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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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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下,又道:“你当也明白,我们的困难在于不能信任任何人,所以人手短缺。” 孙玉麟道:“晚辈不愿在谷内埋伏,反正飞虹夫人一定会在场,何不让她代替晚辈的位置?” 李天祥笑一笑,道:“你想想看,那个采花贼既然要打余小双的主意,他能不注意飞虹夫人的行动么?假如我们安排得好,飞虹夫人应是使他释去一切警戒和疑心的一着绝妙好棋。” 孙玉麟现出佩服之色,最后问道:“前辈居然把如此重要之事,与我相商,可见得您心中确认我没有问题。只不知有何根据,竟使我全无可疑?” 李天祥道:“第一点,你曾以全力迫得蒙涉显出原形,假如你是内奸,与许公强有所勾结,你当然得考虑到蒙涉也知道你的秘密,这是全无把握之事,纵然许公强指天誓日,说是蒙涉全不知情,你亦不敢相信的,所以,假设你是内奸,决计不敢迫得蒙涉现出原形。” 他略一停顿,又道:“说到采花这一点,凭你的声名,人品和武功家世等,如果看了余小双,不难正式获得了她。大丈夫三妻四妾,乃等闲事,到你变了心,想换换口味,她亦无法妨害于你。此所以你决不肯做那采花偷摸的勾当。况且,根据飞虹夫人给我的资料,这采花贼萧春山最近有一次做案的时间,你恰在江南,有得稽查。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 孙玉麟道:“听前辈的口气,似乎意犹未尽呢!” 李天祥道:“那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照我想来,这两天你只怕摆不脱黄华姑娘,如何抽得出工夫,做那采花偷香之事?” 孙土麟面上一红,道:“前辈法眼如电,晚辈之事,还望您老包涵守秘。” 李天祥心想:“这正是我能迫你听命全力做事的把柄,当然要守秘了。” 当下说道:“你放心好了,贫道连师门之人,都不提及。” 他们又谈了一些细节,然后散去。 *** 翌日早晨,在外堡的议事厅内,当今江湖上知名之士,均有列席,人数超过三十,显得很是热闹。 不过大家的神色都很沉重,因为今朝的会议,乃是由于这几晚以来,都有人从九龙桥摔下去,粉身碎骨。 昨天夜里,已曾加派人手,从两端守住九龙桥,只要有人踏上,就可看见,因为桥上插满了火炬之故。 奇怪之事便出在这儿,因咋宵有两个摔下桥的,是去换火炬之人,他们虽然先后摔死,但情况一样,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得一清二楚,但见他自己弯俯出桥栏,好像要瞧看什么,然后一个觔斗,带着火炬和一声惊叫,跌坠向无底的沟峡之内。 由此已可证明,并非有敌人暗算,而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自然在有些人心目中,浮起来的意念只有一个,那便是“鬼”了。 厅内许多人都主张撤退,至少不能驻守在这个可怖的地方。 反正中毒之人,已完全好了,如若不走,日子一久,可能所有的人皆摔在沟峡内了。 这件大事,当然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决定,人人都有见解发表,所以这个会议一直拖下去。 正在议论之际,飞虹夫人忽然左顾右盼,然后又现出恍然,如有所悟之状,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距她尚有两个座位的白天福真人向她笑一下,以低沉但很清晰的声音说道:“飞虹夫人想找谁啊?” 此时因为有人发言,内容泛泛,不能惹起众人注意,所以多各自交谈,独有李天祥因主持会议,是以在当中一张长桌后面,凝神倾听。 飞虹夫人也报以一笑,道:“没有什么,我本想吩咐弟子们一件事而已。” 白真人道:“若是如此,贫道命人去召唤她们。” 飞虹夫人摇摇头,道:“我后来才想起来,她们都去外面采花摘果子了。” 白真人道:“到外面去了?” 他们的谈话,惹起附近七个人注意。 飞虹夫人道:“这是她们的习惯,以前在家里,日日如是,总是到幽静谷溪处,找寻奇花异卉,或是鲜美的野果。我因此举对吐纳和轻功皆有帮助,是以任得她们去,这便成习惯。这些日子来,她们已难过得不得了,尤其是阿双初愈,更想活动活动。好在她们都很乖,决计不会走远。” 刁不仁插嘴道:“那也不太好,许氏夫妇以及一些魑魅魍魉,可能尚在附近环伺。” 飞虹夫人露出很有自信的样子道:“没有关系,她们身上都带得有警告的讯号火弹,只须往地上一掷,立时发出巨响。因此她们即使走散了,也无妨碍。” 她望了众人一眼,又道:“许氏夫妇等人,纵然再狠,亦不能不对我们这班人生出忌惮之心,谅他们大白天也不敢迫近本堡。” 这话很有道理,人人都可以承认接纳。 峨嵋陈静江低低笑道:“看来今日这个会议,起码要拖到午后,方能完事。” 荆楚三龙之一的黄龙凌栋说道:“是啊!表面上虽是讨论留下或撤走的问题,但骨子里,人人皆想先争好一份,免得将来得到好处,插不上一脚。” 这凌栋乃是个四五旬之间的中年人,眉浓口阔,言语直率,颇有江湖光棍的味道。 他们这一角七八个人,把话题转到今日开会之事上,可就有得谈的了。 过了一阵,少林寺的锡杖大师离座而起,铁杖大师问他到那儿去,锡杖大师答了句,便出去了。 飞虹夫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反而是黄龙凌栋好奇地探问,铁杖大师道:“敝师弟做功课的时间已到,所以出去打坐顷刻。” 太原名家马一常向身边的秦大纲笑着说了一句话,也出去了。 秦大纲等他出去了,才道:“这位马兄有趣得很。” 刁不仁问道:“为什么呢?” 秦大纲道:“他既要喝酒,又要小解,这叫做有来有去,对不对?” 大家都低低的发笑,又过了一阵,凌栋向白天福说了一声,离座而去。 飞虹夫人有点不满的道:“怎么他们都随便走开?今日这个会议,关系重大,怎可以不在场?” 白天福道:“凌兄虽然走开,但还有他的盟兄在场,足以代表他,所以并不妨事。” 事实上,今日的座位安排,李天祥已不知费了多大气力,才把他们这一撮人弄在一块儿。 当然时间一久,有些人想出去散散步才回来听取结论,有些人要略为练练功夫,有些人要上厕所。又有些人须得吩咐门人弟子做事,或是巡视全堡各处布防情形等,理由甚多,所以时时有人进出会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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