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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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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陵舉步走出兩丈,招手道:「來,來,讓老朽先領教閣下的奇功絕藝!」 廉沖微微一笑,道:「霍老既是興致勃勃,在下便教敝師弟奉陪幾手。」 右方山坡上一塊巨巖之後,一道人影如星瀉般奔到,緊接著有五名隨從跟到,也都是身穿黑色勁裝,但五人這中卻有三名是胡人。 當先奔到的人影便是薩哥王子,他手搖摺扇,欺到霍陵面前,面上微微含笑,動作十分瀟灑從容。 霍陵搖頭道:「好傢伙,我勸白藤真人別搭架子,你們反倒自高自大起來,不過薩哥也是列入一流高手,老朽亦自知不易取勝呢?」 荊登齡朗聲道:「晚輩甚望能夠向薩哥王子請教幾招,只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但霍陵等人心頭震凜,連谷外石洞中不曾露面的竺公錫也微微變色,露出沉吟忖想的神情。 花玉眉輕嘆一聲,施娜低喀道:「那荊登齡簡直是自尋死路。」 旋即瞧見了竺公錫的神態和注意到花玉眉嘆氣,不禁訝道:「怎麼啦?」 花玉眉悄聲道:「他們這一戰凶險無比,幾乎就等如當今武林兩大派的榮辱之爭,要知當年竺伯伯和司徒伯伯都是天下無敵的高手,糾纏了十年之久,現下一個是司徒伯伯的姪子,一個是竺伯伯的門徒,鬥上了便是有死無生的結局啦!」 施娜這才恍然大悟,由於竺公錫的表情沉重,敢就推測得出那荊登齡成名雖然不及她哥哥薩哥王子,但也必有驚人出眾之處。 霍陵遲疑了一下,才道:「很好,但賢姪還須多加小心,萬勿意氣用事。」 荊登齡拱手道:「謝謝前輩慨然相讓。」 隨即轉身緩緩的注視荊登韶及司徒登瑜二人一眼,朗聲道:「兩位賢弟好自珍重,愚兄此次出戰薩哥王子,乃是抱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決心,庶幾讓天下武林知道龍虎莊還有不怕死之人。」 不等他們回答,旋轉身軀,抄起長衫下襬,徐徐向薩哥王子走去。 這等氣概風度不愧是司徒峰的傳人,薩哥王子前此在鑄劍樓上曾與荊登齡激鬥過二三十招,旋因桓宇插入而未分勝負,但薩哥王子那一次暗中卻已掌握了制勝之機,雖是如此,今日卻仍然使他感到凜惕,一則時隔數月,變化難料,二則荊登齡分明已有拼卻一死的決心,這股氣勢誰也不能不怕。突然間兩名黑衣大漢齊齊縱出,這兩人都是使的長刀,迅速攔阻荊登齡的去路。 其中一個大漢道:「你先衝過我們這一關再說!」 荊登齡冷冷道:「滾開!」兩手已提聚起十成功力,一作虎撲之形,一作龍撲之形,分向那兩人隔空推去。 他左手虎撲真力剛猛無傳,首先襲上敵人,那黑衣大漢刀劈掌拍的抵禦他這一擊之成,仍然被震退了兩步,這時荊登齡右手龍撲爪真力才襲上另一個大漢,那人一見他內力如此剛猛,那敢怠慢,也自運足全身功力硬碰上去,誰料荊登齡一招乃是陰柔之力為主,輕輕借勢一撥,對方下盤一虛,頓時摜跌開去。 荊登齡大步從他們之間走過,他雖是一擊之下就迫開兩人,但心中更加震懼,心想對方區區兩名手下,功力已是如此的高強,實在教人不由得感到驚心動魄。 薩哥王子喝退那兩名手下,手中摺扇唰地打開,接著又唰地一聲合攏,微笑道:「荊兄這一擊之威,顯示出功力大有精進,某家甚感佩服。」 荊登齡道:「閣下過獎了,區區昔日嘗過閣下的指掌功夫之後,念念不忘,今日可要痛痛快快的領教一次!」 兩人說時,腳下已移步站住,面對面的繞踏圈子,突然間,齊齊說一聲「請」字,雙方身形迅合。 荊登齡手中已掣出龍劍虎鞭,此時幻起無數光影,首先搶攻,薩哥王子的摺扇忽開忽閉,或拍或戳,與肉掌施展之時的變化毫無二致。 他們剎那間就換了十多招,荊登齡口中發出龍吟虎嘯之聲,劍鞭上內力潮湧,越來越重。 竺公錫一直都側耳聆聽,施娜眼見兄長被荊登齡劍鞭困住,心中大是著急,奔過去拉住師父手臂,道:「師父,快去瞧瞧!」 竺公錫道:「為師用耳朵聽與眼看無異,你自己去瞧就行啦!」 