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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沈神通到底在那裏?他到底死了沒有?

  悲魔之刀落入何人手中?現下在甚麼地方?

  江湖上已經盛傳「悲魔之刀」之事。凡是刀道名家高手,無不知道呼延逐客仗著悲魔之刀擊敗了少林七大高手之一微塵和尚之事(其實山凝之當時不但不是落敗,反而已經佔先可以取勝,但由於地面有人做了手腳,才使他反勝為敗)。江湖上也知道「刀王」蒲公望擊敗呼延逐客之事,居然亦知道悲魔之刀託付孟知秋運回北方之事。

  何以這些秘密消息會傳出江湖?

  但不管消息是緣何洩漏,反正沈神通已經變成天下注視人物,因為江湖方面由於有消息說悲魔之刀將由沈神通(孟知秋弟子)負責運到北方而對他注意。官府方面是因為他忽然失蹤而大為緊張,不但浙省一地,連兩湖以及江蘇等省級衙門無不偵騎四出。

  沈神通究竟死了沒有?

  天下無人得知,甚至連嚴溫都不知道。因為那天嚴溫被捏碎肩骨,在痛不可當的情況下,也在服過何同神秘藥物下,派人送走何同。另一方面雞婆婆(嚴溫生身之母)和啞女人替嚴溫敷藥送入房間休息,此後有關沈神通之事都由她們處理,所以現在連嚴溫本人亦不知沈神通究竟死了沒有?至少他最後離開之時,沈神通仍然活著。

  所以當嚴溫稍為恢復精神體力,也由於聽到有關各省官府及江湖都找尋沈神通的報告時,就立刻警覺情況緊張危急,必須盡快採取因應步驟。但沈神通到底死了沒有?如果沒有,把他藏在那裏?

  雞婆婆尖而突出的嘴巴使任何人都留下深刻印象,但她眼光落在嚴溫面上時,表情卻十分溫柔慈藹,幾乎連盲人也感覺得出。

  嚴溫也望望啞女人,她的眼睛面龐都會說話,但這回卻全無表情。

  所以嚴溫只好轉眼望向雞婆婆,道:「告訴我,沈神通現在怎樣了?」

  雞婆婆道:「你安心養傷吧。沈神通固然不值得想,連何同也不必放在心上。他臨走雖然留下一手整你,但我也沒有放過他,只不過在未找出你的解藥以前我不會動他就是。」

  嚴溫說道:「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找沈神通?所以我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雞婆婆道:「連我也不知道。那天我替他動手術拔出刀子,也替他敷藥包紮妥當。我把他囚禁在地牢石室內,有專人負責照料。昨天還昏迷發熱未醒,今天就不知道了。」

  嚴溫道:「他傷勢很嚴重,能多活幾天已經不容易。當然最好他能活著,如果他不死就變成我們的王牌,這張牌一打出去,隨時可以要了何同性命。何況悲魔之刀據說在他手中,我很想看看那把刀。」

  雞婆婆柔聲道:「好,好,我盡力而為,希望他能活下去,但希望很微。你最好趁機養好身子,別的事少耽心。那把甚麼悲魔之刀根本不值得想,不值得看。」

  嚴溫道:「伯父還在沁紅院麼?」

  雞婆婆搖頭道:「啞女天天去看,還沒回來。他當然不會這麼快回來,因為他到巫山神女宮去。哼,那兒準不是好地方,一定都是妖精。」

  嚴溫不覺失笑,道:「我以為人老了就不會像年輕時吃醋。」

  雞婆婆面色很難看,所以嚴溫又道:「好啦,別生氣啦。何同有消息沒有?」

  雞婆婆道:「我這邊沒有。」

  任何人對自己親身兒子總是生氣不太久的,雞婆婆只說了一句話,面色很快就回復正常(雖然正常時也很嚴酷可怕)。她又道:「何同回過杭州寫過報告,然後忽然失蹤,到現在無人得知躲在甚麼地方。」

  嚴溫咬牙切齒道:「這個人拿走了黃金,在我身上下毒,我希望能親手殺死他。」

  但嚴溫一定沒有捫心自問有多少人也想親手殺死他?世人多半都是這樣──寬恕自己而記恨別人過錯。

  雞婆婆忽然把臉孔拉得很長很冷,道:「你已經可以四處走動,所以你一定會去看看沈神通的情形,因此我現在警告你……」

  嚴溫訝然道:「你很少對我這麼兇,難道我去瞧瞧沈神通也不行?」

  「你把沈神通大斬八塊都行。」

  「那你為何這麼兇?」

  「現在囚禁沈神通的地牢,我特地派麻雀負責,你不准欺負麻雀。」

  「麻雀是誰?我根本從未聽過從未見過,而且我為甚麼要欺負她?」

  「因為麻雀是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脾氣卻又壞又硬,而你這個人見不得漂亮女孩子,一見到就會想法子整人家。你整任何人我都不管,就是不許動麻雀,連腦子裏想都不行。」

  嚴溫感到雞婆婆認真得已達到嚴重地步,所以只好連連頷首,道:「好,這一個例外,我絕不動她腦筋。」

  其實他更急於想看看「麻雀」。第一點當然想看她是否真的漂亮,第二點則是想弄明白何以絕對不能「動」她?第三點他忽然對「雞婆婆」生出極大惡感,因為她居然想管束他想支配他,縱然是親生母親,嚴溫也覺得絕不能忍受,所以也許可以利用麻雀挫折雞婆婆,使她痛苦傷心。

  ***

  「麻雀」很嬌小玲瓏,但全身以及四肢骨肉平勻,所以任何男人都會覺得她很性感而不是骨感。何況她面貌非常美麗,眼睛老是水汪汪浮動著一層迷濛秘艷味道。男人很難不被這種朦朧神秘的美眸迷住。

  嚴溫也跟別的男人一樣,他一看見麻雀的眼睛,就全身酥軟,幾乎不會走路不會說話。

  麻雀笑得更撩人情思,說道:「我偷偷看過你幾次,我早已覺得你真是美男子,但現在面對面細看,覺得你比遠看更瀟灑更漂亮。」

  她看來最多不超過二十歲,尤其是從體型方面觀察,她有八成還是處女,還未得到過男人雨露滋潤。但何以她態度說話如此開放大膽?何以她能散發出誘人的入骨的風流冶艷味道?

  嚴溫非常小心把她從頭到腳再看一遍,才道:「你就是麻雀?」

  「我是,我是不是不像麻雀?」

  「你像孔雀,就算不是孔雀至少也是錦光燦爛的雉雞。你絕對不像麻雀。」

  麻雀笑得很愉快,所以她唇邊兩個深深酒窩顯得更迷人更明艷。嚴溫突然懷疑她知不知道曾有多少男人想吻她唇邊的酒窩?

  「我只是一隻吱吱喳喳小麻雀,但對你卻有點用處,至少我已經讓沈神通繼續活著。不過他傷勢太嚴重,所以不是單靠藥物就能使他渡過危險。」

  「他還需要甚麼?快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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