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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说罢转身而去,须臾回转,已把手中布条浸湿,李天祥这时取出一个羊脂的玉扁瓶,由其中洒了一些红色粉末在布上,然后用以包扎着口鼻。

  他向众人挥挥手,一幌已向菜田内纵去。

  他身子方一纵入,阵式幻影立时又消,众人但觉眼前忽然一亮,随即又恢复原样。

  李天祥入阵后,忽左忽右,绕来绕去地行走,半晌才走了两丈之远,但在这“双绝大阵”来说,已经算是深入腹地了。

  李天祥费了不少工夫,好不容易抵达方才杜希言盘坐之处,可是非常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杜希言已经不在了。

  眼前幻景丛生,毒气弥漫,李天祥立定脚步,定神思索,心忖:“莫非杜希言已经进去了?抑或是在前路摸索?”他算计着自己入内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以他的估计,所剩下的时间只够他办下列两件事之中的一件;一是退出阵外,二是直奔木屋。

  退出阵外自然是最安全的一着,因为阵外没有毒气可以安心呼吸。如果直奔木屋,谁知到达木屋后,能不能呼吸?

  他虽然考虑退出阵外,但是心中却又惦记者杜希言的安危,真个是犹豫不决,进退为难。

  这刻杜希言却已悟通了阵法,扑到木屋。

  眼前正是那幢爬满了藤蔓的木屋,看过去,整个屋子虽也笼罩着淡淡的白烟,可是较诸菜田内那里白茫茫的情形,却是差得太远了。

  杜希言怒由心起,霍地拔出了宝剑,脚下用力一点,已扑到了门前。

  他本是遇事十分冷静的人,目下却火气冲天,一抬腿,“砰”一声,踢开了木门,奋身冲入。

  屋内一人叱道:“什么人?”

  紧跟着,凌厉的一股杖风,直向杜希言劈头打了下来,杜希言持剑一封,“呛嘟”一声,二人各自震退。

  杜希言定睛看时,不觉更是忿怒。

  对方正是百毒教主成金钟,他惊诧的眼光,望着杜希言道:“你……这小辈,怎么进来的?”

  杜希言眼睛向下看了一眼,却怒声反问道:“云散花呢?”

  成金钟哈哈冷笑道:“她么?”

  话声中双手平持着那条“碧藤杖”,蓦然抢上一步,呼呼呼,一杖直向杜希言当头打下。

  杜希言看不见云散花,心中着急。

  但见屋角有一扇侧门,正想扑过去,这时成金钟杖势已至,杜希言持剑一封,成金钟疾步后退。

  不知怎地,对于这个少年,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忌讳,对方所发的招式看似无奇,却怪异难当。

  杜希言这时眼现杀机,要知他本想先找云散花再与成金钟一拚的,可是成金钟拦住去路不放,不由激起了他的杀机。

  只听他怒哼了一声,猛可扑上,掌中剑如同骤雨般,瞬息之间,已先后递出了五招。

  但见剑势如龙,寒光闪烁,满屋剑光中,成金钟发出了一声惊呼,踉跄而退,只见他头发披散,面白如纸,右肩窝以下,衣开肉绽,竟被杜希言宝剑砍开了尺许长的一道大血口子,鲜血淋漓,伤势不轻。

  他惊慌失措的掉头就跑,杜希言信心大增,冷笑道:“成金钟你往那里跑?”话声未绝,第六招“长虹贯日”直劈而出。

  这一招看来更是凌厉难当,成金钟惊魂未定,正不知如何招架,忽然一人夺门而入,叫道:“师父快进去。”

  接着人影一闪,一个白衣少年,持着一口细长的金刀,猛然挥刀而上,向杜希言用力砍去。

  杜希言一见来人那付模样,想起了方才在道观附近所杀死的那一个银娃,登时晓得这白衣人必是金娃。

  当他转念猜出对方是谁之际,同时又感到敌人来势凌厉凶毒,虽然比自己的剑慢了一点,但如果仍然继续剑势杀死成金钟的话,则自己也难免尸横就地。

  因此他不得不放弃了劈杀成金钟之想,蓦地撤回长剑,施展出天罡绝技,剑光一亮,金娃惨叫了一声,一连退出了五六步,才缓缓坐在地上。

  只见金娃口中涌出一股鲜血,身子倚在墙角就不再动了。

  杜希言为之一怔,敢情连他都不知道这一剑伤了对方什么地方,不过金娃已死,却是毫无疑问。

  成金钟已经不见影踪,他转过身去,扑向侧门,只一脚,就踢开了这扇房门,里面竟是一间小室,传出一声叱道:“站住!”

  杜希言墓地站住,目光到处,已看清室内的情景,顿时使得他面上一红,同时内心更兴出无比的怒火。

  原来这时成金钟一只手挟抱着一个上身全裸的少女,那少女正是云散花。

  杜希言几乎不敢正眼去看她,因为云散花裸露得使他吃惊,更使他吃惊的是,成金钟手中一口雪亮匕首,抵在云散花肋下要害部位。

  两座耸起着的玉峰,一口雪亮的匕首,那情形当真使人看了为之触目惊心。

  杜希言一时倒真的吓呆了,成金钟冷森道:“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杜希言冷冷一笑,向前又走了一步,成金钟很可以不必用刀,所以如此作,不过是在加重恐怖的气氛,使杜希言望而却步而已。

  可是现在似乎杜希言并未因而生畏,成金钟何等老练,眼珠一转,立时了悟于心,冷笑道:“你大概是以为云散花终于幸免,所以争取主动,迫我迅即杀死她,你便可以与我放手一拚了,是不是?”

  杜希言心中所想,被他一语道破,不禁停步,道:“你既然知道,大可不必用此来吓唬我了。”

  成金钟阴森的冷笑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我负了点小伤,就不是你的对手,你如果这样想,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说完,他把抵在云散花肋下的那口短刀收起,又道:“方纔你我对敌,我用的是杖,你却不知道,老夫剑上的功夫比杖上要厉害得多,老夫练有一套剑法,平生罕得施展,你可敢与老夫一分高下么?”

  杜希言此时心情平静了许多,已不似先前之冲动。

  现在考虑的是云散花诚然没有死,只是对方是否已玷污了这个姑娘,却不得而知。

  他想到这里,眼光向云散花看了一眼,益觉其玉体撩人,只匆匆一瞥,眼光忙又回避一旁。

  老奸巨猾的成金钟立时明白他的心意,冷冷的道:“如果你真以为老夫玷辱了她,那就可是想错了。”

  杜希言心想:“我当然希望自己真的猜错了,如若不然,云散花已经蒙垢受辱了,则我纵然救下了她,也没有用处了。”

  要知任何损失皆能弥补,独独这“贞操”一物,与生命一般,一旦失去,就永远不可挽救追回了。

  杜希言当下点点头道:“成教主这话是真是假,目下尚无法证实。撇开这件事不谈,单单说到你现下的做法,就已经很可耻了。”

  他面对着敌人说话,而云散花隔在他两人之间,因此之故,杜希言实在没有法子不看她。

  云散花四肢百体皆不能动,而神智却清醒如平常。

  眼见杜希言的目光不时掠过自己赤裸的胸前,而又急速移开,使她感到羞不可抑,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进去。

  最使她难过的是,在这等羞死人的情况下,她居然会泛起来一种秘密的兴奋和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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