他忽然舉手輕輕摩婆她的烏髮,柔聲道:「那荊登齡不但功力增強,連招數也大見超妙,這一戰的勝負目下殊難逆料呢……」 施娜大驚道:「那麼師父把哥哥換下可好?」 竺公錫面色一沉,道:「司徒峰的後人何等氣概,為師的徒弟豈能比不上他?」 這時戰況更加激烈,荊登齡搶戰了七成以上的攻勢,驀地劍鞭換手,奇招疊出,把對方迫的連連後退。廉沖眼見他這一套換手招數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不由得流露出震驚之神情,直到薩哥勉強穩住陣腳之後,才透出一口大氣,凝眸尋思破敵制勝之法。 薩哥也是左手突發,奇招忽出,才穩住了陣腳,在場之人都是大行家,無不瞧出他們業已用上壓箱底的絕藝爭雄鬥勝,因此雙方都是提心吊膽的觀戰,恨不得他們立即打出結果,縱是自己一方的人敗了,也強似觀戰時的煎熬。 荊登韶、司徒登瑜兩人滿頭冒汗,緊張異常,要知這一回爭戰乃是他們兄弟得到叔父遺著之後的再度出手,所以荊登齡武功遠勝昔日,正因如此,今日的結局更加重要。 場中兩人翻翻滾滾的激鬥了二百招以上,荊登齡突然又使出劍鞭換手的手法,登時又把薩哥迫得連連後退,這一次他已用上十二成功力,抱定非勝即敗的決心。 廉沖緊張得牙齒磨咬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可見得薩哥王子處境是凶險萬分。 荊登齡這一陣猛攻凌厲絕倫,一口氣連續攻了十七八招,在這十七八招當中,薩哥身上衣服已被劍鞭掛破了三處,左臂也被劍刃劃傷,鮮血染紅了衣袖,這時已是最後關頭,生死勝敗就差三招四式之間便可以分出,荊登齡明知再攻兩招便可把對方當場擊斃,然而他已是力不從心,硬是只差這麼兩招的後勁。 劍鞭光影突然消失,薩哥王子側身侵入,左掌拍中了荊登齡胸口。 荊登齡應聲仰跌地上,劍鞭甩手,只哼了一聲,便不響不動。荊登韶、司徒登瑜含淚雙雙搶出,蹲俯察看,只見大哥面色慘白,雙目微瞑,胸口急促的起伏不停。 他們一齊握住荊登齡左右臂,做出要拉他起來的姿勢,但似是因荊登齡傷勢過重,所以又不敢輕舉妄動。 薩哥王子也是氣力用盡,喘息不已,廉沖躍到他身旁問道:「師弟覺的怎樣?」 薩哥王子道:「小弟勉強使出大力金剛手擊敵,可惜氣衰力竭,還不能立時斃敵,甚愧無能。」 廉沖道:「那廝瞧也不過須臾之間便得氣絕,師弟一出手便立下奇功,師父定必極是欣慰嘉許。」但聽荊登韶長嘆一聲,含悲說道:「大哥你傷勢奇重,且服下這粒丹藥,安心睡上一會,瞧瞧情形如何?」 說時,塞了一粒丹藥在他口中,接著出手點了他的睡穴,兩人合力架起荊登齡,抬到山坡側一處避風所在。 人人都看出荊登齡多半沒有得救的機會,尤其是荊登韶點在他睡穴之舉,分明是讓他毫無痛苦的死,大局既定,便都竭力抑制心中波動,以便對付強敵。 荊登韶和司徒登瑜回來,神情反而鎮靜得多,想是決心為兄復仇,是以反倒恢復常態。 霍陵冷冷道:「輪到老夫出手啦!」 白藤真人應道:「慢著,貧道打算派敝派弟子戈氏兄弟出戰,霍兄何妨再忍一忍?」 霍陵道:「好吧!」 兩個面貌相肖的道人一齊步出場中,廉沖微一側頭示意便有三個黑衣大漢奔出,兩個使刀,一個使劍。 那三名大漢一言不發,拏出兵器,如狼似虎的向戈氏兄弟殺出,但見兩道劍光矯夭飛出,登時把這三人裹住,這兩道劍光幻成一個光幕,光幕之內又有三個劍光環圈套住那三人,這等劍法武林從未得見,敵我雙方之人一時都瞧得呆了。 谷口外傳來一陣清越語聲,道:「武當派兩儀神劍果是名不虛傳!」 隨著語聲起處,人影連翩出現,當先的一個便是竺公錫,後面皆是女子,正是花玉眉和施娜她們。 竺公錫一出現,山坡上便出現了六個人,其中兩個是女的,一是楊恨煙,一個長得又醜又凶,乃是楊恨煙手下之人,姓余名踏芳,其餘四人是熊一拳、陰秀才、郭敢、蔡金剛,皆是六甲之首。 這六人奔下山來向竺公錫行禮之後,便侍立後面,瞧他們這等陣勢,分明守住出路之意。 花玉眉高提聲音問道:「那一位知道桓宇的下落麼?」 荊登韶應道:「他或者會尋到此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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