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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不久,大家都在九龍橋邊聚集,點視人數無一缺漏。

  好在此堡的前後兩大部分,只有一道九龍橋可通。所以他們守住一端,即可不憂許氏夫婦會潛回前堡內匿藏。

  其中一個滿面虯鬚,身橫橫矮的中年人,在人叢中舉起右手,引起了李天祥的注意,向他注目望去。

  此人大步走出來,李天祥道:「秦大綱施主有何見教?貧道自應恭聆。」

  眾人一聽而知這矮橫個子的虯鬚客,竟是大名鼎鼎的「遼東鐵掌」秦大綱,料他必有要事宣佈,是以無不凝神等他開口。

  秦大綱右手抓著一個包袱,此時遞給李天祥,道:「這一包衣物,乃是散丟在一張床上,被咱家搜到,請道長瞧一瞧。好像是出家人的道服。」

  李天祥解開包袱,略一瞥看,道:「不錯,這是玄門道服,但卻是女道友穿著。其中竟有褻衣,而又不是新洗備用者,實在令人感到奇怪。」

  他忽然住口,而眾人亦露出凜然之色。

  原來大家都記起了那凶名四播的多妙仙姑李玉塵,她的門人艷女冠黃華,前兩日與雲散花打賭,一同入堡,至今杳無消息,這些衣服,難道竟是她的?

  假如大家發現她的屍體,那還罷了。如今卻是她一身衣物,由裡到外,色色俱全,可知她已被人剝得精光赤裸了!因此,人人都暗暗驚想其中的意義何在?

  若說是許氏夫婦未始不可能,但許公強一則年紀已老,二則扈大娘在側,豈容他剝光一個美艷女子的衣服?所以這個想法,可能性小之又小。

  蒙師爺首先打破沉寂,道:「這些衣服,乃屬艷女冠黃華的無疑。至於因何全部被剝了下來,倒是很耐人尋味之事。」

  他的目光轉到淩九重面上,又道:「那天夜裡,黃華始終不曾出來,只有雲姑娘安然而返,對不對?」

  淩九重已感覺出此人口氣中對雲散花的不利,然而又無法可替雲散花洗脫,一怒之下,揚眼看天,竟不理他。

  自然這根本不是辦法,因為其時任公證人的,尚有破天槍胡公幹。所以蒙師爺只須移轉眼光,找到胡公幹,這個矮胖的老者便頷首道:「是的,那一夜黃華始終不見出堡,後來也未露過面。」

  梅興尖聲道:「她自然不會再露面啦,就算她未遭意外,但難道可以光著身子,走到這許多男人當中不成?」

  在這三十餘探堡高手中,有些是黑道之雄,亦有些是放浪不羈之士,因此梅興這話,可引起不少笑聲。

  蒙師爺高聲道:「好在冤有頭,債有主,黃華的師父得知訊息,亦曉得應該去找誰的晦氣。咱們大伙兒那裝不知道有這麼一宗事,也就是了。」

  一個老婦口音接著道:「那怎麼成?用那種手法對付黃華的行凶者,豈不是存心糟蹋女人?」

  眾人注目視之,說話的乃是「玄影劍」范珊,此老脾氣古怪,武功極強,乃是當今武林中不好惹的人物之一。

  蒙師爺笑一聲,道:「范二姑之言雖是有理,怎奈咱們眼下事情甚多,加以還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誰,雖然想管,亦是有心無力。」

  范珊冷哼一聲,道:「涉嫌之人,也沒有幾個。」

  蒙師爺道:「咱們與許氏夫婦雖是對頭冤家,但這一宗似更不能栽在他們頭上。」

  梅興道:「這樣說來,只剩一個雲散花涉有重嫌了?」

  人人都不開腔,無疑已承認這話有理。

  淩九重氣不過,明知一開口,將必惹上滿身麻煩,動輒還有喪命之慮,但他生性偏激,一時衝動之下,竟不顧一切地說道:「笑話,雲姑娘何故向她下手?」

  梅興道:「其中的理由,須得問問她才知道了。」

  蒙師爺接口道:「會不會與丹鳳針有關呢?」

  人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尤其是武當李天祥一直不開口,以他目下乃是領袖地位,雖是全不表示意見,可知他亦早就認為雲散花嫌疑最重。

  秦大綱高聲道:「黃華的實在遭遇如何,咱們恐怕須得查個明白,最佳之法,莫若找到雲散花,當面問清楚。如有需要,還得把她扣下,這樣黃華的師父再不講理,亦不能怪在咱們頭上。」

  許多人都出聲附和此見,淩九重忍不住冷笑一聲,道:「諸位皆是武林中赫赫有名之人,想不到都很懼怕黃華的師父呢!」

  慧海大師道:「話不是這樣說,只因黃道友的下落實是離奇古怪,咱們在場之人,皆有一份責任澄清此事。不比遭難於許氏夫婦手底之人,這是由於情勢判然有別之故。假如咱們置之不理,只怕會受到天下同道的非議責難。」

  梅興道:「是啊!咱們今日之事一了,務必立刻找到雲散花,弄個水落石出才行。」

  這話得到許多人贊成,眼看已成定局,而雲散花則行將變成天下武林欲得之人了。

  人叢中有人挺身朗聲道:「據在下所知,雲姑娘並非是唯一涉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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