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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雪疑道:“这都是什么缘故?”雪嗔应道:“想必是这两人武功较高!”

  雪净慢慢的道:“他们的武功固然是较强,可是最要素的还是他们身上带着黑夜可以报讯之物!”

  桓宇正想询问何以得知,但一想雪疑僧定必追问,便忍住不说,雪疑沉吟片刻,说道:“不错,他们派在外面接应若是有警,必须报讯!”

  桓宇还是忍不住问道:“但雪净大师怎知他们是奔回报讯?”雪净道:“第一,时间上来不及。第二,他们只是胡人,言语不通,讯急时焉能慢慢找人翻译?所以贫僧判所必是带着黑夜可以报讯之物!加上这两人功力较强,报讯之后,尚可出手阻延敌人逃走,所以决不采用奔回报讯之法。”

  这番话只是说得余下三人心服口服。于是一齐悄悄由复壁出去。

  桓宇认定那个面有瘢痕的大汉,四人一齐飞身扑入,殿中五名大汉听到声息,都迅快出刀戒备。桓宇用一根竹枝,疾取那名大汉,他的家传剑法乃是武林一绝,何况现在武功比从前还要精深,对付竺公锡虽嫌不足,但时下已列高手之林。

  他连发三招,得一声把对方手中长刀劈飞,接着振腕送剑,直刺对方咽喉。他的假剑有如真剑一般,发出锋锐风声。那大汉迅快滚避,左肩仍被刺中,顿时鲜血直冒。

  桓宇一出手便占尽上风,是以有余力照顾会场,但见雪净正与另一个大汉斗得激烈。雪疑雪嗔二人力挡三敌,也是十分激烈。

  他这匆匆一瞥之下,已发觉雪净武功虽强,可是他走的是柔和安详的路子,出手威煞不重。是以配合起硬手硬脚的雪嗔,威力陡然增加多少倍。暗忖机不可失,事不宜迟,须得立即把这五人擒下或扑杀才行。于是手底一紧,剑势平刺而去。

  那名大汉失刀负伤,本是待毙之人,桓宇方想这一剑他万万躲避不过,即见他并指迎敌,啪的一声,敲在竹剑之上,桓宇剑势顿时一带,难以送出。

  他冷笑一声,真力逆运,剑上发的内力突然化顺为逆,登时一股大力吸位对方猛然一拉。那大汉惨叫一声,压在竹剑上双指齐齐断折,身躯碰在竹剑之上,刺入心脏要害,立即毙命。

  这一声惨叫使得其余之人神魂皆冒,拼命抢路突围。桓宇换了死去之人的长刀,纵落雪净身边,喝道:“这厮给我,大师请去会合他们……”长刀一挥,接过对方刀招。

  雪净心胸平和,也不争执,舍敌跃开。桓宇长刀蓦地直直斫去,口中发出吼啸之声,势道极是威猛。

  那大汉便觉刀重如山岳,呼吸难通,心中大惊。刀光一闷迅疾落下,顿时身首异处!

  他这一招乃是凝聚冲锋肉搏的凶煞之气而成的绝着,世所罕见,当日他功力尚弱之时,曾经一剑劈退萨哥王子,以目下的功力,这一把自然更加凶猛厉恶!

  他举手之间便杀死五人中功力较强的两个,其余三人都骇得一怔神。雪净三僧袖拂掌拍,一齐击倒这三敌。不过他们到底是佛门弟子,都没有下煞手击毙对方,仅是点住了穴道。

  桓宇丢长刀,仰天大笑数声,叫道:“痛快,痛快……”

  他自从离开军中,所遭所遇,都不顺利,心头暗暗累积下一股郁闷之气。这两名敌手乃是胡人,因此在他只有如上阵杀敌时一般,放手所杀,心中极是畅快,是以积郁全消。

  雪净道:“阿弥陀佛,今宵血溅庄严宝地,实是罪过。事至如今,咱们速速收拾安排,此地须得留下血迹,好教敌人一望而知曾经发生激烈凶杀之事……”

  他边说边打量四下,揆度已定,便拾起一柄长刀,在墙上劈斫留下许多痕迹,又到外面留下刀杖之迹。

  桓宇和雪嗔二人分别抬起尸首奔出寺外荒野处抛弃,设法布置成死于当场的样子。

  四人回到地下石室之中,那三名胡人都点了穴道,与洞箫仙客胡培同囚一室。

  天色将明之际,他们又被声响惊动,上去复道中窥探,只见一共来了五人,其中一个书生打扮似是领导人物,手持折扇,相貌举止都甚是俊逸潇洒。

  三僧得桓宇暗告,才知这人便是施娜郡主的胞兄萨哥王子,也就是竺公锡的第二门徒。此外还有冷心孤客唐天元,雪里人娄一龙都是桓宇认识的,余下两人一个是满面虬髯,身高体壮的胡人,一个是矮胖者人,左边眉毛及左眼有一道长条疤痕,虽是如此,却不丑陋满面红光,衬着满头白发,特别鲜明显眼。

