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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陳靜江苦笑一下道:「只怕須得下七晝夜苦功,方能恢復如常。」

  他的師弟取過他手中之劍歸了鞘,道:「小弟陪你先行離開此堡。」

  陳靜江搖搖頭,道:「咱們還有門下在外面,我走出去便有照應,你務須留在此地,以表示本門有人參與,這才是至為重要之事。」

  他大有不悅之色,川北名家章宏與他們峨嵋派很熟,當下道:「莫家元兄只是關心陳兄,決不是有意離此堡。這樣好了,兄弟送你一程如何?」

  陳靜江的面色可不能拿給朋友看,只好勉強一笑,道謝過了,緩緩舉步行去。

  玄劍影范珊冷冷道:「許公強夫婦真有點道行,前有雲散花,後有蒙師爺,皆與他暗通聲氣,假如不是有這許多內奸,我們早就拿下這對老鬼了。」

  淩九重道:「奇怪?我始終認為雲散花不會是那種卑鄙小人。」

  黃華露出興奮之色,忙向淩九重追問,淩九重對她已生染指之心,所以不厭其詳地把大家認為「丹鳳針」已落在雲散花手中之事,一一說出。

  黃華向他拋個媚眼,笑道:「怪不得我沒有見到她了。」

  心中卻轉念道:「假如雲散花在此,淩九重便不會對我這樣好啦,哼!這個淩九重可惡之至!我現在已有了孫玉麟,可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淩九重不知道事情變化得這麼大,被她媚眼一拋,不覺飄飄然,慾念大熾。

  眾人議論了一會,李天祥和孫玉麟先後回轉來,眾人見他們空手而回,自是不便多問,以免他們失面子。

  李天祥說道:「目下雖然被許氏夫婦逃走,也查出了蒙師爺行為大大可疑,但咱們全無所獲,如若撤出此堡,則許氏夫婦再度盤踞,咱們非得又糾集這等力量,方能抵消他匿藏此堡的地形優勢了。」

  飛虹夫人道:「你的意思敢是暫時進駐此堡麼?」

  李天祥道:「正是!假如無人反對,貧道便須著人採辦食物用具,盡可能不失去此一據點,直到許氏夫婦授首伏誅,方可離去。」

  孫玉麟道:「高見!高見!以咱們目下人手實力,佔據此堡,並不困難。」

  於是眾人分頭辦事,先把散佈在外面的數十名各派門下,召集進來,趁著天色尚明,除了有人出外採購之外,餘人皆動員搜全堡的屋宇。

  在那臨空閣內,李天祥召集了幾個人密談。這幾個人是少林的慧海大師、飛虹夫人、窮叫化刁不仁、華山無俚大師和峨嵋莫家元。

  李天祥首先道:「目下等如咱們這些家派共同集議,這是一件常可怕之事,須得立刻定出可行之道。」

  他沉重的神色,使人意會到事情一定萬分緊急重大。

  李天祥又說道:「剛才我和孫玉麟大俠在外面商議了一下,一致相信咱們這兒尚有一個內奸。這個人方是真正的毒門高手。」

  莫家元訝道:「真人可是暗示敝師兄中的毒,實在不是蒙師爺下的手麼?」

  李天祥肅然點頭,又道,「假如這個猜測不錯,則對我們來亦憂亦喜。因為我們各派中毒之人,時限無多,眼看就要喪這短短時間之內,當然不可能擒到許公強,所以咱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向這個混在我們之中的毒門高手下手,設法迫他解救一眾中毒之人。」

  好幾個人同時透一口氣,因為中毒待斃之人當中,他們都有門下弟子在內。

  少林慧海大師以很審慎的態度說道:「道兄把我們數人,召開比處秘密會議,提出這件關係極為重大之事,若然貧僧沒有猜錯,似是表示道兄對我們在座數人,並無懷疑。」

  李天祥道:「這個自然,諸位皆是代表武林各宗派之人,單以輩份聲名而論,已絕對不會有問題。」

  慧海大師道:「既然道兄是這麼想法,貧僧倒是有個建議,那就是在座之人,或者加上孫大俠,組成一個核心組織,以清查內奸。」

  李天祥道:「大師說得極是,貧道正有此意。」

  窮叫化刁不仁手指在破缽上連珠輕彈,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繁密悅耳。

  李天祥轉眸回顧,道:「刁長老的彈指聲甚是急速,可見得心中煩燥不寧,不知有何心事?」

  刁不仁一怔,道:「道長真是太高明了,無怪望重天下,群雄心悅誠服了,說到老叫化的心事,果真有那麼一個,說出來時,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李天祥道:「刁長老見多識廣,言無輕發,這一定是關係重大之事,但說無妨。」

  他又一次證明了他的才智過人,那刁不仁道:「咱們組成一個核心組織,以清查內奸,此是極為明智之舉,但老叫化在想,假如咱們不曾對自己作過徹底的清查,豈不是有失公平?」

  飛虹夫人道:「刁長老說得好,我們雖說都略具身份,可是此事非同小可,關係及數十中毒待救之人的生死安危,我們自須先把自己交代明白,方可著手進行。」

  無俚老尼道:「只不知用什麼方法,可使大家互相信任不疑?」

  飛虹夫人道:「這恐怕要李真人出個主意了。」

  李天祥沉吟一下,道:「在理論上,有兩個方法可行。第一個法子是正面調查我們在座每一個人的行蹤,以及搜查全身,一切細小之物,皆須仔細檢驗。」

  大家都端坐無聲,他們皆是久走江湖之人,心知目下即使是極為細微的動作,皆會惹來匿藏毒藥的嫌疑,所以全都不敢動彈。

  李天祥看了眾人一眼,才道:「尚有一個消極的方法,那就是咱們迅即查出內奸,豈不是即可證明咱們這些人之中,並無內奸了麼?」

  所有的人不覺透了一口氣,因為這些老江湖們,從李天祥的口氣中,已聽出他必是略有眉目,不然的話,他的話豈不是變成了兒戲之言了麼?

  峨嵋莫家元小心地道:「李真人可是找到了線索?」

  李天祥道:「具體的線索還未有,但根據當時的情勢來看,只有在令師兄近側之人,方能施展毒手暗算。」

  大家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但都記不住了,因為其時眾人的注意力盡皆集中於蒙師爺身上,那是十分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所以無暇他顧。

  莫家元道:「在下彷彿記得只有兩個人在家師兄近側,但到底是那兩個,卻想不起來了。」

  李天祥以詢問的眼光,掃過眾人面上,但見他們都歉然而笑,表示記不起來。

  李天祥道:「當時由於貧道暗中調派人手,包圍蒙師爺,所以對形勢較為清楚,假如我沒有記錯,敝派同門白天福師弟,乃是站在陳靜江兄左側,右側的則是玄劍影范珊女施主。」

  那「玄劍影」范珊乃是武林中著名的難惹人物,既非白道,亦算是黑道,為人介乎正邪之間。

  莫家元道:「白真人自然沒有嫌疑可言,至於范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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