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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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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嫻乾完盃中之酒,道:「只不知這一盃已經是第幾杯?」 曾熙道:「第十三杯。你居然還未醉,也算得酒量不錯的了。」 王淑嫻嬌靨上的紅霞,如果可以刮下來下酒,一定醉死任何酒量最好的男人。 她的頭微微搖晃著,說道:「我想躺下,但一定要脫光衣服?」 曾熙用難以形容眼色望住她,聲音很堅決,道:「一定要脫光。」 王淑嫻道:「你呢?」曾熙道:「我也一樣。」 王淑嫻道:「准不准蓋被子?」 曾熙道:「密室很溫暖,暖得你蓋住任何東西都會出汗。」 王淑嫻道:「你意思要我不蓋被子?」 曾熙道:「這樣李十八如果撥開帳子,才看得清楚,才會愣住。」 王淑嫻道:「那我躲到帳子裏才脫衣服,好麼?」曾熙點點頭,扶她上床,放下羅帳。 她的衣服一件件丟出來,無聲無息落在床口地氈上。 曾熙忽然一口喝乾滿滿一觥的玫瑰露,然後也脫光衣服。 帳中傳出王淑嫻驚訝聲音,道:「老爺,你好壯健,比阿希還壯健得多。」 曾熙道:「別提阿希,我不想聽他的名字。你一定也不想聽到吧?」 王淑嫻神經質地笑道:「或者想或者不想。唉,難道連內褲也得脫掉?為甚麼一定要通通脫掉呢?」 *** 空氣不太足夠,所以李十八有時須得含啣細管深深吸一大口。濕潤泥土變得冰冷,因為他抵抗力已大大減弱。 地底的溫度原本就比地面寒冷些,更何況濕氣已透過衣服侵襲到皮膚。 李十八各種考慮中,「濕氣」亦是使他非常傷腦筋之一。 莫看僅僅潮濕寒冷而已,對一個受傷者來說,此是足以致命因素之一。 他亦知道「監視網」未撤,所以全世界最安全之處就是這個地洞。 早在五天前他已小心佈置好,一旦蓋起來就算最擅長追蹤之人站在蓋子上,也瞧不出任何破綻線索。 李十八還以為這門絕技天下無人識得,原來五更雞錢通二十年前早已用過。這種智慧武功都屬於第一流可怕對手,唉…… 幸而他們不知道「五更雞」錢通近在咫尺,否則去問他一定把這個地洞翻出來。 王淑嫻是不是黃杏秀呢?他的心忽然陣陣劇痛(連傷痛亦一齊發作)。 現在似乎只有兩條路可行。一是拚命熬下去,直到監視網撤走,才出去想法子醫治傷勢。另一條路是提聚殘餘內力震斷心脈,永遠埋骨於此。這條路有個好處,錢通以及其他許多想殺死他的人,都會如芒在背寢食不安,至少有好幾年使他們睡不安席。 至於第一條路確實困難重重。首先這監視網何時方撤走?一天兩天或者十天八天?他絕對熬不了那麼久。 其次就算逃了出去,就算他自己會醫治。但沒有最好的藥亦是徒然。第三就算有最好的藥,也還要有安靜舒適溫暖的地方休養,最少也要五七天多則個把月也說不定。世上何處是休養的「安樂窩」呢? 其實亦非完全沒有。但有一處離此地千里之遙,另一處是門口有個水井的屋子。前者太遠絕對去不了,後者則不穩妥很容易被查出,那時連「麗春」也活不了。 不,他當然不能連累她,寧可像野狗一樣死在路邊。 漫漫長夜,無邊的黑暗(其實白天也黑暗如故),寒冷孤寂以及前途茫茫…… 他捏緊拳頭,咬牙忍受著胸中的疼痛。「命運」對待他向來十分嚴酷,但無數災難危險他都捱過去了,這一回結局如何呢?會不會被「命運」打倒?何以這許多事(愛情仇殺等)發生在他身上?何以他不能像普通人過那平凡卻快樂無憂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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