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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金明池嘿地冷笑一聲,扇笛齊出,竟不差毫釐地分別擊中敵人長刀,就在敵刀盪開之際,扇笛又同時擊中他們的面門。那兩名勁裝大漢只慘叫半聲,身形一齊飛開尋丈,墜地後再也不動。

  金明池一照面便擊殺兩敵,顯露出當世無雙的精湛武功,他那剽悍凌厲無、堅不摧的氣勢,使得那一群黑衣大漢們個個驚心動魄。

  他倏忽落在圍攻齊茵諸人背後,一出手就再擊斃一人,齊茵得他的幫助,長劍一劃,一個黑衣大漢仰仆數尺,胸口鮮血飛濺。

  齊茵道:「我須得保護香瓊妹子,無法放手殺敵,那夏侯空莊主已是咱們這一邊的人,你別出手。」

  金明池應一聲,手中摺扇和金笛指東打東,指西打西,霎時間又擊倒兩敵。

  自從他現身之後,敵方已死了六人之多,群情震動惶恐。夏侯空一則減了兩個敵人,二則對方鬥志已衰,乘機反擊,蛇頭鞭劃破了一個大漢的手臂,那名大漢頓時跌倒斃命。

  金明池陡然躍入夏侯空被圍的圈中,兩人背對背應付四方八面的黑衣大漢,那些圍攻齊茵的尚有八人之多,這刻分出五個投入那邊的戰場,因此夏、金兩人這一邊便被多達十四名黑衣大漢圍困在當中,齊茵壓力大減,抽空向紀香瓊望去,頓時大吃一驚。

  但見紀香瓊面色蒼白之極,兩顆大眼睛毫無神氣,若不是背後有牆壁擋著,諒她一定倒在地上。饒是如此,她也好像坐不住,要向兩側歪倒光景。

  齊茵這一驚非同小可,嬌叱一聲,手中劍鞭發揮出十二成威力,祕藝盡出。但見她劍上招式與烏風鞭的路數全不相同,分別猛攻敵人。

  她竟施展出一心兩用的奇功祕藝,那三名黑衣大漢自然抵擋不住,剎時間已有一人中劍,一人中鞭,都仆滾開老遠,餘下的一個黑衣大漢也被她長劍餘勢迫退了六七步之遠。齊茵不暇追殺敵人,一轉身抱起紀香瓊,迅即向莊外奔去。

  這時夏、金他們的戰況極為險惡激烈,那十四個黑衣大漢都須全力對付他們,沒有一人能顧及齊茵離開之事,是以齊茵很快就出了莊外,一直奔到湖邊。

  她轉眼四瞧,並無敵人埋伏截擊,當下在岸邊停步,長劍歸鞘,騰出一隻玉掌,提聚玄功,內力貫注掌心,然後在她胸前和背後一共七處大穴,各印了一掌。此是廣寒玉女邵玉華的祕傳上乘心法,把自身的純陰真元從這七處經穴輸入對方體內,使對方經穴大暢,血氣兩旺,其靈效能使已死之人多活一個時辰,若是未曾斷氣的人,當然更具神效。

  紀香瓊頓時睜開雙眼,感激地望她一眼,隨即閉目調元運息,齊茵此舉耗去真元不少,也不敢談話,立著不動,暗暗運起玄功。

  此時莊內的夏金二人,眼見兩女已脫險境,精神大振,金明池朗笑一聲,說道:「夏侯空,我今日要讓你開一次眼界,好教你知道本人的聲名,不是僥倖得來的。」

  夏侯空心知他發此狂言,定有極為出奇的秘藝絕技,當下應道:「鄙人拭目以觀。」

  金明池道:「此舉還須你的合作,你可盡展你所學的辛辣攻敵手法,便知分曉。」

  夏侯空大感奇怪,心想你表演你的,為何牽扯到我的頭上?但仍然依他的話,使出他最凌厲的攻敵手法,蛇頭鞭舞出一片鞭影。

  他全然瞧不見背後的金明池在搗什麼鬼,可是一宗奇事忽然發生,敢情他這刻的鞭招施得極是流暢無滯,威力有增無減。簡直是愛怎樣攻擊就怎樣攻擊,敵方雖是多達十五人之眾,卻沒有一柄長刀能夠威脅到他。

  若然有人在旁邊觀戰,定必感到更為驚訝,因為被困在十餘柄精光四閃的長刀中的夏、金二人,不論是進是退,是橫攻是直襲,都渾如一體,結合得緊密之極,宛如專門下苦功練成的聯手招數一般。