  这人看起来并不凶恶,但独眼中时时射出奇异光芒,极是阴险狞恶。

  桓宇暗暗盘算道:“萨哥王子的武功极是高强。我纵然目下赢得了他,也不是三五招之内办得到的,何况不一定能够取胜。其余唐天元的武功与胡培不差上下,雪里人娄一龙略略差一点,可是这虬髯大汉及白发红面的独眼老人瞧来绝非庸手,少林三位大师兄只怕不易收拾得下他们。”

  正在思忖之际。雪净轻轻道:“贫僧等一向在山中隐居,罕见有出手之机,故此意欲出去应战,以增见闻。”

  桓宇吃了一惊,悄声答道:“咱们若是要迎战竺公锡大弟子廉冲的话,现下最好不要现身……”

  ▼第十五章 神功比斗

  雪净没有说话,雪疑道:“桓施主敢是认为我们敌不过他们?”

  桓宇不好意思承认,支吾道:“在下深觉那独眼老者大有来历,只不知三位大师可曾瞧出是何等人物?”

  雪净道:“贫僧等出次踏入江湖,见闻寡陋,无法猜测得出此人来历。”

  雪嗔接口道:“欲知此人来历,只须出去一问便知!”

  桓宇实是不便开口劝说,忽听雪疑说道:“怕只怕这一干人后面尚有接应,那时咱们势难再在此寺藏身……”桓宇忙道:“疑大师所虑极是!”雪疑又道:“但来者既是竺公锡座下次徒,机会难得,非出战不可!”

  雪净、雪嗔都点头称是,雪嗔更是当先举步奔去。桓宇眼见鏖战难免,立时收拾起前瞻后顾之心,也跟着出去。

  萨哥王子正与其余四人查看血渍及刀痕,忽然一阵步声响处,三名次袍僧人鱼贯入殿,他举目一瞥,但见这三僧俱是四十岁左右年纪,个个太阳穴鼓起,显然内劲深厚,却从未见过,当下一挥手,唐天元、娄一龙二人把众人手中火炬一一接过,分别插在四壁。

  萨哥王子虽是瞧出这三僧武功不弱,但仍然不甚介意,冷冷道:“和尚们从何而来?”

  雪疑应声道:“从来处来!”萨哥王子瞧他身形枯瘦,气度实是及不上当中的雪净僧,但竟是由他答话,不禁大是惊讶!

  雪疑僧接着又道:“贫僧等远远见到寺中火光,故此入寺瞧瞧。诸位施主形迹举止大异常人,不知何故驾临佛门清静之地?本寺僧侣都到何处去了?”

  萨哥王子尚未开口,娄一龙凑上去低低说了几句话,萨哥王子点点头,娄一龙便向三僧说道:“你们可是从正门入寺的?”雪疑一时之间,测不透他这话有何用意?疑他想骗自己说出不是二字,当下点点头。

  娄一龙从容举手,掸掸白衣上的尘土,又道:“既是如此,你们可曾见到我们在山门门坎上放置什么物事?”

  这一问顿时把雪疑问住,雪嗔喝道:“这有什么好啰唆的?洒家瞧你们都是武林中人,先请教几手再说!”娄一龙嘲道:“好个爱打架的出家人,但若是我们不肯动手,你们便又如何?”

  雪嗔迈开大步迫近娄一步,道:“洒家要打,岂容你们你们推托!”话声中,呼的一拳劈去,娄一龙背后突然冲出一股劲力道迎上来,两股力道一碰,蓬的一声,雪嗔连退两步。

  三僧这时都瞧见接住雪嗔拳力的,正是那虬髯大汉,他虽然也同样退了两步,但雪净、雪疑心中都吃了一惊,暗想此人炼得好高明的外功,竟然不在雪嗔之下!

  萨哥王子也觉一凛,心想:“这沙陀乃是万中选一的勇力之上,自经师父传以外家功夫,更是勇猛难当,此僧居然能够力敌,实是罕见罕闻之事。”

  雪嗔碰上敌手,不惧反喜,大笑道:“好,好,咱们来拼一场。”沙陀转眼见王子点头,便走上前去,娄一龙连忙让开。

  雪嗔大笑声中,连环劈出两拳,拳势直出,毫无招数变化,沙陀满腮虬髯朝竖,也是连发两拳,硬迎上去。

  砰砰两声,各各震开数步。只见他们乍分又合,砰砰砰连对三拳,又是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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