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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当中的云峰禅师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如此说来,这位金施主只怕已尽得金浮图之秘了。”

  梁奉道:“这就是兄弟要老叶抛开仇恨的理由,咱们如若要知真相,恐怕非同心合力不可。”

  齐南山听到此处,连忙借故走开,随即上台从仆人手中取过密钥,亲自捏在手中。

  果然他老谋深算,棋先一着,使得梁奉等人一愣,叶高道:“密钥已回到齐庄主手中,咱们合力先夺下密钥之计,已行不通啦!”

  原来他们迅即商议好三人一齐上台,由两人准备阻截金明池,分出一人把密钥先抢到手中,然后再合力设法迫金明池说出实情,如若金浮图已被他捷足先登,大家还有什么争头?那时就一齐赶赴金浮图所在,用此钥开启了进去瞧瞧,如若金明池不肯说出实话,他们仍可以掌握中的密钥先去查个明白。

  云峰禅师缓缓道:“眼下要紧之事,便是先停止争夺,向金施主问个明白,这枚密钥只要不落在金施主手中,咱们便可以放心。”

  梁、叶二人一想很有道理,当即由叶高把此意转告黄旗帮右坛主秦三义,得到他的同意之后,云峰禅师陡然起身,朗朗诵声佛号。

  这一声佛号响盖全厅,登时一片寂然,人人都移目瞧着这位少林高手,起身有何打算?

  台上的沙问天怪招迭出,已把阎弘刺伤流血,蔡金娥襟破袖裂,也险险受伤,眼看再斗下去,蔡、阎二人非伤败不可,云峰禅师已跃到台上,洪声道:“请沙道兄暂时停手,贫僧有话要说。”

  他这么一开口,沙问天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否则得罪了他,加上蔡、阎二人,那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取胜的希望了,因此他立即纵出圈外,道:“大师有何指教?”

  云峰禅师道:“沙兄这一路步法似是天竺绝传‘飞鸟迹’奇功,敢问沙兄从何学得?”

  沙问天一怔,心想这个当儿居然问起我功夫的来源,可见得必有古怪,他一时答不出来,金明池嘿嘿笑道:“少林寺果然与众不同,居然识得那是‘飞鸟迹’步法,只不知何故有此一问?”

  云峰禅师合十道:“这么说来,这一路神奇步法,乃是施主以千里传音之法指点沙兄的了?贫僧大胆请问金施主,这路步法从何而得的?”

  他说话之时,梁奉、叶高、秦三义一同跃了上台,各持兵器,都虎视眈眈的遥视着金明池,沙问天和蔡、阎等人虽然不知内情,但见这后来三人如此姿态,都明白事关重大,所以既不退下,也不插口打扰。

  金明池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上这七位高手面上,好像在估计他们的实力,然后道:“我说了等于白说,和尚你必有所疑,才会作此一问,还是你先说吧!”

  他从太师椅站起来,取出折扇,唰地打开,潇洒地摇扇取凉,左手按住腰间的一支金笛,表面上毫无火气,其实这是他两件兵器,目下已是蓄势待变。

  云峰禅师沉吟一下,道:“好,贫僧便说出心中所疑,据贫僧所知,这一路深奥武功,中土早已失传,只有金浮图之内留有修炼之法,金施主敢是从金浮图内学得的?”

  群豪发出嗡嗡震耳的议论之声,沙问天等也明白了此中关键,金明池仰天冷笑数声,道:“是与不是,何不待有人取得密钥之后,亲自前往瞧瞧便可知道,反正我说是,你们也不信,说不是,你们更不信。”

  云峰禅师道:“施主武功绝世,经过今日之会,已是大有身份之人,谅必不能胡乱骗诈我们。”

  沙问天心感金明池暗中指点之恩,接口道:“云峰大师说得不错,金兄自然不是随便开口之人,说的话应当相信。”

  金明池淡淡一笑,道:“要我说也行,但本人却很想先知道一件事……”他这个念头乃是突然泛起的,这是由于云峰禅师的话,触动了心中灵机,暗想,今日之会果然不易碰上,若要天下武林震动,江湖皆知,便须好好的利用眼下这个机会。

  他接着说道:“本人很想知道你们七位高手联手之下,能不能抵挡本人二十一招?”

  大厅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议论之声四起。

  云峰禅师微笑道:“这就是每人能不能接得住施主三招了?但我们七人联手之势,只怕施主尚未计入。”

  他故意点醒对方说,七个人联手出击之时,威力并不等于七个人的力量,而是能够加上几倍威势。

  金明池冷哂道:“多说无益,你们赶快准备,本人要出手了。”

  他的胆力、气魄,连齐南山也十分佩服,以云峰等这七个人的武学成就,谁也不能相信有人胆敢向他们联手的阵势挑战。尤其是这金明池本身乃是大行家,不是不晓得他们联手之时该有何等威势,居然还敢挑战,这一份胆力和自负之心,实在使人难以置信?

