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針(26)_司馬翎

二六

　　▼第四章　鬼堡風雲（三）

　　雲散花顫抖得更加厲害，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躲進去，以避過此難。

　　那僵屍看了一回，雲散花一直是頭皮發炸。所以對他的動作，根本無法加以小心觀察。

　　時間似乎已經停頓下來，她在極度的驚懼之下，好似每一剎那都變得很長，極是難以捱過。

　　奇怪的是，她不知如何忽然麻木了，一切心靈上的感覺，包括恐懼在內，都突然消失。

　　她反而瞪大眼望住那僵屍，腦子中空洞洞的，好像已忘了「僵屍」究竟是什麼事一般。

　　也不知隔了多久，那僵屍又舉步行去，不快不慢地走出這座院落，步聲漸漸遠去，終於消失不聞。

　　雲散花仍然瞪了一會眼睛，猛然恢復了恐懼，長歎一聲，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眼淚直往下淌，卻不知何故。

　　她甚至低低的抽咽起來，心中反來復去，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天啊！我如何出得這座鬼堡呢？」

　　也許她想得多了，口中便不知不知地念出來，念了許多遍。

　　突然一陣奇異響聲，使她瞿然警覺，閉口凝視。

　　那陣異聲從牆上發出，只響了一下，但見一道黑影打牆壁中閃出來，宛如鬼魅穿過牆壁一般。

　　她又駭得全身大大的發抖，牙關相叩，鑿鑿有聲。

　　那道黑影一下子移到她面前，雖然在黑暗中，她仍然瞧出是個男人，並且既年輕又英俊。

　　說也奇怪，她頓時減去大半驚懼，不過仍然全身癱軟，移動不得。

　　那年輕英俊的男子迫近到她面前，傾低身子，向她細看，然後說道：「你是誰？」

　　聲音壓得很低，好像怕被人聽見。

　　雲散花不敢觸怒他，應道：「我姓雲，名散花。」

　　那英俊男子道：「你為何出不得此堡？」

　　雲散花心想：「你既然得知我的心事，如何還問我？」

　　但口中卻吶吶應道：「我好像是中了毒一般，全身乏力，而且我也害怕得要死！」

　　那英俊男子道：「如此何難之有？」

　　探手入衫內摸出一物，雙手摩挲幾下，便送到她嘴唇邊。

　　她不由得頓時張開嘴巴，頓時一股液體倒入口中。

　　這一口美酒化為一道熱流，流入她腹中。

　　霎時間雲散花精神煥發，雙眸恢復了光芒。

　　那年輕英俊的男子悄然後退，一下子便閃入牆壁之中，無聲無息，宛如幽靈一般失去了影蹤。

　　雲散花呆了一會，這才挺身而起。但覺體力完全恢復，最要緊的是連膽氣也強了許多。

　　她訝然想道：「原來鬼堡中也有好鬼，而且長得那麼英俊。哎！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才走呢？」

　　她起步奔去，眼角隱約看見牆上似乎有圖畫對聯橫額等。但沒有工夫查看，迅快尋覓歸路。

　　她不費多大工夫、便抵達九龍橋。由於急著離開此堡，所以一直飛奔過橋，片刻不停。

　　穿行於前堡之時，她心中一味在心中默禱，只望平平安安出得此堡。

　　她已奔入最後的一座屋宇，出了此屋，便是直通大門的道路，那時可以說是已經從鬼城逃出了。

　　突然間一陣強烈風聲從後面捲上來，雲散花大吃一驚，頭也不回，掣出精芒耀目的長劍，反手向背後劈去。

　　這一劍她只求擋得一下，不求有功。因此之故，全無招式手法可言，而是就著勢子發出而已。

　　那陣風聲倏然中止，但緊接著一道影子打她身側抄過，斜斜截阻她的去路。

　　雲散花如若仍往前走，大概十步左右，便將與這條影子碰上，因此之故，她逼得向旁邊斜躍數尺，猛可剎住前衝之勢。

　　她一眼掠瞥之下，已看出是個老嫗，面目亦未看清，但估料九成是那許公強的妻子扈大娘。

　　因此她心中已抹去對鬼魅的恐懼，不過卻生出另一種恐慌，那就是這扈大娘抖露出她的絕世武功，單以她的武功而論，已經高明之極，舉世罕有其匹。

　　雙方都驀地停住，扈大娘嘿嘿冷笑一聲，道：「你那一招算是什麼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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