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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苏妙妙滑嫩柔软的身体,对于溜出袁维怀抱很有帮助。由于袁维忽然间睡着而且鼾声大作,使她十分高兴并且悄悄滑离他的身体。不过她立刻发觉危机依然存在,可能比刚才还凶险以及还难应付。

  这是因为房门口出现夏流身形。他入房后没有忘记顺手闩上房门,此外他斯文的脸庞上,那一抹阴险笑容更令人惊惧。

  “人家都叫我夏流。”他自我介绍说:“我也的确不是上流人,所以我常常对女人很不客气,尤其是像你这种女人。”

  苏妙妙尽力观察这个人,口中顺水推舟反问道:“我这种女人怎么啦?难道就配不上你夏大少爷?”她还故意夸张地挺挺高耸的乳房,身子扭摆几下。又道:“你们是不是韩济杰的仇家?如果是的话,为甚么不找他?你们知不知道我从前是干甚么的?”

  夏流道:“我们当然知道。”

  苏妙妙道:“既然知道,请问我多两个男人又有甚么分别?韩济杰总不至于为我这种事气得上吊吧?”

  “他大概不会。但是他一定非追究不可。”

  “我希望他是这么多情的人。”苏妙妙回答。

  现在她身无寸缕,而且是站着,但她反而完全不用手遮掩全身任何部位。因此在任何男人眼中,她的诱惑力实在十分强大。不过苏妙妙由经验形成的感觉中,夏流这个男人很有问题。他不像其他男人,此所以她不遮掩全身,在他灼灼目光之下也不觉得不妥。

  苏妙妙又道:“韩济杰向来是很实在的人,我如果没有私自储起三千两黄金,他会不会娶我大成疑问。”

  提到“黄金”,而且是三千两之多,她可就看见夏流眼中闪过奇异光芒。她暗暗松一口气,因为现在她总算以自己的经验(即对各式各样男人之深刻观察)以及机智,似乎暂时可免杀身之祸。而这时那该死的韩济杰却不知在甚么地方,如果只靠他的保护,担保眼下已经是死第二次了。

  夏流道:“你的话是甚么意思?”

  苏妙妙嫣然而笑,道:“不要紧张。你们男人就爱大惊小怪的。我的意思不外告诉你,黄金是很有价值也很可爱的东西,不过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却又跟粪土没有分别了。所以我宁愿没有黄金,也不愿变成死人。”

  夏流仍然冷冷道:“是不是韩济杰教你这样说?他如果不是预料有事,外面怎会把守得那么严密?”

  苏妙妙作出吃惊之状,道:“我听他提过甚么‘赶尽杀绝五行使者’,你就是吗?”

  假如韩济杰大张旗鼓应付“赶尽杀绝五行使者”,那真是合理之极。所以夏流登时减去百分之九十五疑心,道:“我不是五行使者他们。但三千两黄金大概可以让你仍然做韩夫人,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弄清楚才行。”

  苏妙妙忙道:“甚么问题?如果我知道一定老实答复。”

  “你当然知道。”夏流说道:“世上一定没有人比你更知道。我的问题是你何以不让袁维发泄?你反正不在乎多几个男人,而另一方面像袁维这种男人,你不让他发泄是十分危险的事。你为何要冒此险呢?”

  由于现在气氛好像变得友好很多,所以苏妙妙走向房间角落拾起衣服。她这一走动,胸前乳峰跳荡,下面盛臀摇颤,再加上两条雪白玉腿交错移动,实在是一连串活色生香的图画。

  苏妙妙自然完全不在乎多被一个男人看见她的身体,但这不过是“手法”而已,并不是她害怕也不是不喜欢男人甚么她。不过她却也极少使出这种最高段的“烟视媚行”秘技。因为对一般男人来说,这门秘技固然马上可以使对方血脉贲张心跳剧增,但同时也可以使男人“死火”,亦即是“抛锚”之意。

  近代许多性学专家指出,如果“爱抚”过于刺激或太长久,反而会使男人垂头丧气。就是同样的道理,所以苏妙妙等闲不敢施展这种太过厉害的功夫,不过既然夏流这个男人与众不同,她当然也不能用普通手法了。

  她总算测探出夏流仍然是“男人”,仍然对“女人”有相当反应。于是她在暗中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这种男人竟没有“男人”的反应,那么他就算不能被认定是女人,却也绝对不可以叫做男人,或者称为“不男不女”最贴切。然而谁能期望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会是正常人?又怎能猜测他的情绪以及他的反应?如果一切情况都很混乱都不能预测,只怕天下第一军师诸葛孔明也束手无策。

  苏妙妙已披上衣服,背向着墙角,双手在后面系结腰带,一面媚笑道:“以你这种人才,我就算连人带黄金都双手奉上,也好像很值得。可惜现在气氛不太对,你要人就没有黄金,要黄金就没有人。你自己选一种,可不许后悔。”

  又是黄金又是美人,场面一时变得轻松浪漫。不过夏流并没有减少警惕,他小心查看墙角上一截,直到肯定没有任何丝带布索之类,也就是说苏妙妙双手虽然在背后活动,却没有扯动带索传出警报,夏流才放了心,同时也记起三千两黄金的无穷妙用。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刚才的问话,由于没有得到答复,所以再问一次:“你告诉我,何以你不让袁维泄欲?你虽然拒绝得很巧妙,但似乎很危险。你为何不直截了当让他泄去欲火?岂不是可以一了百了?”

  苏妙妙笑道:“我的方法已证明我是对的,因为我知道男人很奇怪。当他发泄了欲火,神智恢复清明之后,他会后悔,并且立即考虑怎样消除后患。别的男人可能只想到用多少钱才可以使我不讲话,但那个人(指睡着了的袁维),他大概只用刀子而不用银子。至于夏大少爷你……”

  “我怎么样?你认为我是那一种人?”

  “你比袁维更可怕。你绝不会忽然睡着,也不会用银子塞住我嘴巴。”

  “那么我会怎样?”

  “你?你甚至连碰都不会碰我一下。你虽然还是男人,却已经不是平常我见到的男人。”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样做法对你岂不是非常不利。”

  “我有三千两黄金,我相信你大概会对我客气一点?或者说优待一点?”

  提到“三千两黄金”之时,她眼光转到右壁边两座扬州“孔雀牡丹”漆柜。扬州的漆器天下闻名,而且这么大一个柜子,自然很值钱。何况柜上还以贝壳宝石等镶嵌出“孔雀”和“牡丹”的美丽图画?当然更加名贵罕见,可是苏妙妙她生死未测之时,为甚么会向那漆柜望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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