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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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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行昌臨陣對敵的經驗,雖是不多,但心思靈動,機智過人,當對方忽然有異之時,便又發覺苗頭不對,迅即使個敗式,躍出圈外,振吭叫道:「將軍實是高明之至,在下難以匹敵。」 基寧已運足魔功,戾氣盡聚掌上,已是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他曾是三軍主將,非是徒逞匹夫之勇的人,因此,他仍然記得此時此地,不宜傷斃對方。 他的理智果然冷靜過人,當此之時,居然硬是忍抑住掌勢,口中怪嘯一聲,雙足一頓,飛縱而起。 只見他迅如閃電般衝到一棵大樹之前,接著,奔雷般劈出一掌,「砰訇」一陣暴響過處,那株徑尺粗的樹,應掌而斷,殘枝碎葉,滿天飛舞,聲勢駭人之極! 韓家三人見了他這等威勢,都不由得駭然失色。韓行星忖道:「剛才假如是我出戰的話,定須接他這一掌,結局是傷?是死?那只有天知道了!」 基寧發洩出這一股兇暴的戾氣,呼吸了幾下,這才走回來,他一瞥之下,已知韓家之人,無不驚佩,不禁泛起得意之色,高聲道:「有勞諸位遠送了。」 他這話不啻是說,既然給你們瞧過顏色,你們可以回去好好商量了。 誰知韓行昌應聲道:「在下雖然見識過將軍的蓋世奇功,但與將軍同來的兩位,料必也有驚世駭俗的絕藝,如不一併領教見識,實是莫大遺憾,將軍想必也贊同此意?」 基寧一則未肯示弱,二則連他也有意掂量掂量同來兩使者的真功夫。因此並不反對,點頭道:「本爵向他們說一聲。」 韓行昌趁對方機哩咕嚕的說話時,迅即向父親低語道:「依嚴親的看法,他們之中,哪一個高明些?」 韓世文道:「這實在很難說,但你如若定須我表示意見的話,我看那個使刀的博克多,似乎難鬥一些。」 韓行昌道:「那麼假如使刀的出陣,有煩嚴親親自出手對付,咱們這兩場非勝不可,才可以略挫對方銳氣。」 韓世文、韓行星都恍然大悟,知道他敢情是用古人妙計,在三場比賽之中,贏取兩場,以便不失面子。要知在敵方三人之中,任何人也一望而知,基寧是武功最強之士,因此,韓家方面便以最弱之人對付,預定輸這一場與他。然後才用武功較強的韓行星,對付對方武功最弱之人。再由最強的韓世文出馬,對付敵方次強的一個。 這樣,後兩場勝算較大,最低限度可以免去喪命之危,這便是說,後兩場即使贏不了對方,大概也不至於敗得很慘,如是平手苦鬥之局,就可以設法停止再拚鬥下去。 韓行昌不但才智過人,而且還須有超人的勇氣,才能夠挺身先出,面對那幾乎一定贏得自己的敵人。對方陣中,奔出帖克斯,他掀去大氅,露出高大粗壯的身形,往當中一站,更是穩如山嶽。 韓行星舉步出去之時,但聽韓行昌低聲道:「此人如是徒手相搏,萬勿被他迫近身邊。」 韓行星心中早就想到了對方定必精擅相撲摔跤之術,已打定了主意,耳聽堂兄一提,更為警惕,低應一聲道:「小弟知道了。」 走到場中,兩人的身量相較之下,韓行星的體重最少比他輕五十斤以上,實是相形見絀,大小懸殊。 但韓行星卻毫不氣餒,抱拳行了一禮,那帖克斯只點點頭,便忽然伸手來抓,看樣子是想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摔壓地上。假如韓行星果真被他壓在地上,饒他武功高強,亦是全不濟事,再也無法從對方身體之下掙脫。要知那帖克斯也是武術高手,與一般摔跤健將大不相同。 這不相同之處,在於帖克斯必定會防備到對方有點穴手法,是以壓敵之時,必有防禦之道,不是迫使對方無法伸指點穴,就是能使對方勁道岔失,無法運聚內力點穴。 因此韓行星絲毫不敢大意,一晃身,已閃到對方左後側,「呼」地一掌劈去,那帖克斯不閃不避,猛然反手抄拏。 