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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他站起身,肅然稽首,道:「雲姑娘這番指點迷津之言,恩德莫大,貧道永銘不忘。」

  杜希言插口道:「李真人,就算鬼王魏湘寒與少林寺也有過印證武功之舉,但這又表示什麼?他們的企圖,仍然叫人難以測度,是也不是?」

  雲散花道:「也許李真人已經心中有數,亦未可知。」

  李天祥道:「目前還沒有頭緒,貧道將與少林寺的道友會商,或許可以找得出線索。」

  杜希言道:「李真人不是打算在暗中調查那個幕後人麼?」

  雲散花道:「依我愚見,真人還是別回去的好,在暗中調查,能不能成功尚在其次,最有利的是暫時可以使對方有所忌憚,不敢出手加害任何人。」

  杜希言笑道:「不對,不對,如果那個幕後人完全沒有行動,李真人從何得以查出他的真相?」

  雲散花道:「那幕後人雖然不施毒手害人,但仍然須得與手下聯絡,這便是破綻了。」

  李天祥這時才開口道:「兩位的看法都極有道理,貧道如果暫時失去蹤跡,幕後人必定怕我暗中窺伺而不敢有所行動。但此舉卻可以保全同道朋友的生命,當然,這是假定對方的目的,當真要殺害所有武林名家而言。若果對方殺害各家派名家高手之舉,根本就是一種煙幕作用,使咱們誤入歧途,則貧道縱然隱藏蹤跡,仍然不能發生真正的作用。」

  他深深的歎息一聲,又道:「換句話說,如果弄不清對方的真正企圖,咱們簡直用不上氣力。」

  杜希言道:「聽真人的口氣,可知找出幕後人以及揭穿對方陰謀之舉,實在是極為困難之事。」

  雲散花道:「當然啦!如果不是李真人這等人物,根本連與對方鬥一鬥的機會都沒有呢!這個幕後人才智心計與乎手段之高妙,真是無與倫比。」

  杜希言道:「李真人如果返堡的話,在下和雲姑娘怎麼辦?」

  李天祥道:「貧道並非返堡,目下既然佈置好這種局面,自然要盡量利用一下,貧道有法子與少林慧海大師秘密聯絡上,即可交換意見。」

  杜希言突然高聲道:「李真人,在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感到非常困惑不解。」

  李天祥道:「杜先生請說。」

  杜希言緩緩道:「既然鬼王魏湘寒尚在人世,他的武功又如此之高,設若有意殺光各家派的名家高手,他何不親自前來?」

  雲散花立刻道:「鬼王魏湘寒年事已高,又有盛名,豈能輕易出馬?何況席自豐並沒有打著鬼王的旗號,可見得他還是準備秘密從事的。」

  杜希言道:「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事實上鬼王魏湘寒根本不怕洩露消息。因為我聽說過捉拿淫賊蕭春山那一回事的經過,當時陳靜江曾施展過鬼王家數。試想,如果魏湘寒要秘密的話,豈會將他的武功傳與外人?」

  雲散花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呢!」

  李天祥道:「杜先生指點得妙極了,這真是非常顯淺的道理,假如他們的目的乃是誅殺異己,則鬼王魏湘寒自然沒有不出手之理?由此可見得他派遣那個幕後人出馬,費盡許多心機,用意必是設下這個震驚武林的煙幕,以便他可以在別處完成他的計劃。」

  杜希言不禁有點沾沾自喜地望了雲散花一眼,道:「李真人既然推測至此,大概多少有點眉目了吧?」

  李天祥搖搖頭,道:「相反的貧道更感疑惑不解,因為貧道想不出這一個煙幕,乃是拿來迷住那一個人的目光。若然與敝派及少林都不相干,那就益發無從臆測了。」

  這時天色已黑,夜風倍覺寒冷。

  不過這三個人都不在意,仍然在談論著這一件使天下為之震動的大事。

  雲散花沉吟道:「照你這樣說來,則雖然天罡堡此處鬧得不可開交,死了不少武林人物。但真正的事情,卻發生在別的地方麼?」

  李天祥道:「這是目前比較合理的推測了,當然也可能是雙管齊下的手法,那就是一方面作為一個煙幕之用。另一方面,也有意獲得丹鳳針和天罡絕藝,現在最重要的,反而莫過找出那個幕後人之舉了,只要弄明白,相信定可從他身上,找出線索未。」

  杜希言道:「那麼真人打算怎麼做呢?」

  李天祥道:「貧道這就前去與慧海大師連絡商談,訂好計劃之後,自然會告訴杜先生的。」

  他望望天色,又道:「貧道此去最快也得明天清早才回來,咱們明晨還是在這兒會晤如何?」

  杜希言道:「真人一定會來麼?」

  李天祥道:「貧道一定來。」

  講妥之後,李天祥便離開了。

  ***

  雲散花道:「喂!我們在這兒露宿麼?」

  杜希言一怔,道:「你的意思可是另找宿處?」

  雲散花笑道:「這裡又黑暗又風大,我們何不去找一個比較舒服的地方呢?」

  杜希言道:「我一點都不反對,但如果路程太遠,那就省點氣力吧!反正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眨眨眼就過去了。」

  雲散花道:「這兒毫無情調,又不舒服,我寧可跑點山路。」

  她在黑暗中,嫣然掠鬢,那是沒有絲毫做作的舉動。因為她以為在這黑漆的夜色中,杜希言只能依稀看見她的影子而已。

  但杜希言在黑夜之中看她,與白天時間差不多。所以把她最細微的表情,全都收入眼中。

  但覺她風情萬種,嬌媚動人之極。尤其是朱唇微啟之時,稍稍露出一點牙齒,襯托得她的嘴唇更為紅潤。使杜希言禁不住湧起吻啜的慾望。

  他們曾經擠在一起,同時也曾互吻過,但終究相見相識的時間太短,還未到熟絡得可以伸手擁抱的程度。

  在杜希言來說,他為人較為拘謹老實,如果不是水到渠成的情況,他真不大敢動手。

  因此他只好抑制著吻她的慾望,口中問道:「那麼咱們到何處去呢?」

  雲散花道:「其實也不算遠,而且比這裡安全秘密得多,那是一座山洞,我已住了好些日子啦!」

  她在黑暗中,把早先用以潛蹤匿跡的一塊彩色絲障,折疊起來,只有一點點,然後藏回衣袋中。

  杜希言目瞪口呆,敢情她略略解開外面的那件道袍時,不知不覺中露出了胸前高聳雪白的雙峰。

  她穿的道袍是杜希言當時脫給她蓋上的,而且也是在這時候,杜希言把丹鳳針暗暗放在酥胸間,因此雲散花不但解去體內之毒,同時也提得起真氣,打通了穴道,這才得以揚長而去。

  現下她還是穿著這件道袍,裡面上半身的底衫已被撕破,所以會洩露春光。自然雲散花自家也忘了這一點,方致如此。

  她把那件隱形法寶收好,重又扣好道袍,杜希言的靈魂,這才回竅。他一望之下,已曉得雲散花根本不曾察覺這件事,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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