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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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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三名殺手已來不及逃走來不及後退,當然他們絕對不會束手待斃,所有的人都看見三把長劍一齊刺中馮當世身體。他們的劍並無虛發,而且最可怕的是劍劍刺中都是立刻就死立刻就失去抵抗力的要害。 可惜,碰到馮當世就一點用處都沒有。馮當世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連環發出,這三個殺手都立刻飛開老遠,有的面目血肉模糊、有的胸陷骨碎,總之都是一拳就送了性命。 李寬人和羅翠衣迅速交換一個眼色,這迅速一瞥中已經互相交換不少意見:「我們的兵器碰上馮當世都糟糕之至!對方有這麼多高手我們一定崩潰敗亡,所以我們要不要逃走呢?唉,我們能逃到那兒去呢?如果血劍嚴北在此就好……」等等。 在這些意見中令人不解的是以李寬人和羅翠衣一身本事,何以會有不知逃往何方的憂慮?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馮當世已走回冉華身後,隊伍中卻奔出一瘦一胖兩人,快逾奔馬,一轉眼已分頭撲上東西兩邊高牆。 眨眼間這兩人又已奔回,一去一來都迅疾無聲,宛如兩陣清風。 四面高牆高簷上忽然紛紛傳來驚駭叫喊,眾人都聽得出那是有不少埋伏高處人手被那一肥一瘦二人給殺死或者至少被點住穴道。 那個瘦老人聲音含含糊糊:「這個箭陣暗藏空亡危機,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身量肥胖的老人聲音有如破鑼:「沒有的事,這個箭陣只不過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破鑼聲當然就在江西百花洲胡說和尚。此人平生專說反話,你這樣說話他非那樣說不可,不知道他的人一定全被他弄得顛倒七八。至於聲音含糊的瘦老人則是武當痴道人。這兩大高手一齊出馬,又是猝出不意,所以羅翠衣辛苦訓練的「六十甲子死神之箭」登時陷入混亂不能呼應,冰消瓦解於一旦也就不足為奇了。 現在只賸下「萬里雲雁」吳瀟瀟、「割愛手」顧慈悲沒有作聲。但顧慈悲根本已經出手,他用一支竹枝頂住麻雀後心,麻雀但覺心膽俱寒,不知何故害怕得完全沒有反抗勇氣,甚至連反抗連逃走的念頭也不敢泛起。 她如果知道這種現象只不過是「割愛手」制馭心神的妙用之一,她一定更驚懼而且自嘆倒霉。為何偏會落在這種邪裏邪氣的人手中? 大江堂外圍力量(箭陣,獸人,殺手等)無疑已經全部瓦解崩潰。現在只剩下主力李寬人等四大高手有資格一拚,其餘的人雖然還有十幾個,箭手也還有三四十個,但都不發生作用了。 嚴溫一轉身隱沒於黑暗中,但誰也不加理睬。那七位從地牢得出生天老一輩高手根本不知道他是誰,而司馬無影和朱慎卻認定只要誅除了李寬人等四大高手,嚴溫就等於沒有腳的螃蟹,一點也不必擔心他有甚麼作為了。 李寬人他們雖然已發現麻雀面色不對,知道她受到某種奇怪功夫所制,也知道她隨時隨地都會性命不保,但既然連嚴溫都不管,他們又何必多管呢? 司馬無影朗聲道:「那一位敢是痴師叔?我是司馬無影。」 痴道人怒道:「我不跟你講話,你們都當我已經死了都很高興,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人來探探我。」 