  云峰、沙问天、梁奉等七人闻言都暗暗提功聚力,蓄势待敌,本来乱糟糟的站在一起,霎时间,已各占方位,分散成马蹄形,阔口的一面正对金明池,这一来金明池不出手则已,一动就将陷身重围,决计不能向其中任何人连发三招。换句话说,他们设法牵制对方,不让他有集中全力猛攻其中一个人的机会。

  金明池潇洒举步,竟然走入他们包围圈中,整个大厅寂然无声,气氛既紧张又兴奋。他左手折扇一合,作势向左方的香蝎子蔡金娥扫去,右手已掣出金笛,蓦地侧身长臂,迅快向秦三义戳去,秦三义大吃一惊,竟不敢出手抵御,疾然闪开。

  原来他一眼瞥见金笛来势虽快,但速度并不平均,有快有慢,完全是暗蕴他飞叉绝技的手法,他自家深知这等手法奇奥无比,他本人只能在飞叉上施展,而对方却能在兵器中施展出这等奇功,实是万万无法抵御,所以骇得闪开。

  金明池长笑一声,折扇横扫,“啪”一声,扫中一柄电急的长剑上,登时把使剑之人震退一步,却是沧浪一剑叶高。他使的是体积特巨的古剑,这一劈之势,甚是威猛,却被金明池随手一扇就震开了,心中的惊骇也不在秦三义之下。

  金明池招发连环,只见他长身前探,双手齐出,两般兵器分袭梁奉和阎弘两人,梁奉砍山刀本待斜劈出去,以攻势对付敌人攻势,但忽然发觉对方金笛风声特别的劲厉刺耳,极像是他梁奉这一门的重手法练到登峰造极之时的风响一般。

  他自然深知倘若已练到这等境地之时,这一笛扫到之威,足可以把他连人带刀扫出数丈之外,不死则伤,这一惊非同小可,打消了发刀之心,迅即横跃数尺。

  金明池左手折扇攻到阎弘面前之时,扇身微微张开,一望而知开阖皆可如意,阎弘手中锋利钢斧早就蓄势待发,当下呼地劈出,侧袭敌臂,金明池似是早就晓得他有此一着,恰在同时之间缩回折扇,扇身巧妙地贴着斧锋滑过,尖端险险划中阎弘手腕。

  这一招正是破他斧势最巧妙的手法,阎弘虽是有惊无险,却也骇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对方若非同时进攻两人,这一招就可以划伤自己无疑。

  云峰禅师和沙问天两人一齐攻上,云峰禅师的方便铲劲风震耳,当头砸落,沙问天剑势凶毒如蛇,打侧面袭刺。

  这两位名家一齐出手,威势果然不凡,金明池挥扇封住长剑来路,右手金笛疾然向头上方便铲点去,“叮”的一声,但见方便铲震起两尺,云峰禅师门户大开,不得不退,幸好叶高又挥剑攻到,紧接着蔡金娥的银钩,秦三义的钢叉也先后急袭而至,金明池才无暇追击。

  这金明池一上来就连接使用六七种不同手法,有软有硬,镇住这七名高手,武功造诣之高,实是骇人听闻!

  那七位高手渐渐发挥威力,互相掩护着进攻,此上彼落,灵动无比,乍看来好像他们久经训练,练就一套联手合击之术一般,自然这是由于他们人人武功高明,才能配合得如此神妙无间。

  金明池屡屡有惊人之作,但见他在刀光剑影之中,挥洒自如地封拆抵御,偶然碰上了凶险危机,总是使个奇怪身法就能脱险,整个大厅数百对眼睛注视之下,只有齐南山一个人瞧出这金明池每次脱险,都是用同一步法,连瞧数次,居然已深谙其中奥妙。

  他想不到在无意之中学得一招救命护身的秘艺,心中甚是高兴,反而身在战局中的七位高手都不曾瞧清,这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至于其他数百旁观者,因武功造诣远不及齐南山,所以也学不到。

  这七人之中,以梁奉性情最是凶暴,他连攻数招之后,凶性大发,厚背砍山刀使得凶猛凌厉无比,忘命进击,转瞬之间,他们这一场交战已超过二十一招,梁奉忘了此举,仍然奋力迫攻。

  其余的人首先是云峰禅师、沙问天、叶高三人跃出圈外,接着就是秦三义和蔡金娥退出,阎弘不是不想退,却因身形老被对方折扇罩住,后退不得,但他也在两招之后脱身退出,余下梁奉一人还在拚命。

  梁奉连攻三刀之后,才发觉此事,连忙收刀疾退,金明池早就等他醒悟后退,趁机挥笛向他遥遥点去,但听“嗤”的一声,笛上发出一股锋锐劲力,急袭而去,梁奉尽力横跃开去,但一只手臂已经被笛力袭中,疼得麻了,他身形不稳,连连退开,齐南山一跃而到,伸手搀扶,手掌乘机碰触他胸口一下,他这么老练的人,这刻也不由面色微变。

  他感到梁奉胸口有一片光滑而坚硬的疤痕,这一触之下,已找寻了多年的杀妻凶手,显然就在眼前。

  梁奉还不知道齐南山业已满腔杀机,低声道:“有烦齐兄助兄弟运行真气,这厮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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