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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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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人一闪身,错开四五尺远,身法之快,绝不是他们所能比拟,当下连忙刹住势子,并且招呼同伴停手。 他们虽然用的全是简短的暗号,但在这静夜中,已能传出老远。 却听那人又道:“果然是诸位头儿,足见公门中尽有能人,不叫蜘蛛党横行得手。” 这回几句话说得很快,而且声低沉,但话捕快听得清楚,心中甚是爱用。 那人又道:“在下三人,乃是南方武林中人,对于蜘蛛党横行肆虐,甚是气愤,这次同在衡州有碰头,恰好得知蛛蛛党留有标记在此,故此相约而来,想不到官方有布置,若果诸位头儿一时匆忙,人手不够,在下等愿意凑上一份儿,壮壮声势--” 说着话,一面往前移动,和那两捕快相距不过三尺。 那两名捕快在星光之下,把那人面目打量很清楚。 只见那人年在五旬过外,面白无须,双目炯炯有光,最特别的是额上平排着三个肉瘤,甚是醒目。 当下立刻知道这个人正是南方名武师龙头狮子李公明,这是因为他额有三个肉瘤之故。 这些公门捕快,焉有不识这位南方武林名家的特征之理,同时也恍悟人家为何一个劲儿往前移的道理,敢情为的是好让他们瞧得清楚,辩出身份。 干是其中一个捕快抱刀为礼,道:“原来李老师父赶到此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咱门这边一共来了十个人,可是也不过是聊尽职责,要想有汁么作为,恐怕办不到,李老师父来得正好,这两位贵友想必也是侠义道中人,目下不便多谈,时间可耽误不少啦……” 九头狮子李公明傲然一笑,露出得意之色。 须知武林人最讲究面子过节,他李公明这一现身,人家便认出是谁,可以想见他在南方武林中的地位。 叫他是岂能不欣然而喜,同时因在黑夜中,面上的表看不大清楚,故此他可以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心中感情。 这一干人很快便跃下地去,隐匿在黑暗中。 过了片刻,倏见西南角一条人影,疾驰而来。 眨眼间,已来到切近,这人好生张扬,一身白色紧身夜行衣,胸前用青线绣着个大蜘蛛,头戴淡青色英雄巾,左手小臂上挂着个小钢盾,右手持着一口短剑,虽在黑夜之中,这两样兵器,依然闪闪生光。 这人就在紧邻江家的一座屋脊上停步。游目四顾。 这时,一众捕快。因有三位生力军来接,虽然其中两人不知是谁,但已知有一个就是名驰同方武林的著名人物人头狮子李公明,因此不以早先般虚张声势,不待敌人进了包围圈子,便已发动。 那白衣人老远几立在那儿,既不进,亦不退。 隔了老大一会工夫,这边伺伏的人,已全都沉不住气,实在闹不清那厮在弄什么诡计。 九头狮子李公明和同来两人,同匿一隅,这时悄悄耳语道:“这厮也恁地古怪,莫非乃是疑兵之计?” 那两人都沉吟无语,着意思量。 书中交待,这两人以前俱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但因近二十年来,改业从商,逐渐与江湖疏远,不似二十年以前的日子,非但闯荡江湖以求成名露脸,还得在这上面混口饭吃。 这两人一个名叫楚天材,外号人称八卦刀,另外一个名叫孟君业,外号子母梭。 他们从商已久,几乎已完全脱离了江湖,但是,这两人的名气在武林中,依然甚是响亮。 只不过仅限于年纪较大的人而已。 一般新出道的年轻武士,虽然也曾听到年长者提起,但年轻的一代,往往漠视一切,直至他遭遇过许许多多不能抗拒的事实之后,这才明白了经验是什么样的一回事。 可是,到那时候他们自己也已经老去了,他们谆谆相嘱的话,也只博得年轻一代的微哂。 这八卦刀楚天材与子母梭孟君业两人俱是有身份的人,说话可不能随便,因此,尽管九头狮子李公明已说出他们心中同样感到的疑问,但他们仍不立刻作答,细细着思量一下。 子母梭孟君业哑声道:“小弟似乎瞧见那厮的白衣,胸前绣着什么东西,莫非是只青蛛蛛么?” 九头狮子李公明道:“像得很,大约不会猜错。” 八卦刀楚天材悄声道:“依我之见,恐怕人有能手暗中潜入这宅院之内。” 三人低青商议一下一便决定由龙头狮子李公明住宅院内巡视一回,以免真个有敌人早已乘隙偷袭,而他们这三位名家还在外面伺守,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另外,由于母梭孟君业尽可能绕到那白衣人后面,然后才与八卦刀楚天材一齐现身,将该人擒下。 计议既定,九头狮子李公明首先借着墙要后角的暗影,悄悄蹑走。 他门也觉得这样子半夜窥入闺阁,甚不应该。 然而事实上又势迫如此。 须知蜘蛛党为江湖黑白两道俱痛恨者,便是在于采花一事上。倘若龙头狮子李公明不暗窥人家闺阁,怎知有没有蜘蛛党人潜入。 九头狮子李公明一纵身,打一堵墙壁翻滚过去,身形尽量贴着那堵墙壁,以免被站在邻屋高处的白衣人瞧见。 沿墙飘落地上,敢情是座院落,但见廊上当中一个小厅,两边仅是两个房间,此刻,房门垂着帘子,晚风吹佛,飘摇不定,大概全没关上门。 他心中暗叫声糟想道:“若果此是内眷所居,那蜘蛛党简直不必用什么熏香迷药,一径进房便可以下手,我们这一干人,在外面可连影儿也不觉哩!” 当下不由心中一急,疾如星火直纵上廊去,首先在左边的房门找停住身形,侧耳细听。 房内传出来轻微的鼻鼾声,均匀之极。 九头狮子李公明乃是个老江湖,对于睡觉后的鼻息甚有研究,这时微微一笑,一飘身,纵到再过去的房门口,再侧耳而听。 这一次他可微微错愕,原来房中半点鼻息也没有。 以他那受过高度训练的听觉,哪怕是最轻微的呼吸,这寻丈之远,也必定能听得到。 他狐疑地退开一步,想道:“要是这房间没有人,该不会打开房门吧?” 不过,他此刻则只好将疑问搁在一边,因为他现在必须立刻到另外两个房间去探听动静。 倘若没有事故,还有后面明院落要查探明日,这使得他不能再事耽延,脚下力用一点,斜朴而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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