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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雷、宗二人無不歡欣鼓舞,喜形於色,雷世雄道:「既然如此,何不等過了七日之限,方始接見那孟夫人呢?」

  嚴無畏道:「她個人無法傷害於我,只怕她的行蹤被端木芙躡住而已。」

  宗旋道:「關於孟夫人之事,弟子無可獻策。至於端木芙這一幫人,只要師父傷勢完全痊可,則弟子倒是已熟籌一計,逐步實施,定可把他們通通誅除!」

  他隨即把計策說出來,連嚴無畏那麼深沉多智之人,竟也大為動容,連連頷首讚許,雷世雄更不要說了,簡直佩服得無以復加,猛誇宗旋是諸葛復生。

  嚴無畏仰天大笑道:「老夫武功既能復元,再加上阿旋運籌帷幄,這錦繡江山,已穩入我囊中矣,阿旋,你去說與孟憶俠聽,叫他請孟夫人來。」

  宗旋銜命去了,此時一些高級部屬陸續謁見,報告消息和領取機宜。在這些報告之中,大部份是關於端木芙、羅廷玉等人的行蹤。在獨尊山莊廣大有力的觸角之下,各地都有消息,但只有揚州一地的報告中,說是見到端木芙等人。人數甚多,卻未偵悉他們的動向。

  嚴無畏甚喜,笑道:「揚州距此有數百里之遙,可知孟夫人的行蹤未有洩漏。目下就算讓他們知道,也不是朝夕可至了。」

  話雖如此,嚴無畏仍然不曾大意放鬆,當下指派了兩人,率領得力部下,加強防務。

  ▼第六十八章 情重孽重

  一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迅快駛來,路上並無攔截查問之事發生。甚至抵達寺門之時,任何人也覺得此地不似是獨尊山莊目前的總部所在。因為經過小心的觀察,仍然看不出半點大批人馬聚居此處的跡象。

