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司马翎 > 剑神传 | 上页 下页
六〇


  ▼第十一回 身入江湖救虎子 根寻石庙觅魔头

  朱玲纤纤玉指,倏然落在黄胜胸前穴上,黄胜登时有如泥雕木塑,呆立不动。

  且说在客店中的宫天抚,等待朱玲消息,他左等右等,朱玲芳踪杳然,不由得焦躁至极。

  这一等直等到次日清晨,本来半夜时分,宫天抚也曾挟剑巡察全镇,几乎什么黑暗的角落,以及镇外一些寺庙尼庵,都被他查遍。但仍然没有朱玲踪迹。直到清晨之时,宫天抚真是焦急得无可形容,暗念朱玲一定是中伏被擒,可能是玄阴教所为,但亦可能是中了其他江湖人的道儿。反正不管是什么人,却一定是陷在险境无疑。

  宫天抚左思右想,正不知如何是好,忽闻有人敲门之声。宫天抚心中一惊,倏然起立,只因若果是朱玲回来,断不会敲门,他在这里又没有半个熟人,何以会有人敲他的门?当下大声问道:“是谁?”

  外面有人应道:“小的是本店伙计。”

  宫天抚失望地吁一口气,颓然坐下,道:“进来!”

  房门呀地开了,伙计睡眼惺忪地进来,道:“大爷起得真早。”

  宫天抚不耐烦道:“有什么事?”他问这一句,根本没有预期什么事发生,只不过随口而问。

  伙计道:“外面有人找宫爷您。”

  宫天抚立刻紧张起来,倏地起立,道:“是什么人?快请他进来。”伙计领命出去,宫天抚摸箫寻思,他毋宁有人出现挑衅,打破现状,总比焦急呆等好得多。

  这时天色早已大亮,片刻间,伙计带领那人进来。宫天抚一见那人不由得失声哎的一叫,原来那人正是失踪了整整一夜的朱玲。须知朱玲投宿之时,身上装束不同如今,而且也没有唇上那两撇胡子,是以伙计认她不出。又因这时天色已亮,她不便翻墙进来,但假如她以投店时的面目入店,则她一夜不归,必会引起疑窦。是以她索性作为另一个人来访宫天抚。伙计反身出去,宫天抚道:“你真把我想惨了!究竟这一夜你去了哪里呢?”

  朱玲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焦急。”她坐下来慢慢道:“昨夜我擒住此镇唯一留下的玄阴教徒黄胜,他乃是负责湘鄂大道的联络工作,当时我迫他口供,据他说阴阳童子龚胜,下午曾以飞鸽传书,说他可能夜间来到此镇。我把那厮挟到巢穴去,检视那封飞鸽传书,原来那厮所说,并非全部是实话。龚胜只说他会派人来联络,并非说他亲自来此,他大概是想用阴阳童子龚胜的名头来吓我,当时我怕一旦走开,龚胜所派的人来了,岂不是失诸交臂?于是我便留在那巢穴中,先把黄胜的穴道解开,严嘱他一旦阴阳童子龚胜所派的人来到,他决不能露出半丝神色,否则我用分筋错骨手法整治他,那厮因知我曾经是玄阴教中之人,故此明白不能闹鬼,于是乖乖的听我指挥。直等到刚才,有一骑匆匆驰到,告知黄胜说,阴阳童子龚胜刻已赴幕阜山。说罢策马自去,我把黄胜收拾之后,这才回来。”

  宫天抚埋怨道:“无论如何,你该先送个信给我,免得叫我苦挨了一夜,那种难受法,你想象不到的!”

  他说得十分可怜,朱玲芳心微动,眼波欲流,娇媚无比地笑一下,安慰他道:“下次如有同样的情形,你大可不必担心。”

  宫天抚没奈何,苦笑一下,便和她一道离店,两人策马直向幕阜山急驰,意欲追上阴阳童子龚胜。

  原来朱玲从阴阳童子所派来的来人口中,得知阴阳童子龚胜极似身已负伤,故此她想追上阴阳童子龚胜,一方面查问上官兰的下落,另一方面甚且可以将龚胜击毙。

  两人策马急驰,大清早路上行人不多,只见烟尘滚滚,蹄声如雷。走了十余里路,忽见一辆双马的四轮马车,在前面急驰。宫天抚和朱玲在马上对望一眼,会心微笑,齐齐催马疾追上去。

  御车之人,听到后面蹄声,回头一望,见他们来势汹汹,突然加鞭催马。当下只见一辆马车以及后面两骑,星驰电掣,卷起一大股尘头。

  朱玲和宫天抚胯下的健马,甚为神骏,不消多久,便自追上马车。

  宫天抚首先纵马,把那辆马车迫得缓缓停住,马上之人,猿臂熊背,眉粗眼大,身量甚是魁伟,一望而知,此人孔武有力。这时他浓眉一掀,眼射凶光,端坐在车上大声喝道:“你们拦住我车去路,究是何意?”

