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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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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周工才被吊到下面,雙足站立不穩,坐倒地上,突覺冷風一拂,那年輕化子已飄落在他身側。 老人正想說話,但那年輕化子忽地將他抱起來,疾若飄風似地沿渠而退,亦即是向成家堡中心退去。 這條主渠又寬又大,又筆直,轉眼已退了十餘丈。但假如他是逃避什麼,再退遠些還是無用。 老人周工才在他耳中問道:「孩子你幹什麼?」一言未畢,嘴巴已被那年輕化子掩得緊緊。 剛才他們下來的洞口,因上面石室比水渠光亮得多,故而透射一根光柱。這時倏見人影一閃,從洞中飛上石室。 年輕化子在老人耳邊道:「老人家別做聲,咱們行蹤已教本堡之人窺破,剛才那人影好像是成堡主呢!」 老人周工才心中暗駭,半晌做聲不得。這年輕化子一味後退,回頭一望,只見再過十餘丈,便是盡頭,似乎沒有別的通路。水渠內一片黑暗,因此那根光柱顯得特別惹眼。 此時人影倏閃,從石室上飄落一人。年輕化子大驚,後無退路,前有追兵,這番非被成永追上不可。 他雖然十分機警,但這時也無法可施。當他從石室對下來時,一眼瞥見入口處隱隱有光線一閃,心中一動,料定必是有人進來,故此及時退開。 成永在黑暗中逗留一下,便向堡心方向搜索過來。他在黑暗中雖比常人的眼力要高明許多,但終究不是夜眼,故此搜索時必需耳目並用。一尺以內,他可以看得見,但超過一丈,則無法瞧見什麼,只好憑藉聽覺。他這種一流高手,聽覺已受過極嚴格的訓練,因此再微細的呼吸聲息,也不會錯過。 年輕化子卻是一雙夜眼,在一片漆黑中,依然如在白天,因此他看到成永沉寒著面孔地搜索過來。從他的表情上,年輕化子已判斷出成永的視線。 當下迫不得已地向壁間貼住,希望成永經過時,發覺他不著。 這時老人周工才突然掙扎一下,年輕化子矍然而驚,腦筋一轉,驀然醒悟這位老人乃是被他抱得十分不舒服。心想自己以雙手抱住老人,萬一被迫要動手的話,豈不吃虧?於是忙忙把老人放下,先將背上的寶刀移到胸前斜斜掛住,然後快捷地把老人負在背上,用繩索縛緊。 成永已經過他們藏身之處,只因渠道甚寬,他們貼在壁間,離中心遠達丈二三之遠,故此成永沿渠道中心涉水而走,目光看不到這麼遠。這時那年輕化子已閉住呼吸,不但自家閉住,還反手掩住老人口鼻。 眼看成永走了過去,年輕化子暗中鬆口氣,同時把手掌移開老人口鼻。 老人憋不住氣,沉重地喘息起來。年輕化子大吃一驚,疾忙向水渠出口奔去。 成永也自發覺,大喝一聲,返身追來。 成永施展開身法,有如驚雷奔霆,迅速無倫。兩下相距本來不遠,轉眼便自追及。 年輕化子背上有人,怕他從後面擊到,立刻轉身止步。 「嘿嘿。尊駕入我成家堡,易如反掌,老夫倒要請教一下貴姓大名!」 周工才唯恐成永看見他,駭得縮藏在年輕化子背後。這時年輕化子並不回答,右手起處,閃出一道藍森森的光華。 成永登時認出這柄寶刀本是自己的寶物,怒哼一下,連聲「好好」,也不再打話,擻出指日鞭,運足真力一抖,那條軟軟的長鞭突然伸得筆直。 他口中喝道:「老夫總能知道尊駕出身的家派,不須愁拋骨本堡!」成永之言並非誇大,以他的眼力身手,三招之內,確可揭破對方來歷淵源。 藍光一閃,疾劈而至。敢情對方竟是先下手為強,爭取主動。 這一刀出手時乃是華山派的「劍破三清」之式,但到了敵人身前,忽然刀鋒略偏,力量化陰柔為剛猛,竟變成少林的十八路無敵神刀中「夜渡關山」之式。 