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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杨晋道:“以应真这等盖世无双之土,当年也倾倒于许灵珠的石榴裙下,不惜做出被天下人唾骂之事,可想而知,那许灵珠是何等美貌了。”

  群魔都知悉十余年前的那段公案,因此都不必追问。

  甚至唐天君也知之甚详,是以默然寻思。

  杨晋又道:“据小可所知,花蕊夫人见过应真许多,但应真却毫不动心。因此,许灵珠和花蕊夫人之间,已不必再作详细比较了。”

  他转向台上的唐天君望去,又道:“假如唐少宗师见了许灵珠而能不为她美色所动,那么少宗师即可以证明比独角龙王应真更高一筹了。”

  他的话开头时惊人万分,但结尾之时,却划出十分平淡易行的道路。表面上他似乎有冒虎威之嫌,但骨子里却是帮忙唐天君提高身价。

  唐天君如何领悟不出此意,心想:“此人不借冒杀身之险,以求我对他注意,必定有极大的图谋。本来我不必理会他,不过,假如外面传说不假,那应真竟是被他陷害的,则此人的智谋胆色,实在惊人,我可不宜轻忽视之。此外,他在顷刻之间,已想出了如何引我注意之法,这等脑筋,世所罕见。我岂可轻视抛弃了这等人才?”

  他的面上仍然没有一点点表示,使人莫测高深,不知他究竟将要如何发落?

  孙红线挥手道:“杨晋,你的话说得太多了,姑念乃是命你来说实话的,可即退下。”

  她自然是得到唐天君示意,才如此发落的。

  杨晋当下捏着一把冷汗,便退出去了。

  谷沧海心中恨得难以形容,因为这个万恶之徒,不但诬害了师尊,甚至多年之后,他还利用师尊之名,行使他投靠唐天君的阴谋。

  他考虑到尽早杀死此人的方法,但一来目下已不便下手。二来他必须留下这个活口,以便清洗师尊不白之冤,亦不可杀他。

  唯一可慰的,便是今日已看见杨晋的真面目。并且由于今日这一场想不到的局面,使他有了投靠唐天君的路数,则他不久之后,将会重新露面,毫无疑问。

  这样比较好办些,不似以前这杨晋行踪隐秘非常,生出正如俗语所说:“老鼠拉龟,无处下手之感。”

  赫大龙高声道:“杨晋既已证明了某家所说的话,也许夏昆兄不会见怪我打岔之罪了。”

  化血金刀夏昆向他投以感激的一瞥,这是因为赫大龙这么一来,使他凭添了不少抗拒对方媚功之力了。不过这一点不便当众说出,是以只打个哈哈,含含糊糊的对付过去了。

  花蕊夫人当然感到非常的愤恨,她所恨的对象,不但杨晋和赫大龙这两个最直接引起事端之人首当其冲。甚至连唐天君和对手化血金刀夏昆,也成为她憎恨的对象。

  自然她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仍然笑哈哈的风骚扶艳之极,实足使人心醉神迷。

  杨晋既已退下,赫大龙也归了座。群魔的注意力又集中在这一对行将交手以夺霸座之人身上了。

  夏昆这刻好像已能完全不受对方媚功所惑,雄赳赳气昂昂地掣出金刀,摆好门户架式。

  他这一摆开门户,顿时气势逼人,威风凛凛。

  花蕊夫人咯咯一笑,身子随着笑声摇票,胸前那袭透明的蝉翼纱衣,滑了下来,露出起伏摇荡的豪乳。

  她的皮肤是如此的白致生光,面貌这般校媚骚艳,而胸前双峰又是那船的坚挺美观,组合成一阵强大绝伦的诱惑力,直袭人夏昆心头。

  假如她卖弄下去,也许夏昆终于会自动认输,弃械而逃。

  但花蕊夫人却突然出手攻去,只见她欺前两步,纤指连点,发出连续不断的指力破空之声,哧哧直响。

  她的化阳指乃是邪门绝顶的功夫之一,险柔刁毒,变化多端,难以窥测。

  尤其是她的指法招式,奥奇之极,直有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之妙。

  因此之故,夏昆虽然蓄势以待,但被她这一阵急攻,也自弄得手忙脚乱,一把金刀舞出千重光影,脚下却禁不住噔噔噔连退不已。

  明亮如画的光炬照射之下,人人都看得见那夏昆面上汗珠点点,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响亮。

  这等倩状,任谁也一望而知,夏昆处于极劣之势。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其他之事,包括替夏昆着急在内。

  原来这花蕊夫人的媚功,天下无双,虽然正在施展狠毒手法,极为骤急地逼攻敌人。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仍然保持着美妙的姿势,而且由于她的双腿因迈动之时,尽行露出,加上胸前摇荡颤跳的豪乳,皆能使任何男人感到非常刺激。

  因此,没有一个男人不是垂涎欲滴地注视着她全身上下。这么一来,对于夏昆的安危,谁也不加注意了。

  谷沧海修习的是无上禅功大法,又得几位少林高僧合赠功力,因是之故,虽然是苦行修持了几十年的头陀,若论定力,也比不上他。

  眼中虽然得见诸般色相妙态,但心灵之中,仍然保持一尘不染,澄明如故。

  故此当他发现唐天君居然也看得入了迷之时,心中暗暗窃喜。

  要知若在平时,化血金刀夏昆处于这等危殆情况之下,唐天君必定会下令停战、宣布他失败。

  谷沧海当然不会去提醒唐天君,甚至于希望夏昆被杀,则世上即可少了一名魔头,而花蕊夫人违令致敌手于死,也将引起了问题,乱了唐天君的心智。

  他趁这刻人人都迷醉在花蕊夫人身上之时,游目四顾、视察别人的表情。

  首先最关心的人,自是赫氏四魔,因为他们可能会碰上花蕊夫人,如果他们已抵抗不住她的魔力,则不如趁早认输,免得发生意外。

  只见赫氏四魔全部凝神观战,但还好的是他们还不曾露出一副垂涎欲滴之态。

  至于他们看得人神,乃是男人的本性,合乎人情道理。

  因为他们不似谷沧海那般肩上担负着天下重任。

  谷沧海甚感欣慰,随即传声告诉他们,要他们提起警觉,不要坠入花蕊夫人的色阱之中。

  接着,他便观察花蕊夫人的对头,黑手派的屠师娄大逆。

  只见他满面汗光点点,宛如使了很多的气力一般。

  这等情形,一望而知,他是运功抵御袭心的阴魔。

  他虽是自己跟自己苦斗,极力不使欲念越禁,以致心头再也不得平静,但事实上,这等于与花蕊夫人斗法了。

  假如他赢了的话,花蕊夫人的媚功,将无法再征服他,到动手之时,花蕊夫人非遭遇败绩不可。

  如果他输了,世上两大邪派对持之势,马上完蛋。

  他从今以后,永远被花蕊夫人制住,要他生则生,要他死则死。

  这是因为他们之间在先天上,是有冰炭不相容的排斥性。他们碰在一起,非争个高下存亡不可,而娄大逆唯一的弱点,就是在于男性的本能,乃是好色这一点上面。

  花蕊夫人若然以媚功压倒他,娄大逆的武功练得再高,也不管用。

  谷沧海察觉了这等情形,欢喜得差点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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