  片刻之間,那十五名黑衣大漢陣腳大亂,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抽身出得戰圈,不論是在那一個方位上的人,都被這金、夏二人的兵器威力所籠罩,脫逃不得。

  夏侯空的蛇頭鞭呼呼連攻三招,連續劃破了三名黑衣大漢的皮肉,這三人頓時倒斃。他殺得興起,蛇頭鞭施出更加兇毒的招數,全然不顧自身安危,接續迅攻四面的敵人。鞭影過處,又擊斃了兩人。

  他的蛇頭鞭乃是特製兵刃,末梢的蛇頭口中有一根柄鋒利尖銳的蛇舌,長僅一寸,淬有劇毒。是以對方只要被蛇頭擦過,登時就氣絕了賬,連慘叫之聲也發不出。

  金明池只是緊跟著他的身形進退,扇笛施出無數奇幻招數,把夏侯空左右和後面三方的敵人攻勢完全接住,故此夏侯空如猛虎歸山,殺得十分順手。

  不多時院中只剩下四名黑衣大漢,到處都是屍骸,景象淒慘可怕。這四名黑衣大漢不是不怕,而是一直被他們的合擊之術控制住,逃走不得。他們鬥志全消,心寒膽落,便有兩人突然跪下投降。

  按理說對方棄械跪下投降,便不該再施毒手,但夏侯空已殺出兇性,不管三七廿一,鞭勢連施,這兩人頓時了賬。

  賸下的二名黑衣大漢,更加不是對手,晃眼間又被他們殺死。

  金明池由始到終都不曾殺死一人,可是那後來的十五名黑衣大漢,其實都是死在他高深莫測的武功之下。

  兩人停歇下來,夏侯空這時已明白了金明池乃是仗著絕世武功的修養和眼力,霎時間就瞧透了他的路數,便創出一路身法招式與他配合,讓他得以肆意殺敵,毫無掣肘之苦。

  這種造詣自然萬分驚人,夏侯空乃是大行家,如何不知,正要開口,突然腰間一麻,敢情已被金明池點了穴道,全身乏力,動彈不得。

  只聽金明池冷冷的道:「咱們雖是曾經並肩血戰,但你這人的本領乃是另外一套,我金明池不容易克制得住你,所以只好趁這機會早點除去後患。」

  夏侯空只是不能動彈,卻能開口說話,當下道:「金兄此舉令人佩服,換作鄙人是你,亦會這樣做法。」

  金明池冷笑道:「這麼說來,你竟是死而無憾了?」

  夏侯空道:「那也不然,鄙人只恨今日竟沒有機會殺死家師兄三絕老人。」

  金明池訝道:「你人都死了,這等事何必還放在心上?」

  夏侯空道:「這不是為我本人著想,而是為了紀姑娘的安危設想,假如今日放過了那老狐狸,紀姑娘日後終必死在他手上,至於金兄及齊姑娘則須得提防大祕門中人報復。因為今日死在此地二十餘人都是大祕門的得力手下。只不知我那老狐狸師兄何以去了這麼久還不曾把雙面人胡望搬出來?」

  金明池正在觸想一件事,所以沒有哼聲。夏侯空又道:「那胡望的一支狼牙棒,雖是比不上金兄,但仍有一拚之力。此人雖是家師叔袁怪叟的三大弟子之一,可是論起武功,他和華元只是次等腳色,所以金兄和齊姑娘亦須多加小心,莫以為大祕門沒有能手。」

  金明池問道:「你知不知道反叛後該當何罪?」

  夏侯空淡淡一笑,道:「敝派處治叛徒之法,乃是奪去人身,打落畜生道中,教人在生前便嗜到輪迴之苦。自然尚有許多毒刑,不過都及不上這種活罪。」

  金明池道:「我聽說萬孽法師能把人變成獸類,如據你這樣說法,竟是不假了。」

  夏侯空想起了師父的厲害惡毒,突然泛起畏怖之色。他本已知道活不成了,卻仍然禁不住驚怖起來,可見得萬孽法師何等可怕。

  金明池一手挾起他,大步走出莊外。但見二女都在湖邊,走到近前,紀香瓊驚道:「他怎麼啦?」

  齊茵接口道:「敢是受了內傷?」

  金明池道:「不是,是被我制住穴道,因為我自知不容易對付他另一路的本領。」

  齊茵訝道:「你想殺死他?」

  金明池點點頭,夏侯空厲聲道:「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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