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千幻錄(57)_司馬翎

五七

　　卻聽大力神褚相大喝一聲：「少俠接住這個！」話聲中擲出一塊大石，風聲呼呼，直向鍾荃撞去，那怕沒有百斤之量。

　　鍾荃喝一聲，單手一抄，已把勁急飛撞而來的大石抄住，猛然向下面砸去，身形在這一砸之間，輕飄飄落在丈許之外。隆然一響，砂石濺飛，地面已砸陷了尺許深的洞穴。那條金蛇只剩下一點兒尾巴，露在砂外，兀自顫動不休。

　　鍾荃低頭一瞥，只見那柄匕首正在腳下，本來銀光焰亮，如今通體佈滿一層烏黑的顏色，知是金蛇的毒氣，不由得一陣駭然，為怕那陣青煙飄散，不敢再站在那兒，連忙退到賈褚等人立處，彼此咋舌搖頭不置。

　　屈小山和王林掙扎起來，不敢去碰郭常屍體，一直走過來，連連向鍾荃道謝。

　　大力神褚相道：「少俠天生神力，真個驚人，在下的外號要改啦！」

　　賈敬道：「我卻極佩服他在半空推人接刀，同時上升轉身飛回那一手，真不愧是神龍，難為師叔你怎樣練的？」

　　王林面含愧色道：「小可不知天高地厚，幸得少俠援手，若是被那金蛇飛過，有死無生。可憐郭常便是這樣慘死。小可這條性命，簡直是從鬼門關撿回來。少俠大恩大德，小可沒齒不忘。」

　　屈小山也文謅謅地拜謝救命之恩，反令鍾荃十分不安。

　　金頭獅子賈敬一旁囑咐無住法師應辦的善後事宜。因為那蛇太毒，故此必須將郭常和蛇屍用火焚化，埋至地底。

　　當下眾人一道走到寺中，無住趕緊排起齋筵，款待這些貴賓。

　　屈小山苦苦邀請鍾荃同到他府中，鍾荃因知道後天便是比武之期，生恐期前鏢局中有變故，不敢離開，便婉詞堅卻。最後只好答應遲些日子，到洛陽去會上一面。

　　一場驚險，便此揭過。鍾荃和賈褚兩人，回到鏢局，鍾荃當晚將一切經過詳細告訴鄧小龍。

　　鄧小龍腦筋靈活之極，立刻睜目道：「哎呀！師弟你差點給那姓潘的害了哪！試想那金蛇之毒，人的手怎能沾上？而且還有噴出來的毒氣！幸虧後來終因情形改變，才沒有冤枉送命！照你說來……」他沉吟一下：「那潘自達行動詭異，而那武功和身材，莫非便是當日想劫鏢的男人？」

　　鍾荃聽了細想果然有理，不覺猛然張大嘴巴，道：「師兄說得是，但那廝何以會弄鬼害我呢？」

　　鄧小龍道：「江湖人心，最是凶險難測，誰知道那廝安下什麼鬼心腸？我的粗略猜忖是：一，他和崑崙派結有樑子，大概是關乎何叔叔的。二，他本人妒忌你的武功，以除掉你為快事。愚兄這一猜師弟以為如何？」

　　鍾荃大點其頭，鬱鬱不樂道：「小弟非常欽佩他的劍法，誠心想交個朋友，哪知他……唉！不說也罷。」

　　天計星鄧小龍道：「那金蛇乃是萬柳莊兩樣絕毒之一，姓潘的既然帶同此蛇，身又負傷方愈，料必和萬柳莊有什麼瓜葛。愚兄已派人去探問消息，好在並不太遠，明天便可知道消息。師弟明天你別出門，我們兄弟飲酒長談，靜待後日之事一了，愚兄便陪你往華山走一趟，解決何叔叔所詢之事。大概華山之行了結，京中已有訊息回報，你便可動身往後藏薩迦寺謁見智軍大師。」

　　「師兄的安排好極了，小弟先謝謝師兄！」

　　「師弟說什麼話！愚兄若無師弟幫忙，恐怕無法收拾呢！」

　　當下各自安寢，一宿無話。次日鍾荃整日逗留在鏢局中，卻由賈敬口中，得知屈小山的父親屈天綬，已經挈眷東行，赴洛陽履任。他見到了屈小山，據說屈小山再三致意請他勿忘日後洛陽之約。

　　是日黃昏，鄧小龍暗中囑咐四大鏢頭，準備明日早晨一同赴約。這場比武，便只有六人前往。

　　剛剛說完此事，四大鏢頭緊張的神色還未有鬆弛，那往華山萬柳莊打探的人已回來。他也是本局的鏢頭，因為和莊上的人有交往，故此請他去探。

　　這位鏢頭複姓歐陽，單名坤，來到後堂，總共連他七人。他道：「在下奉命探聽，到了萬柳莊，因為在下和莊上有點親戚關係，故此直入無礙。」

　　歐陽坤續說道：「這萬柳莊有齊氏一族，如今年代較久，人口也有百餘之眾。在下從齊玄莊主的親侄子口中，得知齊莊主前日忽然病倒，再沒有其他的消息。不過在下憑自己的觀察，莊中顯然有點緊張，尤其是豢養毒物的後莊，許多受過特別訓練的弟子，忙個不停，戒備森嚴。在下見探不到其他消息，只好趕急回來報告，有負所命，心中甚是慚愧，萬望總鏢頭見諒！」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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