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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朱玲把她拉过来,搂在怀中,悄悄道:“我怎不知外面有人,但今晚之事,我决不肯和他们善罢罢休,先教他们狐疑一下也好。”

  只听步声又响,有人敲门道:“小的奉庄主之命,把两位的衣物带来。”

  朱玲忙忙出去接了,一眼瞥见自己的包袱中还有长剑,心中暗喜,也甚是惊奇。

  回到房中,赶快拆开包袱一看,太白剑赫然尚在!上官兰大惑不解,趴在朱玲耳边问道:“玲姑姑,他们为什么不取这柄宝剑?”

  朱玲先关好门,吹熄灯后,把她抱上床去,放下帐子,然后在她娇嫩的面颊上亲一下。

  上官兰禁不住咭咭而笑,但她立刻便记起当日在仙音峰上,宫天抚曾经抚爱她的一幕往事!是以立刻怔住,朱玲轻轻道:“外面的人听到你的笑声,该不会怀疑了吧?”

  但上官兰可没有听到她的话,心中千般幽怨,万缕愁思,郁结不解!最后,她自个儿轻叹一声,想道:“我此身已非完璧,纵使将来遇到如意郎君,但人家一定不肯原谅我的过失,同时我也将愧对良人!唉……”

  朱玲诧问道:“兰儿,你想什么?”

  “玲姑姑,你要嫁给宫大叔么?抑或是找到石大叔再决定?”

  她自家也不知何以忽然问出这么大胆的话来,这是数年来她都不敢触及的问题!这时蓦然发觉自己问得太突兀,赶快吶吶地补充道:“我……我是在想……假如玲姑姑你两个都不嫁的话,我便永远跟随奉侍你。”

  朱玲呆了半晌,叹口气,翻身向内,枕住自己的手臂,没有作声。

  她迷惘地怅思许久,忽然想道:“兰儿已经长大了,她已经开始关心婚嫁的问题!不过她并不要紧,因为她还有足够的青春和完整的感情,可以献给她喜欢的人,我呢?”

  不知不觉已是三更时分,朱玲轻轻坐起来,上官兰也睁开眼睛。朱玲道:“咱们可以动手了!”

  “去救宫大叔?他真的被困得无法可施?”

  朱玲微笑一下,道:“单靠勇武决敌不过智慧,你得记着我这句话。”

  她迅速地爬起来,好在都是和衣而睡,同时以她们的身手,也不须换夜行衣。

  两人下床,把包袱斜系在背上,宝剑则交叉着也插在背后。朱玲轻轻道:“这个庄内一定甚多巧妙埋伏,你要加倍小心,咱们如今出去,擒贼先擒王,只要把那两个首脑擒住,还怕找不回宫天抚么?”

  房外静寂如死,万籁无声,大概天气转暖,故此连北风也停止吹刮。朱玲又道:“这是你第一次真个与人动手,心中不免会惊慌。但你只须沉住气,下次你就好得多了。”

  上官兰道:“姑姑,我真有点害怕……”她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别紧张,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告诉你那个庄主外号是恶樵夫,姓金名穆,以前是碧鸡山总舵的副总舵主。现在调出来独当一面,这家伙如果知道是我,准保弃械而逃。”

  上官兰听了胆气一壮,道:“姑姑一会儿让我先动手,你好在后面接应!”

  朱玲伸手抚了她的秀发,道:“只要你不紧张就成了,动手时最好别使出我教的招数。”

  且说那宫天抚自个儿坐在一间密室中,一方面冷静地筹思脱身之计,一方面却怒气冲天,只因这一趟太过丢面子,第一次和朱玲等踏入江湖,便自遭了暗算,自己枉有惊天动地的武功,哪知却一筹莫展!

  原来他已瞧出这个密室四面尽皆是极厚的钢板镶壁,他要破室而出,势比登天还难。同时他仍坐在椅上,四个钢箍纹风不动地箍住他四肢脉门。

  闷坐了好久,对面钢壁上响动一声,开了半尺大的窗口。同时在侧面也开了一个半尺的窗口,一道黄色的灯光射进来。宫天抚把眼睛一闭,一方面不让敌人看出他的精神如何。一方面免得被灯光照花了眼睛,等会儿看不见东西。

  大概外面是恶樵夫金穆和陈雷两人交换着瞧完他,然后听到他们窃窃私语道:“这厮大概是装死。”

  “他的武功真高,一路上我已细察清楚。”

  “但他挣不出咱们的神仙椅呢,那包袱仍在背上么?”

  “是的,咱们必须问出他的来历,然后才好动他的东西。”后面这一句声音较大,分明想他听见。

  宫天抚忖道:“这两个狡猾的家伙,想问出我的师承来历,然后好摆布我,哼!我的来历怎能教你们知道?”

  只听他们又道:“算啦,一旦问出有渊源的,咱们这笔财岂不是落了空?”

  “我以为还是问清楚好些,别替玄阴教惹下不明不白的仇敌。”

  这可是金穆的声音,只听他跟着大声道:“朋友你尊师何人?”宫天抚睬也不睬。

  恶樵夫金穆又问了一声,室中仍然一片寂然,陈雷冷笑一声,道:“干脆宰了算啦!”

  金穆道:“朋友你可别自误,本庄这个钢室,总共方圆不过丈半左右,本庄主只须下个命令,或水或火,取你性命不过举手之劳!听这位陈兄说,你武功已得真传,并非俗士,是以本庄主多问这一句。”

  宫天抚为之一惊,忖道:“我打算等他们进来,这才暴起伤敌,自信这四个钢箍虽不能一齐绷断,最少也能腾出双手,那时节只要擒住一个,还愁出不了此室?可是人家若是用水淹火烧之计,我宫天抚今日便得丧身此庄。”

  然而他想过又想,却不知玄阴教和武林哪一派有渊源,故此他想假报也不成功。其实他纵然说得出假话,却正好堕入圈套。原来金穆和陈雷来时商量过一阵,陈雷坚持说这个宫姓美书生身手之高,不容忽视,一路上他曾屡次细察,证明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金穆一听可就不敢大意,商议好设法骗他说出师承来历,不管他说的是哪一派,都装出有交情的样子,进室去说是要放开他,冷不防把他穴道点住。此计定得甚毒,宫天抚只要一报出人名,势必中计无疑。只因宫天抚绝想不到以这两人还会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故此一定防备不及……

  这时宫天抚既然答不上来,金、陈两人反而疑心大动,金穆拉了陈雷到一旁,道:“这厮的师门说不出来,定与本教有仇,以我之见,一把火烧死这厮,干手净脚,岂不最妙。”

  陈雷道:“火烧么?不太好吧,珠宝之类可架不住火烧呀,不如用水淹死他!”

  金穆摇首道:“内功真好的人,能够伏在水中十天八天还不死,夜长梦多,咱们要干的话,就得彻底一些!免得由这厮身上引来了能手,把他救了出去,咱们以后还有面目见人么?”

  陈雷这时不好坚持,以免金穆说他贪财,想了一想,道:“那厮如挣不出神仙椅的钢箍,咱们便不须费事!”

  金穆道:“咱们如何能够知道?”

  陈雷道:“请看我的手段。”

  两人走到钢室外面,陈雷暴声道:“庄主,这厮不敢自报姓名,必定包藏祸心,一把火烧死,倒也干净!”

  金穆大声道:“好,来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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