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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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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放咕噥道:「我正打得興起,不出五招,就可把那兩個小子擊斃,你卻迫我放棄這個好機會……」 車廂內仍然沒有回音,伍放咕噥了一陣,也就平靜下來,轉眼瞧看兩處戰況,但見紅衣醜婢與荊修善這一對可稱得上是棋逢敵手,戰況激烈異常,任何的一方只要稍微失手,立時得喪命當場。不過在表面上看來,他們卻打得不及桓宇一邊熱鬧好看。 桓宇接上去出手之後,雙掌使出一路迅快輕巧的招數宛如水銀瀉地般向對方拳影掌法中攻入。他這一路手法奇快無倫,掌鋒指尖老是在對方腕臂間的脈穴上掃來拂去,迫得對方無法稍為停緩,只好也跟著他加快出手。 這三人兔起鶻落,運掌如風,是以熱鬧異常。伍放定睛看了一陣,又咕噥道:「這小子真有一手,奇怪的是他在武林之中卻沒有什麼名聲……」 他停一下,又接著道:「如果這龍虎山莊只有這幾個人的話,我們千里跋涉來此真冤枉死了……」 桓宇施展出秘傳斬截手法,不到十招,已控制了全局。那兩個少年吃虧在功力造詣遠遜對方,這時已變成泥足深陷之勢,無力自拔。對方快時,他們也只好跟著加快,對方稍慢,他們才能緩下一點。 十招以後,局勢已定,再戰了十餘招,這兩名少年漸漸泛起激憤之情,原來他們雖然功力不及對方,但到底出身名門大派,眼力高明,早就看出對方斬截手法威力無窮,最少有四五次可以把他們擊傷打敗,但對方卻輕輕放過,似乎有心戲弄,等他們筋疲力竭,出盡醜態才肯甘休。 這一來可就激起他們少年好強,寧折不彎的脾氣。兩人不約而同地奮起全身氣力,強攻硬打。他們反擊之際,出手招數完全奮不顧身,是以局勢陡然改變。桓宇除非猛下毒手,把他們擊倒,不然的話,說不定反而要被他們擊斃。 桓宇其實沒有絲毫戲弄對方之心,他剛才出手幫忙伍放,本是基於以德報德之心,只因伍放乃是見他被人追逐而出手攔截,再者那兩個少年的冷嘲熱諷,也使他激起滿腔殺氣。如果當時伍放繼續打下去,他可能一上來就以重手法擊斃敵人。可是伍放忽然撤退,只剩下他一個人對付那兩個少年,數招以後,他不但心中之氣略平,而且發覺值不得為了伍放他們而殺死龍虎山莊之人,究其實他根本不是和伍放他們一路之故。 天下之事,往往就是像桓宇這刻一般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桓宇如果不再出手傷敵,勢必為對方所傷。但如果擊傷敵人,卻又實在值不得,並且於自己此行目的大有妨礙。 他心中念頭連轉,雙手也不知不覺增加功力,嚴密封拆。 眨眼之間,那兩個少年運足功力,分頭撲攻。桓宇萬般無奈之下,上身急急倒開,左手直勢,右手橫斬。這兩招已用出真正功力,但見他雙手快逾閃電,攻入那兩名少年招數之內。 人影倏分,只見桓宇屹立原地,那兩名少年卻分別踉蹌退開,每人都挨了對方一記,半邊身子麻木不仁,腕臂被斬之處,疼澈心肺。 伍放縱上來,放聲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妙,那兩個小子從此識得天高地厚啦……」 紫面大漢躍上來,沉聲道:「姓桓的出來,我司徒雄要領教領教你一身絕藝……」 桓宇劍眉一皺,道:「在下雖是失手誤傷兩位少俠,但情非得已,司徒兄想已看得清楚……」 司徒雄哼了一聲,道:「你們存心到敝莊生事,目前何須惺惺作態,他們被姓桓的傷了,只怨他們學藝不精,可沒有什麼好怨的。」 