司馬無影微微一笑,他雖然跟這位師叔最不甚熟絡親近,但他的痴呆脾氣卻知之甚稔,所以既不著忙也不急於答辯。 胡說和尚罵道:「牛鼻子真是糊塗透頂,如果你廟裏的人都以為你死了,叫他們上那兒探你?」 「猛將」朱慎大步踏前幾步,道:「李香主,朱慎請你再賜教幾手拂花令絕學。」他外表雖是驍勇威猛,但其實心細如髮智計過人,所以他能夠一下子就扭轉場面氣氛,使得所有的人注意力又回到大江堂四大高手身上。 朱慎剛才以一把大刀在重圍中力拚李寬人羅翠衣兩個高手,居然還支撐得住,可見得若是以一敵一,他的勝算一定比較大。 「我朱慎跟各位並沒有樑子過節,要是諸位肯讓我們搜查嚴府和大江堂各處,證明『海龍王』雷傲侯的確沒有來,我轉身便走。」 怪叫怒吼之聲忽然震耳欲聾,最嘈吵的當然是「擂地有聲」袁越和「泰山怒漢」馮當世。其餘的人(痴道人等)雖是哼哈吆喝以及說話,但聲音都被這兩位悍猛高手的吼嘯聲壓下去。 連朱慎也不禁心頭一凜,坐馬蓄勢準備應變,因為他們激烈反應顯然是聽到他的話而發生。他們當然很可能都是「海龍王」雷傲侯的朋友,如果正是如此,則身為雷傲侯的對頭的人不用說也當必是極危險的事。 眾聲稍歇,冉華嬌軟聲音昇起:「雷傲侯如果在此,那就太好啦!」 雷傲侯在此對他們有甚麼好處呢?而且她的話也沒任何暗示使人從而得知他們和雷傲侯之間究竟是友是敵? 朱慎轉頭望望司馬無影一眼。司馬無影心中明白,當下大聲道:「痴師叔,我們想從雷傲侯身上找到血劍嚴北,但你們跟雷傲侯不會是朋友吧?」 痴道人呸一聲,道:「誰跟他是朋友?」 敵我之勢本是立刻分明,但痴道人又道:「可是那老小子很有點辦法,好像跟掌門真人頗有點交情,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以雷傲侯的聲名本事,能與武當派掌門真人結交並不算是奇怪的事。 泰山怒漢馮當世大怒喝道:「好哇,牛鼻子我告訴你,我找雷傲侯算完賬,再找你們武當掌門算賬。」這話居然有幾個人出聲贊同支持。 冉華嬌脆聲音道:「馮當世,你是不是糊塗了一點?」 馮當世道:「我清醒得很!」 冉華道:「這十幾年來痴道人跟我們有甚麼分別?你先告訴我。」 馮當世道:「沒有分別。」 冉華道:「對,可見得人家武當派根本全然不知我們的遭遇。既然全不知道,還有甚麼責任?難道凡是認識雷傲侯或者認識血劍嚴北的人都有罪過,都有責任?」 人人都沒有了聲音。 朱慎直到這時才放心,但李寬人他們卻恰恰相反,因為在這一眨眼間,他們已經陷入七個骯髒老人包圍網中。這七個老人雖是骯髒發出奇怪臭味,可是使李寬人等皺眉擔心的決不是衛生問題。 痴道人忽然問道:「這女孩子叫甚麼名字?」說時指指麻雀。 「割愛手」顧慈悲白眉皺了一下,道:「左右一個女孩子,管她叫甚麼名字。」他只須竹枝上傳出奇異內力,麻雀就包死不生。 但顧慈悲卻不敢這樣做,因為他感到左右兩邊都有森寒殺氣,左邊是胡說和尚,右邊是「萬里雲雁」吳瀟瀟,如果麻雀倒下,那時他就算不死,恐怕也得付出相當代價。 羅翠衣立刻答道:「這女孩子名叫麻雀。」 登時六對眼睛都集中在顧慈悲面上。 顧慈悲收回竹枝,很大方地把女孩子推到吳瀟瀟身邊。 吳瀟瀟一手抓住麻雀脈門,麻雀自是全然動彈不得。 羅翠衣忍聲斥道:「放手,你們都是當代一流高手,幹嗎欺負一個小女孩?」 但沒有人理睬她,因為人人眼睛都注視著吳瀟瀟,好像吳瀟瀟忽然變成英俊小伙子,所以值得全神欣賞。 羅翠衣怒哼一聲,一道綠光從右袖飛出,又快又靈活向吳瀟瀟手腕搭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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