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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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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衣丑婢似想过来拦阻,雪浪禅师朗朗道:“姑娘身手不凡,贫僧想请教三招两式……”话声未歇,已经伸手迅疾拿抓。 红衣丑婢冷哂道:“且看看你这位少林掌门方丈大师座下高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说话之际,身躯一偏,避开敌人拿抓之势,顺手横扫出去,这一掌经斩脉,十分毒辣凌厉。顿时迫得雪浪禅师缩回手臂。她得理不饶人,猱身欺上,双手连环迅击,忽拍忽扫,一派近身肉搏的辛辣手法,诡奇绵密。 雪浪禅师也施展出擒拿手法,严守密封,却是守中带攻。 那红衣丑婢的手法诡奇无匹。一口气攻了十四五招,只迫得雪浪禅师团团直转,根本抽不出手脚,还击敌人。 那边厢伍放单人匹马,力敌风门和尚以及荆修韶两人,只见他勇猛异常,一双钢拳铁掌指东打东,指西打西,纵横决荡,兀自攻多守少。 荆修韶名列龙虎山庄三大高手之中,武力上自然有惊人的造诣。可是他这刻却施展不出来。这倒不是因为对方气势凌人,功力太高,而是念着对方于龙虎山庄有莫大之恩,自己虽是被迫出手,但总不能当真用上全力,与那少林和尚联手攻迫伍放,是以上阵出手之后,仅仅帮忙风门和尚挽回危局,之后便不放手施为。 桓宇在一旁看出荆登韶的心意之后,暗想龙虎山庄不愧是领袖武林的大宗派,当真恩怨分明。正在想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娇脆语声,道: “桓兄可不可以移到前面来,使他们不敢冲到马车来?” 他剑眉一耸,心中不大愿意,但口中却缓缓道:“那有什么不可以?” 说着,移步绕过马车,站在战圈与马车之间,俨然变成保护马车的卫士一般。 那阵娇脆的语声又响起来,道:“桓兄请高声告诉伍放,改用刚柔并济的手法,才可以长久支持……” 桓宇两道剑眉又耸动了一下,却真个朗声叫道:“伍兄请改用刚柔并济的手法,才可以长久支持……” 伍放洪声道:“是啊,但我老伍每逢打得兴起,就把少主的吩咐通通忘掉……” 他果然手法一变,虚虚实实,忽刚忽柔,不但招数神奇奥妙,同时刚柔之间,内力变化也是恰到好处,威力顿时大增,眨眼之间,已把那荆登韶及风门和尚笼罩在拳风掌影之中。 桓宇心中暗暗佩服,忖道:“这等上阵交锋以性命相搏之事,贵在变化得当,因时制宜。就像是大夫治病一样,不一定要用贵重药物,只要药能对症,那怕是粗贱药物,也能立奏奇效。伍放的一身武功确实十分高明,可是往往机变不足,不能针对当前局势运用他的绝世武功,此所以一经指点形势就立刻大变。” 耳际忽然听到那阵娇脆悦耳的声音道:“桓兄请告诉伍放,说是龙虎山庄三老之一的荆登韶未曾施展全力,不妨多点向他下手,迫出他的秘传绝艺……” 桓宇这一次没有立刻如言去做,却道:“请问你为何不自家告诉他?” 马车中飘送出那阵耳语声道:“我不想对方知道马车之内乃是何等样人,所以请桓兄帮忙。” 桓宇耸耸肩头,道:“好吧,好在我用不着花一点本钱……” 他提高声音,把话说了。一旁观战之人,都禁不住向这个发号施令的人望来。 伍放大喝连声,迅快出手向荆登韶攻去。荆登韶这时不得不渐增功力应付。眨眼之间,伍放与荆登韶快逾闪电般拆了六七招之多。战圈中的风门和尚竟插手不得,光是在一旁陪着他们腾挪盘旋。 这位大和尚暴喝一声,宛如霹雳,震得众人耳中生疼,因此都以为他施展绝艺,个个都凝目望去。 风门和尚喝声中托地跳出圈子之外,众人正感讶异之际,风门和尚大叫道:“气死洒家了!” 这一来大家才晓得他乃是插手不得而大怒,荆登龄老于世故,唯恐别人插腔,使风门和尚更下不了台,连忙道:“大师请看那一边,这姑娘出手之奇,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红衣丑婢招招都采偏锋偷袭的路数,奇诡绝世,是以雪浪禅师的掌力虽是沉雄劲厉,丝毫不逊于风门和尚,可是碰上这种奇怪的对手,全身功力难以发挥,局势甚是窘困狼狈。 铁衣柏秋一直不声不响,这时忽然在后面开口说道:“这位姑娘的手法家数,泰半得力在脚法之上,如果郁健兄上前,以峨嵋秘传七煞手及阴阳脚法,定然可以克制住她的奇诡变化。” 郁健一听这事义不容辞,立刻奔去,朗声道:“郁某特地上来领教姑娘的诡奇心法。” 红衣丑婢冷笑道:“不必客气,尽管上前动手。” 郁健冲入战圈之中,只见分身法忽正忽反,虚实未测。双手配合起一路奇异身法,劈出凌厉掌力,威势果然不同,那红衣丑婢顿时锋芒大灭。 这边伍放与荆登韶接战之后,声势反而不及早先对付两个敌人那么雄壮威风。那荆登韶的手法家数也是忽刚忽柔,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流露出一种光明正大的气象。相形之下,伍放的武功路数便显得有点像旁门左道。 桓宇又听到那阵悦耳的声音,之后他提高声音,道:“伍兄最好改用近身肉搏的法子……” 伍放闻言立即变化手法,步步紧迫,每一招都是扣脉锁穴,膝顶肘撞的毒辣家数,果然迫得对方频频后退。 众人纵目打量大局,伍放荆登韶这一边,由于伍放忽然改变战术,抢制先机,多少已居上风。那边红衣丑婢力敌少林雪浪禅师及峨嵋郁健二人,仍然有攻有守,丝毫未现败象。 铁衣柏秋忽然开口道:“古语有道是:击人先击马,擒贼先擒王。以兄弟愚见,那边站在马车边姓桓的人以及马车中人,大为可虑,必须迫使他们无法兼顾得这一边,局势方易控制……” 荆登龄迅速地考虑他的话,司徒登瑜道:“柏兄之言有理,只不知真正发号施令之人,是那位桓兄抑是马车内未曾露面的人?” 铁衣柏秋似是看透他们的顾虑,道:“要知道谁是发号施令之人毫无困难,只须分出一位过去向姓桓的激战,不久自可水落石出……” 荆登龄忖道:“我原本因这辆马车之内一直都不曾露面,可见得车中人实在不愿被人见到,而他们有大恩于本庄,自然不便去把他迫出车来。柏兄此计果是有点道理。只须把那位桓宇卷入争战漩涡,这马车内人如是首脑而又不愿露面,定然深恐我们再向马车进迫,或者会下令退却……” 要知这龙虎庄三老个个都是亲炙过司徒峰大侠的人,是以胸怀旷达,恩怨分明,此刻只盼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实在不愿与恩人作对。 他沉声道:“就烦三弟过去绊住那位桓兄。” 司徒登瑜应一声“遵命”,举步绕圈向马车奔去。 桓宇瞥见有人扑奔而来,剑眉一皱,微微侧顾突然道:“区区只管传话,可不能出手……” 马车之内飘送出那阵矫柔语音,道:“他们以多为胜,桓兄如果不管的话,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势必落败无疑……”话声甫落,接着传出轻叹之声。 桓宇想道:“你们打赢打输。与我毫不相干,我何必多管这件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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