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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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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華道:「如果找到合適的藥,當然醫得好她。哼,世上還有病症能難倒我李繼華不成?你問得好笑得很。」 嚴北居然也會道歉,只怕是平生第一次,所以聲音生澀,道:「對不起,只不過我聽過這種蠱毒無可醫治,連施毒放蠱的人也沒有解藥。」 李繼華頷首道:「你說得對。不過有一種藥物叫做『九葉一枝花』,世上無毒不解。只要懸掛胸口,中了任何絕毒昏迷甚至死掉,但不久仍然會活轉過來。當然治這種蠱毒還得配合其他一些藥物才行,並非掛在胸口那麼簡單了。」 雷傲侯道:「這種藥物連我都沒有,你難道有麼?」世上也只有他敢這樣講法,換了別人一定被視為發神經病。 李繼華承認道:「我的確沒有,否則早就醫好她了,所以水柔波如果現在被男人碰過,也鐵定活不過六個時辰。子不見午,午不見子,大羅神仙也救她不得。」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的病人不許人「碰」。 孟知秋道:「你可有把握找到『九葉一枝花』那種藥?唔,這名字真奇怪。」 李繼華道:「當然沒有把握,那是天財地寶,一兩百年才有人找到一棵半株,而且一定是毒教之人找到,別的人既不會費心去找,亦不知道它的無窮好處。」 雷傲侯道:「既然如此,水柔波豈不是沒得救了?」因為是他受少林寺之托出面找李繼華替水柔波醫治,所以他當然很關心。 李繼華傲然一笑,道:「不一定,我正在研究一種奇異的方法,當然也很困難,一定要有一個純陽之體的男人,既愛她而又被她所愛。她既不能讓男人碰,我卻偏偏要那男人碰她,同時加上一些藥物就可以解救了。不過我還要時間仔細考慮清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她那麼漂亮,死了固然可惜,而我的聲名更要緊,所以絕對不能失敗!」 人人都無法參加意見,只有恭聽的份兒。 嚴北過一會才道:「雷傲侯,你家裏有甚麼女人?」 雷傲侯居然面色不變,道:「有不少,除了粗蠢丫鬟僕婦之外,還有十二個歌姬侍妾。」要知在那個時代根本沒有「婦解運動」,根本談不到女權,男人可以把姬妾像禮物一樣送給朋友。 像宋代有個書生詹天遊,當時的人都認為他風流才思一時無兩。有一天駙馬爺楊鎮在家中設宴請他,楊駙馬有十個出色美貌姬妾(連公主也不能禁止丈夫納姬妾),當然要叫小姬出來唱歌跳舞以助酒興。其中有一個名叫粉兒的美麗可稱為「絕色」,所以詹天遊一見就為之魂飛天外。他才思高妙敏捷,即席填了一首詞,前面幾句讚美粉兒的美貌,最後兩句是「玉梅花下遇文君,不曾真個也銷魂」。楊駙馬撫掌大笑而又十分欣賞這一句「不曾真個也銷魂」,便把粉兒贈給詹天遊。這就是「真個銷魂」的香艷典故。但也看得出從前的男人很威風很有地位權力。女人則真是可憐動物或玩物(除了明媒正娶的髮妻以及生了兒子的姬妾之外,兩者均受宗法嚴密保護,地位非常穩固,甚至穩固得連現代女人也要羨慕)! 雷傲侯連身子也不必離開椅子一寸,只須拍一下手掌,馬上就有一個樣子伶俐的僕人飛奔入來,然後把他意思傳出去,然後十二金釵一齊擁入來,盛妝艷抹香風陣陣。 她們都長得不錯,體態也窈窕或豐滿,燕瘦環肥式式俱全。可是沒有一個男人點頭,他們甚至不須投以第二眼,因為第二三流的貨色終歸入不了第一流人物的眼睛。 雷傲侯一揮手,眾姬如潮水一樣退出大廳,但香風仍然縈繞於眾人鼻端。他笑一下,道:「所以我不敢作野人獻曝。你們有甚麼主意?」 其實他必定已猜出別人的主意,甚至可能一開始就知道會有何種結果,所以他由開始之時就不時苦笑,直到現在仍然苦笑。 「血劍」嚴北深深盯他一眼,說道:「庸脂俗粉當然不行,那就只好找南飛燕了。」 南飛燕外號「風鬟雨鬢」,是巫山神女宮宮主,手下最少擁有百來個美女,但女人的潛力絕對不能以「個人」計算。