他迫前一步,環目中射出寒光,看來縱然桓宇不動手,他也不會收手甘休。 桓宇遲疑一下,耳中聽到伍放大笑道:「桓宇,你敢是膽怯麼?那就讓給我老伍!」 他忽然向伍放瞪一眼,道:「桓某幾時曾膽怯過?」 對面的司徒雄厲聲道:「既是如此,那就接招!」他又踏前一步,「呼」地一掌迎面劈到。 桓宇舉掌疾斬敵腕,司徒雄掌勢一沉,橫跨兩步,呼呼呼連環劈出三掌。 這司徒雄出手之際,氣度威猛,掌力沉雄勁厲,功力造詣比那兩名少年高出甚多。這三掌奧妙辛辣,不同凡俗。桓宇再使出斬截手法時,竟封拆不住,腳下退了兩步。 司徒雄毫不放鬆,掌勢連環疾劈,宛如猛虎出籠,一時風起雲湧,竟把桓宇圈在掌影之內。 伍放大聲道:「喂,老桓你可要我幫忙?」他聲音之中,並無一絲一毫譏嘲意味,顯然是真心之話。 桓宇一面抵拒,一面應道:「不勞關注,我還可以應付。」 司徒雄大喝道:「這話卻不見得……」奮力急攻,但見掌力拳風濤捲山湧,四下砂飛石走,形勢猛惡異常。 那邊廂的紅衣醜婢與荊修善動手至今,已有七八十招之多,雙方招數手法越打越慢,但任何一方若是偶有失閃,卻是必死無疑。 伍放躍回馬車旁邊,接著又躍回桓宇這一邊,只見桓宇掌劈指掃,眨眼工夫,已經扳回平手局勢。他的身法招數,在在都流露出一種高秀超逸瀟灑的意態,卻又精嚴綿密之極,以他那等玉樹臨風般的一表人材,更顯得神姿清澈,風神獨絕。 司徒雄想不到這個青衫美少年不但功力卓絕,而且手法家數無一不是內家上乘心法,是以他一方面訝駭於對方的奇異武功,一方面訝疑這一干人的來路用意。 桓宇趁他心神稍分之際,忽地躍出戰圈之外,抱拳道:「司徒兄藝業超妙,在下領教了……」 司徒雄楞一下,接著厲聲道:「姓桓的不須支吾,可是怯於再戰?」 伍放大踏步衝上去,迎面劈出一拳,口中大喝道:「放屁,老桓怎會怕你!」 他們都是走沉雄猛烈路數的人,是以這一動手,聲勢之猛惡,比早先桓宇動手時更為驚人。 桓宇看過數招,已知道司徒雄久戰之下,定然失利,不禁暗暗搖了一搖頭,轉眼向紅衣醜婢及荊修善那一邊望去。 只見荊修善額上微現汗光,顯然耗力過多。紅衣醜婢嘴角微微露出冷笑之容,一望而知她正在耐心等候機會,一擊斃敵。 這兩人的招數無一不是驚世駭俗的絕學,武林罕見。桓宇見這醜婢武功如此高強,不由得想到車廂中的白衣人,武功一定更加深不可調…… 他心念一動,舉步向那邊奔去,那兩個負傷少年本來趺坐地上,調元運息,這刻見他奔去,齊齊奮身躍起,意欲攔截,那知半邊身子仍然還是麻木,行動不靈。略一遲緩,桓宇早已掠過。 紅衣醜婢緊緊迫攻,奇招怪著層出不窮,荊修善已無以為繼,完全採取守勢。桓宇奔到之時,但聽紅衣醜婢大喝一聲,一手撥開對方掌勢,另一手已當胸拍入。 荊修善此時已無法招架或閃避,眼睜睜看著敵人手掌,挾著一股潛力擊到胸口切近,只能夠在心中暗暗嘆一口氣。 紅衣醜婢掌勢尚未發盡,驀地感到一股冷風直襲後腦。這一驚非同小可,不暇傷敵,趕緊變化掌勢,硬生生撤回發出掌力,身形疾轉,接著揚掌向襲到後腦的冷風劈去。 她轉身發掌之際,荊修善已趁隙躍開數丈,不住喘氣。卻見那個襲擊紅衣醜婢之人,正是身著青衫,意態瀟灑冷漠的桓宇。 桓宇乃是駢指發出一縷勁銳冷風,遙襲紅衣醜婢後腦,這時被她一掌拍開指力,也自躍開數步。 紅衣醜婢雙眉一皺,道:「你為何要出手搗亂?」 桓宇不假思索,應聲道:「龍虎山莊在武林中俠名昭著,一向主持公道,扶弱鋤奸,我豈忍見主持之人,死在你掌下?」 紅衣醜婢冷笑一聲,道:「這不奇了,你難道就忘記了剛才自己打傷了他們的人之事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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