韓行星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必須在兩種情形中選擇其一,一是他任得對方拿住,使勁先劈中對方再說。另一是他先行收掌退開,再找機會。 他掌上著實下過不少苦功,有摧磚碎石之威,若是普通的人,縱然身體健壯無比,皮粗肉厚,但也禁受不起他這一掌的威力。但帖克斯如若不是心有所恃,豈敢如此冒險?因此韓行星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決定退開再說。人影乍分,帖克斯旋身向著他,裂嘴大笑。 韓行星心中冷靜逾恆,但面上卻裝出忿怒之容,猛撲上去,發拳奮擊,眨眼之間,已攻了七八拳之多。帖克斯揮動兩條巨臂,迅快封拆,口中仍然發出嘿嘿笑聲,大有不把對方放在心上之意。 韓行星心中暗暗罵一聲:「好狡猾的番奴,妄想使我因怒而亂,哼!哼!咱們且看最後是誰吃虧。」 他又連攻了六七招,裝出怒不可遏之態,在這一輪急攻之中,雙方拳臂頻頻接觸,發出堅實的響聲。那帖克斯的雙臂,堅逾鋼鐵,韓行星心中有數,手腳故意遲滯了一點,帖克斯不知是計,等到對方兇猛撲擊之時,突然敞開門戶,一雙大手,逕向對方身上抓去。 「蓬」的一聲,他胸口已挨了一拳,但力道很輕,簡直沒有什麼感覺,而他右手已抓住了對方的左臂,心中大喜。 他使出摔跤手法,使勁一扭,龐大的身軀,也靈活無比地貼上去,只要敵人一倒,他就借勢壓下去。這一手絕技,帖克斯向來萬無一失,是以心中全無雜念,一心一意準備壓下去,把敵人壓得像條死魚一般。誰知手勁方發,猛然間,全身一虛,敢情雙腳已經離地,但見他那麼巨大的身子,在空中翻個大觔斗,「砰」一聲摔在地上,好不結實。 韓行星這一記自創手法,純是以內家講究的「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借對方之力,摔倒對方,真是輕鬆不過。他迅如閃電般凌空躍去,雙腳疾向敵人兩腿踏落,腳尖所踏的部位,正是敵人大腿內側的重大脈穴。帖克斯那麼粗壯強大的人,竟然癱臥地上,毫無一點氣力,來掀掉那個站在他身上的人。 基寧大聲道:「韓公子贏啦!」 韓行星「唰」地躍退丈許,帖克斯這才跳起身,但他已不敢上前動手,拍拍身上灰沙,退回己陣。博克多大步走出去,手按腰刀,步伐輕靈而有力,韓世文也走上前去,替下了韓行星。 基寧說道:「韓老先生,他要使刀呢!」 韓世文道:「將軍介紹過這一位乃是刀法名家,自應使刀,老夫當得奉陪。」 說話之時,迅即卸下長衫,在一端打個結,手執另一端,便成了一種奇怪武器。 博克多「唰」地掣出腰刀,把刀鞘扔在地上,但見他手中之刀,約是三尺長,略呈弧形,刀身閃耀出一片寒光。 他們言語不通,沒得好說,博克多迫前一步,突然揮刀劈了兩下,動作之快,令人駭異不已。旁人但見博克多身前出現兩道精芒,作人字形,那是他兩刀劃出的光華,但速度太快,竟似是一刀而已。 韓世文淵渟嶽峙,絲毫不為所動,博克多持刀與他對視片刻,似是也感到無隙可乘,便邁步盤旋。 他不動猶自可,這一邁步,韓世文也有如行雲流水般走將起來,腳下踏的是九宮方位,別有奧妙。 霎時間,全場但見韓世文的身形閃現往來,有如化身為六七個人一般。博克多目光如隼,緊緊盯住對方的身形,不為幻影所惑,然而,此舉已耗費了不少精神氣力,因是之故,他已失去了出刀先攻的鋒銳之氣。雙方在場中只走了一陣,基寧突然大喝一聲,博克多托地躍出圈外,退回陣中,大有認輸之意。 韓世文披好長衫,徐徐道:「將軍遠道而來,老朽竟沒有款待,實是簡慢。」 基寧凝視他們三人一眼,才道:「韓老先生好說了,別的話都不必說,只望你別忘了重陽之約,到時如若交不出玉台銅馬,只怕絕不能善罷干休。」 韓行星高聲道:「貴國國師硬是要韓家負責,也不覺得於理未通麼?」 基寧道:「國師志在必得,只好讓貴府為難了,本爵誠心誠意奉勸一聲,那就是重陽之日,貴府如若無寶獻上,這流血喪命的慘劇,必不可免。貴府萬勿存有僥倖之心,要知敝國師神通廣大,武功深不可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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