  宫天抚冷笑道:“你下来再说。”

  朱玲突然问道:“你的车载的是什么人?”

  那浓眉大汉面色微变,喝道:“大爷先问你们,凭什么拦住我的马车?”

  宫天抚面现怒色,道:“什么大爷不大爷的,快给我滚下来。”

  朱玲在一旁笑道:“这厮不知天高地厚,狗仗人势,这回要教他知道一点厉害。”

  浓眉大汉凶眼一闪,已知形势不妙,只因这两人,语气中生像已知他的来历。原来这个浓眉大汉,果是玄阴教中一个得力头目。往昔玄阴教在武林中真是威名赫赫,无人敢惹,一直纵横了好多年,但最近这数日来,玄阴教突然屡遭巨变。这浓眉大汉乃是头目地位,故此在关洛那边的冷面魔僧车丕惨死之事,已经得悉。至于阴阳童子龚胜落败受伤之事,当然也知道。现在又发现两个明知他来历的人,横加干涉,大有挑衅意味。这正是一个人到了失运之时,什么事全能碰上,玄阴教也不能例外。

  浓眉大汉飘身下车,只见他背上斜挂着一柄大刀,身手利落。

  宫天抚比朱玲快了一步,疾如电闪,从马背上轻轻一动,已到了那人面前。这种上乘轻身功夫,世间罕见,浓眉大汉登时为之失色。

  朱玲见宫天抚已出手,便端坐马上不动,宫天抚正待说什么话,朱玲已叫道:“天抚,先把这厮绊住。”

  宫天抚俊目一闪,已知她心意,抬手一掌拍去,掌出处力量如山涌出,声势惊人。

  那浓眉大汉,真想不到这两人,说打便打,倏然使个怪异身法,向左方斜斜倾倒,刚好避过他的掌力。只见他手肘一撞地面,身形便斜翻起来,反而溜到宫天抚身后。

  宫天抚见这厮步法乃是鬼母所传,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反掌向后拍出。于是又是一股掌力如山涌出。要知宫天抚在仙音峰上,与朱玲朝夕相对三年之久,故此鬼母的秘传武功,他也知悉大略。

  浓眉大汉正待出手反击,但敌人比他更快,掌力已至,迫不得已,又复斜斜倒地,手肘一撞地,并不即起,却贴着地面滚将开去,这浓眉大汉应变不但迅速,而且出乎宫天抚意料之外,故此宫天抚第三掌拍出时,已拍个空。

  朱玲伸手拉开车门,探头一瞧,只见宽大的车厢中,堆着六七个孩童,男女都有,年纪俱不超过十四岁,全都堵塞着嘴巴,捆绑住双手双足。

  她心中大怒,转身厉声诘问道:“你这厮姓甚名谁?在玄阴教中居何职位?”

  浓眉大汉见宫天抚因朱玲问话,没有动手。暗中透口大气,狞笑一声,道:“你们既知我玄阴教之名,还敢来干涉我,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们的狗命不要倒无所谓,但只怕你们的师门也永将不得安宁!”

  宫天抚倏然闪过去,伸手给他一嘴巴子,“啪”的一声,清脆异常。那浓眉大汉大惊失色,伸手摸一下热辣辣的面颊,想不通对方如何能够打到自己?他已经尽力闪避,而且也举掌封架,这么说来,人家要取他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须知以宫天抚的功力,固然能够在二三十招内,把这浓眉大汉收拾下。但要他一伸手即能这样制住敌人,则绝无可能。但他居然办到了,原因是他这一掌掴出去,按道理说一定打不到人家,假如他想一掌把对方打死的话。若然他能打到对方,则因姿势力道都用不上,是以打上了便不能伤人。浓眉大汉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得又愣又凛。

  朱玲飘身下马,抢到宫天抚身前,先向宫天抚打个眼色,宫天抚会意,倏然施展脚程,绕到那厮身后,及早截住那人逃路。

  “你报上名来,我手下不杀无名之将!”

  浓眉大汉道:“大爷姓余名继,你们也敢报上万儿么?”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