所以神女宮勢力龐大得很,在江湖上簡直沒有任何門派膽敢招惹,即使是少林武當等大門大派,聽到「神女宮」也心跳頭痛而退避三舍。 除此之外,南飛燕本身輕功號稱天下第一。她當真能夠躍起三丈至四丈之高。這還是小事,最驚人的是她還可以在空中「走路」,而且可以走上很久還不掉下來。更可怕的是南飛燕「暗器」也是天下無雙,她有九種暗器,是用九種不同手法施展。 所以就算嚴北蒲公望或者孟知秋,全都不敢惹她,因為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南飛燕非常美貌,面孔身材皮膚等絕對是一流人才。何況她對當世第一流的男人都很有興趣,就算是最沒有表情的嚴北她都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故此沒有人,尤其是男人敢惹她敢得罪她,除非是太監或者傻子。 雷傲侯深深嘆口氣,南飛燕當然並不只專屬於他一個人,不過顯然南飛燕對他的確有特別情意,所以要他去找南飛燕,叫她讓別的男人發洩緊張獲得鬆弛,他就算不介意,但面子也不好過。 然而這種事情嚴北當然不肯親自出馬,所以雷傲侯嘆完了氣,仍然不能不提出解決辦法。他道:「我叫一個會說話的人去找她,但卻一定要嚴北蒲公望你們同意承認是你們的主意,而且你們非常堅決,非要她來不可,你們一定得答應這一點。」 嚴蒲二人都不遲疑點頭應允。他們兩人這輩子怕過誰呢?尤其兩個人聯手之時,任何強仇大敵都不必考慮,何況南飛燕最懂得這種事,亦不介意使男人獲得最大的鬆弛(當然都是一流高手她才願意)。她當然肯做,事實上她這方面的服務亦是一流的。 雷傲侯又拍一下手掌,他面上仍然掛著苦笑…… *** 陶正直已經醒了,雖然他支出體力很多,但他不但年輕,同時武功確實練得很不錯,只不過他從來不肯顯露而已。南飛燕赤裸光滑柔軟豐富的肉體使他又昇起慾望。 外面傳來更鼓聲,才三更而已! 南飛燕的呼吸噴到他的面孔,她口氣已稍微有點異味,所以陶正直面孔仰高一點避開了。 陶正直身體剛剛有反應想有所行動,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他立刻裝睡,熟睡得像肥豬一樣。 門環敲擊聲使南飛燕馬上醒了。 她聽和嗅過陶正直的呼吸,卻禁不住長長嘆口氣。歲月真不饒人,任何濃妝艷抹任何最好的香水都沒有用處,只能作表面上的掩飾。只要午夜夢迴之時,你馬上就可以發現年輕人的口氣不會有可怕的味道,但年華老大的人,卻會令人感到難以忍受。 南飛燕從一個小玉瓶取出一粒紅色丹藥噙在口中,這是當世大國手李繼華替她配的藥丸,保證一含入口中口氣就變成十分芬芳可愛。 她推醒詐睡的陶正直,陶正直立刻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她身體,接著翻到上面壓住她。 南飛燕當然感覺出他明顯的企圖,心裏雖然喜歡他強烈貪戀的表現,但既然深夜有人敲門,一定有要緊的「事」。所以她夾緊兩腿,道:「有人敲門。」 陶正直仍然沒有停止活動,好像要瓦解她的守勢。 南飛燕道:「有人敲門就是找我有事。」 陶正直道:「讓他等一下,我捨不得……」 南飛燕沒有掩飾內心的不耐煩,道:「別胡鬧,既然有事就要先弄清楚怎麼回事。」 她隨手推開陶正直,只披上一件質料稍厚紫絨披風,就走出去。 陶正直雖然翻臥在溫暖柔軟的床上,可是心裏卻湧起被人推落冰冷黑暗污穢洞穴之感。當他瞧著長可曳地紫絨披風裹住那具光滑健美的裸體時,心裏卻忽然湧起說不出的憎恨厭惡,並且奇怪自己何以會被這具裸體挑起強烈情慾。 他很清楚感覺到這個女人日後支配他控制他,任何時間任何情形下,只要她認為該怎樣做,你便只有依從的份,你如不依從,就會被她一腳踢開。 外面還有一個房間,然後才是南飛燕跟來人說話的小廳。 陶正直雖然沉墮於「毒恨」深淵中,但傳入來的交談內容卻又使他感到陣陣莫名亢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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