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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薛陵道:“姑娘好说啦,在下焉敢与姑娘相提并论?”

  说罢,飘身落地,却不掣出长剑,举步走近梁克定。

  梁克定长刀斜翘,刀尖指住对方,这一招虽然仅只是封闭门户之式,但却有一股森厉刀气涌出,笼罩对方。

  薛陵停下脚步,道:“尊驾的刀法和气度,极是出众。真想不到文士儒生之中,竟然出了像兄台这等名家高手。”

  梁克定道:“仁兄过奖了,区区一介书生,究心于文墨间,实无能力修习武事,岂敢与仁兄相比,只不知仁兄有何见教?”

  薛陵道:“假如兄弟掬诚叩询,兄台可肯坦白赐答?”

  梁克定迟疑一下,才道:“那要看兄台赐教的是那一方面的事了?”

  薛陵四顾一眼,淡淡道:“以兄台的身份,定有不少僮仆随侍,但咱们虽是说了不少话,然而旁边的房间竟寂无人声,这情形岂不透著有点奇怪么?”

  梁克定道:“仁兄难道是为了此事而来?”

  薛陵摇摇头,道:“这等不合情理的情况,可就引起了兄弟的另一猜测,那就是兄台虽是落籍本府,考取功名,但身世之间,尚有隐秘,只不知兄弟猜得对不对?”

  梁克定面色微变,没有回答。

  墙上的韦小容道:“薛兄出手一试便知,何须多言?看来在他口中也探听不出什么?”

  薛陵道:“不错,恐怕只有动手之一途了。”

  梁克定冷冷笑道:“如此甚好。”

  心中却想道:“这些武林人物真厉害,我们母子两人,千方百计,躲到这成都府来,还是避不过他们的追踪。”

  一念及此,杀机盈胸,但觉唯有尽施所学,来一个杀一个,或者可以镇慑住别的人,免得苦苦纠缠。

  要知梁克定实在就是梁逸,自从他的父亲去世,而金浮图之钥风声外泄,由那梁夫人求救于齐南山时开始,梁家一直陷入惶怖终日的境地。

  他们母子迁到襄阳,然后又迁到成都,梁逸的童年,就在播迁无定,终日恐慌之中渡过。

  不过正因此故,他除了举业之外,兼修武功。

  目下薛陵提及他身世大有隐秘,正是阴错阳差,中了霹雳手梁奉的毒计。在梁克定而言,以为这是金浮图之钥带来的灾祸。

  但薛陵却认为他是梁奉的儿子,受嘱不许透露身世。因此之故,他们再说上三日三夜,也不会弄得明白。

  事实上,薛陵却是由于眼见此人文质彬彬,毫无凶厉之气,因此他想弄个明白。假如梁克定并非穷凶极恶之辈,那怕他就是梁奉的儿子,亦不能随便加害。

  但双方话不投机,简直没有法子再说下去。薛陵锵一声,掣出长剑,跨前一步,冷冷道:“兄台小心了。”

  梁克定也冷冷道:“仁兄即管出手赐教。”

  薛陵深深吸一口气,全身真力充弥,此是他要使出“巨灵六式”的征兆。这一路剑法,有如奔雷掣电,威力迅猛。

  如若对方不敌,一招即死,此所以昔年欧阳元章自称“无手将军”,便因出手太重,起了这个外号警惕自己。

  梁克定那知对方剑法如此威猛凌厉,犹自毫无惧色。薛陵当此剑势欲发未发之际,突然问道:“兄台的胆力还不错,只不知刀下可曾伤过人命没有?”

  梁克定傲然道:“当然有啦!”

  他眼中射出森寒的光芒,又道:“此刀之下,少说也取过三十人的性命。但此刀锋快无匹,不但毫无损伤,反而甚见灵异,能得闻警出鞘。”

  薛陵胸中杀机大盛,冷冷道:“原来如此,那么今晚纵然再加上我们两条性命,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梁克定道:“这话一点也不错。”

  他这刻豪气飞扬,脑中记起两年前,在川北遇寇之事,那一次是他平生首度施展武功,仗着一把宝刀,决荡突围。

  虽然车把式和一些人都被恶寇杀死,但他却保护着母亲安然脱困,这一役死在他宝刀之下的贼寇,当真有三十名以上。

  这以后,他更勤修武功,为了晨昏苦炼而又不致于传扬于外,因此他把僮仆遣居别处,独宿一院。

  他一想起当年杀寇之事,豪气迫人,长刀上的刀气更为森厉。

  薛陵虽然还熬得住,但也不禁暗暗惊心动魄,提聚起全身功力,准备作最凌厉的一击,口中向韦小容大声道:“这位兄台的刀法,果然得有真传,刀气特别森寒强盛。”

  韦小容道:“那恐怕就是涅盘印的功夫所致。”

  薛陵提高声音,道:“好,待我瞧瞧他刀招之上,有何惊人之处?”

  他提起长剑,气势威厉异常,正要使出巨灵六式,突然间,心中一动,凝聚功力,改变剑式。

  但见他手中长剑,轻灵潇洒地向对方迎面刺去,手法平平无奇,速度亦不觉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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