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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他暗暗忖道:“白瑶琴并未受情镜魔力所迷,但她似乎比我还要冲动,那种风情激荡之态,看来大有蹊跷。”

  此一想法,使他十分恐惧烦恼,只因他们还须盘桓在一起不知多久,又由于形势所迫,他们的行动必须守秘。

  这一来,他们两人比之正常之时,形迹必更亲密,也有许多机会缠在一起,免不了互相碰触到。

  例如现下他们动身赶路的话,她既然无法举步,他自然必须抱起她离开此地,这等厮磨碰触的举动,实是极大的危险。要知王元度也是血肉之躯,眼下是全凭后天的理智,抑制着天性中的欲念,不让自己沉沦在欲海中。可是他既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深知白瑶琴有狐媚诱惑之意,如若向她求欢,一定不会遭觔反抗。这种种奇特的情况,形成了更强大的压力,迫使他向欲念屈服,去占有那具青春的肉体。他仰天长叹一声,心下十分犹豫踌躇,自知现在虽是能够冷静地理智地分析形势,但见到她时……见到了白瑶琴之时,他的意志会不会崩溃呢?

  王元度自家又深深的叹一声,暗自忖道:“我刚才虽是已逃过了一次色欲大关,可是她表现得如此奇怪,又如此勾魂蚀骨,我却是个男人,焉能长久抵抗得住?”

  这正是他不敢立刻回去见她之故,如果他不是遭受过情镜魔力的侵袭,如果她不是表现得那般饥渴,如果她不是一定要自己抱着走路……他想来想去,脑子里乱得很,也就更加不敢回去见她了。

  但老是躲在厨房亦非办法,他只能逃避一时,终究还要面对现实。因此,他极力筹思解决之法。

  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妥善解决之法。他便动手生火做饭,把白瑶琴丢在那儿,暂时不去理会。

  饭熟汤开之后,他没有动手盛饭,也没有送去给白瑶琴进食之意,却反而取出那面情镜,沉吟把玩。自然他大有深意,乃是想找寻出此镜的魔力有没有破解之法,好在白瑶琴不在眼前,尽可不用顾忌。

  说也作怪,此镜在这刻却一如普通凡俗之物,毫无奇奥之处。他又收了起来,长叹一声,走出厨房。

  ▼第四十八章 香吻使毒

  才走到天井中,突然一阵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却是一个女子口音,虽如此冰冷,却仍然很悦耳。

  那女子道:“你意欲何往?”

  王元度吃惊地回头望去,但见后门已打开,一个女子站在门口,身上一袭粗布衣裳,乍看宛如寻常村女。

  但她的举动以及娇美白皙的面貌,却显示出她并非寻常之人,也看不出她的年纪大小。

  这是因为她看起来好像是个少女,但细细看时,又好像已经有二十七八岁。在那时候的女子,鲜有二十七八尚属云英未嫁之身。

  王元度拱拱手道:“姑娘贵姓芳名?”

  那女子道:“好笑得紧,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王元度道:“在下王元度,甚望姑娘赐告姓名,以便称呼。”

  那女子道:“称呼是假,你想从我的姓名之中,看看能不能想出我是什么出身来历,是也不是?”

  王元度道:“不敢相瞒姑娘,果有这意思。”

  那女子道:“我的姓氏你决计没有听过。”她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话声停歇一下,才道:“你到我家干什么?”

  王元度大为惕凛,道:“原来姑娘是本宅主人,那么原住此处的田夫人,便不是真的屋主了?”

  那女子道:“谁说她不是?”

  王元度点点头,道:“那么你们两位都是本宅主人了?”说话之时,已暗暗运功聚力,准备出手。

  那女子态度暧昧地冷笑。下,道:“不对,我老实告诉你,我只是田大嫂的邻居。”

  王元度仍然小心戒备,但表面上却装出释然的神情,说道:“那太好了,在下本来怀疑你们是一家人呢!”

  那女子道:“我也没有说和她不是一家人,但这话暂时不提了,我请问你一声,你烧熟了饭,为何竟不取食?”

  王元度道:“在下心事重重,所以食不下任何东西。”

  那女子道:“这话倒是不假,刚才你看的是什么物事?”

  王元度道:“是面古镜。”

  那女子道:“给我瞧瞧。”

  王元度道:“不行。”

  那女子道:“此镜可是你的么?”

  王元度道:“不是我的。”

  那女子道:“那么是田大嫂的了,你抢劫她的东西,又把她害死,自己可曾想到这等行为有点欺人太甚么?”

  王元度道:“姑娘到底是谁?”

  那女子道:“我姓葛,名叫翠翠,只是乡村中一个无知女子,你自然不会知道。”

  王元度面色一沉,道:“令师姊曾经提起过葛姑娘,说你就是与她齐名的毒教双姝之一,看来葛姑娘的武功比令师姊强胜多了。”

  葛翠翠道:“什么毒教双姝?我就是毒姝葛葛翠,谁要跟她排在一起?但闲话少说,你交不交出情镜?”

  王元度笑道:“这倒干脆,我也爽快奉覆一声,不行。”

  葛翠翠冷笑一声,道:“这面情镜在你手中,从此可以在天下女人丛中,予取予携,所向披靡。但这也不要紧,你若然定要拥取此宝,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元度心想此女不知何时潜入宅中,可曾先向白瑶琴使了手脚?因此他不敢太过得罪她,随口道:“什么条件?”

  葛翠翠道:“你把毒经献出,我就把情镜送给你,各行各路。”

  王元度道:“假如我献出毒经上卷,你就不向我们寻仇生事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葛翠翠沉吟一下,才道:“本教向来是睚眦之恨,亦必报复,像这等大事,岂能轻轻放过了你?”

  王元度微微一哂,道:“照姑娘这样说来,你竟是毒教中最宽宏大量之人了?”

  葛翠翠似是冷不防他这一笑,竟是如此的丰神俊逸,只瞧得怔了一怔,才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元度道:“姑娘自家说过,贵教之人,向是睚眦必报,但你却可以宽恕在下杀死令师姊之仇,也甘愿放弃那柔骨派之宝,只要我献出毒经,就各行各路,互不相犯。这等条件听起来还不宽宏大量么?”

  葛翠翠道:“你晓得就行啦,毒经呢?拿来给我。”

  王元度淡淡道:“我还想知道一些事,例如你何时潜入此宅的?还是一直埋伏在宅内某一处?”

  葛翠翠怎知他的用心乃是设法探出白瑶琴有没有遭她伤害,在目前的情势之下,王元度实是不能抽身去查看,亦不能透露出这种担忧,免得被对方瞧出了弱点。她道:“我刚刚赶到的。”

  王元度道:“当姑娘见到令师姐的尸体之时,有何感想?”

  葛翠翠讶道:“你问这些干吗?”

  王元度道:“姑娘如若从实赐答,在下便可以晓得姑娘的为人了。”

  葛翠翠道:“原来如此,不过我自家也不知道见了她的尸体之时,会有什么感想?”

  王元度皱眉道:“姑娘这话怎说?”

  葛翠翠道:“因为我至今还没有见过她呀!”

  王元度道:“姑娘如若不曾见到令师姊的尸体,为何晓得她已经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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