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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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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他還用了一個釣餌,那就是一個「有趣」的問題。這是最令人渴想得知的誘惑。連曉君趕快把前晚如何保護閻炎之事說出來,實是合情合理。 徐少龍已不存任何希望,暗中迅即作各種應變的打算。 這個五旗幫握有大權的重要人物,武功甚高,是以很難有殺他滅口的希望。但如果被他把消息傳回去,則眼前已經成功了一半的「屠龍計劃」,勢必受到極大的破壞。 他正在傷腦筋之時,但玉羅剎連曉君竟在凝眸尋思,並非如他所料般急急說出當天晚上的情形。 一絲希望湧上心頭,雖然弱得有如風中的游絲,但已夠他興奮的了。 玉羅剎連曉君乾咳一聲,道:「席叔叔,你再說一遍行不行?」 席亦高道:「當然行啦!我問你前天晚上,看見什麼?」 連曉君道:「原來如此,那麼席叔叔在這間書房內,可曾發現了什麼值得一提的物事沒有?」 席亦高搖頭道:「沒有。」他旋即會意過來,微微一笑,態度相當友善。 玉羅剎連曉君道:「是呀!侄女也看不見有什麼東西值得一提的,所以大有無從奉告之感。」 席亦高擺擺手,道:「算啦!我們不提這個。我對少龍的查證,乃是例行公事,不能不這樣做,事實上亦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他們稍為談了一些總壇大寨中之事,徐少龍獲得席亦高的暗示,便辭出書房。本來席亦高還有話與他說,但礙於連曉君,又不便再度命她迴避,是以索性暫時不談。 連曉君跟著徐少龍離開,來到大廳。 徐少龍輕輕道:「你別問我,現在不是時候。」 連曉君會意,知道徐少龍乃是恐怕有人竊聽,一直等到傍晚時,他們應邀到總督府赴宴,兩人在馬車中,連曉君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一點實情了吧?」 徐少龍笑一笑,道:「說來話長,我們找個機會,好好細談才行。」 玉羅剎連曉君斷然道:「不,你用不著說很多話……」 徐少龍聳聳肩,道:「如果你對我這個人的人格,還信任得過,最好不要多問。」 連曉君道:「據我觀察所得,你雖是擅長機變,計謀百出。可是你的本質,不是助紂為虐的江湖人物。」 徐少龍道:「謝謝你的誇獎!」 連曉君道:「你究竟是誰?」 徐少龍道:「我的姓名一點也不假,就是徐少龍。」 連曉君道:「我問的是你的真正身份。」 徐少龍道:「你想聽真話抑或是假話?」 連曉君道:「這一句是我下午向席叔叔說過的。」 徐少龍道:「我這一問,大有道理。」 連曉君道:「狗屁!我不相信。」 徐少龍道:「如果你要聽假的,我就信口胡吹一番,諒你難分真偽。如果要聽真的,對不起,等你終身底定之後,我們才談不遲。」 他一提起她的「終身」,連曉君登時陷入沉思之中。 過了一陣,連曉君才道:「少龍,你希望我嫁為黃家之人呢?抑是不想這件親事成功?」 徐少龍默然不語。 連曉君道:「你既不肯表示要我,那就等如說不要我啦!」 徐少龍否認道:「話不是這麼說……」 連曉君道:「假如你只是感到不好意思承認,毋寧坦白地承認,反正我不會怨你。」 徐少龍道:「唉!世上之事,能有說話這麼簡單就好了,你要知道我真的陷入矛盾之中。」 連曉君瞭解地道:「我相信你這句話。」 徐少龍道:「假如我完全以理智分析,當然可以毫不遲疑地說出不要你的話。但我很不幸卻考慮到,當時光流逝,多少年之後,我憶念起你時,將會有什麼想法呢?會不會痛悔現在說的這一句話呢?」 連曉君楞一下,美麗的臉上,浮起了迷惘惆悵的神色。 徐少龍苦笑一下,道:「這是無法作答的問題,你心中明明知道。」 連曉君道:「但我已知道自己的想法。」 徐少龍大感興趣問道:「只不知你的想法,可不可以告訴我?」 連曉君道:「當然可以,我的想法是如果你肯要我,我就不願嫁到黃家。但除了你之外,這件親事,卻是我的最佳歸宿,這個機會,這一輩子大概只有這麼一次。」 「不錯。」徐少龍道:「不可能有第二次這等機會了。」 馬車繼續駛去,車內這一對青年男女,默默無言,各想心事。 徐少龍首先失聲慨嘆道:「啊!快到總督府邸啦!」 連曉君心頭湧上一陣憂惶,道:「唉!那座府邸,即是其深似海的侯門!」 以他們兩人表面上的兄妹關係,雖然可以時時見面,可是實際上這等見面,不如不見。所以在實質上而言,他們的確有「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蕭郎陌路人」之感。 馬車忽然停下來,他們的談話也到此為止。 緊接著就是一番見面時的應酬寒暄,酒席是擺在內宅的一座小廳內,除了總督黃翰怡夫婦,以及黃雲文之外,作陪的人有林秋波、上官雲、清涼上人,還有一個就是總督府總文案詹天錫。此人乃是黃翰怡最心腹親信的人,不但寫得一手好文章,而且熟諳吏務,才智過人。 徐少龍與清涼上人公開見面還是第一次,免不了假惺惺地應酬一番。 席間黃翰怡談笑風生,黃夫人也興致甚高,氣氛十分溫暖輕鬆。一直到席罷,都沒有談到婚事。 席散之後,林秋波借一個藉口,把連曉君弄走。 黃雲文也跟著她們走了,廳中只剩下六個人。徐少龍一看這形勢,已知端倪,當下打起精神應付。 總文案詹天錫首先把談話轉入正題,道:「楊公子,今日之宴,實是黃大人有事奉商……」 徐少龍起座躬身道:「黃大人有什麼事情,吩咐一聲就是了。」 詹天錫等他坐好,這才笑著說道:「這一件事倒是不便吩咐的,那便是有關令妹的終身大事。」 黃翰怡拂髯一笑,道:「楊世兄不是一般的凡俗士子,故此老夫也不與你轉彎抹角的說了。小犬雲文對令妹的事,諒世兄也看得出來!」 徐少龍道:「黃大人言重了,舍妹不過是蒲柳之資,家世貧寒,豈敢當得雲文兄的青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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