  馬車停在寺門外,那車把式道:「夫人,此地便是無量古寺了。」

  車內沒有反應,車把式也就不再言語,瞪大雙眼,四下顧盼。他的目光銳利如隼,一望而知必是身懷絕技之士。

  過了一會,車簾一掀,出來一個明眸皓齒,媚麗照人的美婦,乍看甚是年青。假如她就是孟夫人的話,實在不易使人相信她已有一個像孟憶俠那麼大的兒子。她態度從容,徐徐下車。

  當她往寺門內走時,車把式唰地躍落她身邊,道:「夫人,還是讓小人隨侍進去吧!」

  孟夫人笑一笑,道:「已經講好了要我單身入寺,你也不想少爺被害吧?」

  那車把式嘆口氣,道:「依小人看來,今日的局面兇險無比,決計不是說話就可以解決的,況且小人留在此地,也是有死無生的。」

  孟夫人道:「在人屋簷下,豈敢不低頭,誰教阿俠被人家抓住了呢?不過你可以放心的是,假如我母子無恙,你也不會有事的。」

  她又笑一下,艷麗非常。可是眼角的魚尾紋,卻顯示出無情歲月的無比力量。只見她有如一朵彩雲般,冉冉走入山門,穿過廣場,拾級直入大殿。

  大殿內香氣繚繞,和一般的寺院全無區別。她腳步一停,望住一個跪伏在佛前的僧人身影,但見此僧動也不動,但依稀傳來喃喃誦經之聲。

  孟夫人看了一陣,才走過去,用腳輕輕那僧人一下,使他抬頭回顧,才吐出嚦嚦鶯聲,道:「敢問大和尚,入迷途,何處才是方便法門?」

  那僧人不覺呆了,孟夫人又道:「大和尚,你此刻心中所轉的念頭,一定不敢說出來,可是你決計無法瞞得過我佛。」

  她話鋒咄咄迫人,對方更是呆了。孟夫人搖搖頭,道:「你沒有渡迷津的寶筏,我還是找別人的好。」

  她走了數步,那僧人才如從夢中驚醒,道:「女菩薩往哪兒去?」

  孟夫人道:「我若是知道就好啦!」

  僧人重重咳一聲,道:「按理說貧僧乃是出家之人,不該饒舌,但既蒙女菩薩下問,又不得不說,我佛常言:『回頭是岸』。這話教人深省。」

  孟夫人道:「噫!你這和尚不算得是痴人,那麼你可敢回答我,早先你心中轉的何念?」

  那僧人露出尷尬之色,道:「恕貧僧不多說了。」

  孟夫人笑道:「何必怕羞呢!你既然覺得我還看得過去,不妨多看幾眼。若是動了凡心,那就回頭是岸,蓄髮還俗,你看如何?」

  這孟夫人不但話中暗藏機鋒,而且十分大膽露骨,跡近猥褻。那僧人面上一熱,急急低下頭去。

  孟夫人搖搖頭,道:「怪哉!我還以為你是假扮的僧人,誰知卻是真貨,由此看來,對方手段之高明,遠在我意料之上。」

  她一逕轉身行去,經過好些禪堂靜舍,也看見不少僧眾。而這些僧眾,個個皆是真正的佛門弟子,全無作偽。

  孟夫人忖道:「假如不是已列明了地點,我幾乎懷疑是走錯了地方呢!」

  她終於走到最後面的門戶,從外表看來,此寺到此已經到了底,出得此門,便離此寺了。孟夫人迅即推開那道木門,放眼望去,但見一排參天古樹的那一邊,又有連綿屋宇。不過一眼望去,便知道那是佛教中人建造的。

  門邊突然閃出兩個人,一男一女,皆過中年,氣派風度,都不同凡俗。

  孟夫人道:「賢伉儷必是天下知名的詹教主及夫人了。妾身居然勞動了你們大駕,實在極感殊榮。」

  詹氏夫婦上來與她見過禮,詹夫人道:「孟夫人如果不見怪的話,我倒想講句閒話。那就是我們也許是不意碰上的,接你之人,還未過來亦未可料。」

  孟夫人道:「誠然有此可能,不過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奉命先與我談談的。」

  詹先生道:「夫人此言有何根據?」

  孟夫人道:「聽說嚴老莊主一則自視甚高,多半認為我一介女流,不足重視。二則我一路行來,已知道貴莊一直不間斷地傳遞消息,你們身為獨尊山莊的高手名家,地位甚高,焉有不知消息之理?」

  詹先生道:「孟夫人越說,兄弟疑惑越多。」

  孟夫人道:「這話一定是指後一項了,貴莊遍傳消息之法,雖然天下無雙,但我卻不難察覺。照我猜想,大概是每隔若干丈,便埋植一根特製的木柱,傳遞消息之時,但須以指輕彈木柱,下一站之人,伏地即可聽見。只不知我猜得對也不對?」

  詹氏夫婦都詫訝注目,詹夫人道:「這樣說來,敝主上可能把你看輕了。」

  詹先生道:「單憑孟夫人指出敝莊傳遞消息之法一事,敝主上就非得相見不可了。」

  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孟夫人先行,一面說道:「孟夫人如何能聽得見那暗號呢?」

  孟夫人走到一株古樹之下,忽然停步,說道:「有煩兩位去向嚴老莊主先容一句,請告訴他說,假如他無法測破我的絕技,那就快點放了犬子,好讓我們母子離去。」

  詹夫人雙眉一皺,道:「孟夫人霎時間便想反客為主,未免太過份了吧?」

  孟夫人道:「賢伉儷如果擔待得起,轉傳此語,相信嚴老莊主必會有所裁奪。」

  詹先生道:「這話甚是,那就有勞你在此稍等一會兒了。」

  孟夫人道:「還有一點,那就是一不許向犬子迫供。二不准詢問宗旋。」

  詹先生慎重地道:「這番話定必代為轉奉敝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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