生之口,真是使人难以置信。”

  高青云道:“我听过姚文泰的叙述,也听过他的师弟徐璞的描述,如果依他们的说法,则你应当是淫视媚行,举止笑颦皆有淫荡之态才是……”

  他停顿一下,又道:“但你诚然极为漂亮,有点超过我的想象。而最重要的,你没有淫荡的态度。因此,我起先还以为你不是吴丁香。”

  吴丁香微微而笑,显然对方之言,使她十分受用。高青云锐利似隼的目光,扫过那两人面上,接着道:“在下左思右想,觉得事情大是不合情理,直到现在,方始想通其中缘故。敢情是因为吴姑娘修习外门媚功之事,被人得知,这么一来,同门之人,无不心中树立了成见,以异样的目光来看你。以致于在平常本是很普通的言语谈笑,在他们心中,皆生出特别的意义。”

  他对自己的理论充满自信的检讨一下,又道:“吴姑娘的确是丽质天生,是以那些人一旦有了成见,老是往坏的方面想,可就感到没有法子抵拒你的魅力了,如若在正常状态下,你是他们的大嫂,人人皆不敢生出邪念,便不会有奇异的感觉了。”

  吴丁香突然跪在地上,道:“唉!唉!高先生为我解去此疑,理应受我一拜。”

  高青云连忙侧身让开,不迭的道:“吴姑娘请起来,这……这等大礼,教我如何当得?”

  他劝了一阵,吴丁香才起来,道:“高先生,我自家知道,我的确不是淫荡之人。记得当年我越对他们好,他们就越发避开我,终于闹出脱轨之事。”

  高青云道:“已经过去之事,不要多想,关于我受托之事,也不能解决,只要师你们当年故智,弄个假人交差就是,你与彭兄可以隐居在别的地方。”

  彭吴二人无不欣然,面色大见宽慰。吴丁香道:“说到我练的功夫,其实是一种驻颜的功夫,但的确有点邪门就是了。”

  她向彭春探望去,又道:“他精通蛊术,加上我们不但是旧识,又曾经有过一段感情,因此我们见面时,我一来恨姚文泰,二来念其旧情,方会与他……”

  高青云摆摆手,道:“这些不要说了,因为我先是从神钩门之人口中,探悉你们本是旧识,接着我利用一种特别方法,查出彭兄在此,相信神钩门的裴坤亮,不久也会找到这儿来。”

  他的目光凝定在彭春深面上,郑重地道:“彭兄既然精通蛊术,可见得曾被诱加入极乐教,只不知陆鸣宇的蛊术,可有破解之法?”

  彭春深道:“破法当然有啦!但是否有效,我就不得而知了。”

  高青云讶道:“这话如何解释?”

  彭春深道:“当日兄弟内受种种压迫,外受陆鸣宇的设计拉拢,终于失足投入极乐教中。陆鸣宇亲自传我‘蛊术’,并且指定好几个女人,要我去试验。”

  高青云心知他所谓“内受种种压迫”,是指神钩门的掌门裴坤亮对他怀疑侦查而言。这一点他只好装不知道,也不多问,却道:“陆鸣宇要你泥足深陷,无由自拔,所以要你试验功夫。”

  彭春深道:“正是如此,其后我到洛阳,碰见姚文泰。他委托我对付丁香这件事,你想必知道了?”

  高青云道:“知道了!”

  彭春深道:“我受托之事,秘密万分。甚至事先还布下疑阵,特地往襄阳走一趟,使人疑我是襄阳失踪的。”

  高青云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已知道今日的局面么?”

  “今日的局面,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但我良知末泯,已打算脱离极乐教,隐遁一辈子。”

  高青云啊一声,道:“在下失言了。”

  彭春深道:“这事太凑巧了,无怪高兄想不到。谈到兄弟决心隐遁自新之故,那是因为兄弟在白马寺遇见一位老人家,蒙他不弃,与我畅谈了一日一夜,使我豁然醒悟前非。我本打算托隐该寺,削发出家。因此之故,预先布下疑阵,使追查我下落之人,一直追到襄阳,方始断了线索。”

  他话声略顿,高青云便插口道:“彭兄遇见的那位老人家,我晓得是谁,但请你说下去吧。”

  彭春深又道:“我因曾应姚文泰在先,所以仍然来瞧瞧丁香,谁知一会之下,三生孽缘,从此结下。”

  现在他可要说到最重要之处了,因此高青云振起精神,更加留心地聆听,绝不肯遗漏任何细节。彭春深又道:“我当时也疑惑丁香是极乐教之人,是以一见之下,便施展‘蛊术’,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魔功,除了苦练而成的心灵力量以外,还借助药物,丁香一下子就着了道儿。其后我们都后悔莫及,可是事情已生,也不能分开。因此,我便极隐秘地藏在此地,一晃眼已有四年多啦!”

  高青云道:“世上之事,往往是环境情势形成,人力显得一点作用都没有,真是可悲得很。”

  吴丁香叹口气,道:“假如高先生想到我们当日的经过情形,我们就大感宽慰了。”

  彭春深道:“这些年来,我们曾经用心研究如何破解‘蛊术’之道,虽然找出办法,但事实上,行得通行不通,还未试验过。”

  他取出一个小瓶子,道:“这里面是解药,不论是抹在被害人鼻中,或是放在茶水内,让他饮用,效力都相同,另外,还有一种刺激穴道的手法,须得同时施展。”

  高青云接过解药,沉吟道:“若然如此,预防之法就不困难啦!但须预先抹些解药,再设法抵拒他从心灵发出的力量,就可无事了。”

  彭春深道:“正是如此,哦!对了,我时时奇怪陆鸣宇何以老是携带着那位女子在身边?高兄可知道么?”

  吴丁香温柔的笑道:“你讲的是那一个女子呀?”

  彭春深道:“那女子姓苏。”

  高青云道:“我晓得你说的是那一个,她姓苏,名叫玉娟,丐帮之人,有些人称她为陆夫人,可是她么?”

  彭春深道:“是的,这个女子,长得虽然还可以,但以陆鸣宇的双重身分,怎会老带着她?而且听说他对苏玉娟不加管束。任她乱来。”

  高青云道:“苏玉娟已经死啦!”

  彭春深道:“可是陆鸣宇下的手?”

  高青云:“是的,陆鸣宇曾出巨款托我下手,但我没有理他。”

  彭春深道:“他一定是受不了这个女人的淫乱行为,所以杀了她。好啦!咱们不谈这事,实在值不得多费唇舌。”

  高青云皱眉寻思,缓缓道:“恰恰相反,兄弟认为大有谈下去的价值,根据我的所知,加上彭兄所述,显然陆鸣宇既非真心爱上苏玉娟,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别的美女。因此,他老是带着苏玉娟,必有重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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