成永眉頭一皺,故意讓他一下,腳下巧踩連環步,疾如飄風般讓開半丈之遠。身形雖然是閃避敵刀,但手中指日鞭決不閒著,倏然一顫一跳,捲取敵人右腿「環跳穴」。此穴不易取準,為點穴手法中十二處難穴之一,非武功已臻上佳之士,絕大多數不願認取此穴。 對方身法奇快,身形滾滾沿鞭迫近,刀尖一挑,將指日鞭挑開,左手半出,卻大有名堂,乃是武當絕招「急流鼓棹」,只須方位一對上,此招便生妙效。右手之刀真力甚強,震得指日鞭彈飛數尺之高。 成永大吃一驚,不敢怠慢,身形一旋,斜掠開去。兩下重新站好,準備再鬥。 成永已不敢小覷來人,知是罕逢的強敵,一味心口相商,要不要立刻下毒手,以歹毒難防的指日珠暗算敵人。 但見對方眼珠連閃,似乎有逃走之意,心中一動,認為這個敵人反而不足十分掛慮,因為此人既然來救周工才,定然對於堡中道路尚有不懂之處,當務之急,反而是先除掉這老人為要。主意一決,揚手一鞭掃去。這一鞭掃出時速度不快,位置似乎也有點不准。 年輕化子寶刀起處,護住側面。成永的指日鞭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紅光,驀然半途停住,凝穩如山嶽。對方大叱一聲,藍光暴漲,踏步欺身,搶將入來。 成永幾乎也在同時發動,身形一起,縱起丈許,那道紅光電射般捲掃到敵人身上。 年輕化子一看上了大當,最為難的是敵人紅光閃耀的長鞭鞭尖取的竟是背上之人,因此令他招架困難。 危急中不由得長嘯一聲,身形滴溜溜一轉,刀化「春蠶自縛」之式,環身湧起一圈藍森森的刀虹。這一招乃是峨嵋派護身絕招,奧妙無方,「啪」地一響,敵鞭已抽掃在刀虹之上。 成永恨得牙癢癢地運足真力一黏一抽,但見敵人果然立足不穩,踉蹌而退,一直撞到石壁上。 成永趁這空隙,暗中摘下一粒指日珠,驀然一鞭掃過去,順勢發出指日珠,「啪」一聲擊在對方胸前。 那年輕化子悶哼一聲,卻沒有倒下,反而疾向外面奔去。 成永為之一楞,竟忘了立刻跟蹤追趕。要知他的指日珠不發則已,一發必取人性命。這年輕化子武功之高之雜,已足以使成永倒抽冷氣。蓋環顧當今武林,能夠和他交手,實在沒有多少人,而且都是些老傢伙方能有此火候。 剛才那化子連遞兩招,拼得熱辣辣的,這是第一點可怪之事。第二點便是他分明已被指日珠打中胸口,縱有橫練功夫或氣功護體,也得倒下。而他不但不倒,還疾奔而去,寧不大奇? 成永楞了一下,立刻追趕。這時那化子已遠在三丈以外,他的目力已看不到,只能憑著衣襟拂風之聲追趕。追了十丈左右,忽地聲息全無。 成永驚疑交集,但他這個老謀深算的黑道梟雄,卻不停步,腳下加勁,轉眼已奔到出口處,然後回身等候。 驀地記起一事,不由得在心中叫聲糟了,再不遲疑,返身出了水渠。 只見他施展開腳程,宛如奔虹流星,其快如風,一直衝到書房,那卷「水道圖」兀自在桌上,地穴機關也沒有關好。 成永匆匆關好地穴,取了水道藍圖,趕緊出書房,立刻召集黨羽。 大廳中一會兒便擠滿了人,計有秃鷹于戎、黑煞手桑無忌、尉遲兄弟。另外他的女兒成玉真,左家堡少堡主左昆,老一輩的人有百補禪師、萬象真人、金龍堡堡主金大立、左堡主左同功。唯有這些人才可以派上用場,武功次一點的手下,根本擋不住那年輕化子寶刀一擊。 成永並不宣佈事實內情,僅僅請四位老一輩的高手分守四處重要的地方,有人出來,立刻攔擊。另外的人全都各有守地,只不過較為不重要。 那金大立和左同功心中惕然,看這形勢,分明成家堡中已有能人潛入,而且是熟悉本堡暗道之人,此所以成永會這麼大興干戈守截來人。假如這人乃是別一派的能人,則同樣也可能侵襲自己的堡宅。同仇敵愾之心,油然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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