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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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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大娘道:“当闻你不但刀术超凡入圣,还有‘五指飞刀’的绝技,古今未之得见。可当真是能把五把飞刀,化为长长的指爪一般厉害么?” 孙玉麟道:“事实如此,晚辈不必否认,而且威力之强,相信不弱于前辈的戳魂针,你听了可别生气才好。” 扈大娘冷笑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老身可不信你那五把飞刀,竟比得上老身的戳魂针。” 孙玉麟大笑两声,豪气迫人,道:“前辈既然不信,眼下即可一试。” 扈大娘不知如何微感心怯,竟不敢答应下来。自然以她这等老练江湖,亦不会示弱于人。 她阴阴的道:“我看你相貌不凡,如若中了戳魂针,非死不可。老身还是先让你尝一尝无影杖的滋味。” 话声中她连进三步,孙玉麟只觉得对方亦有一股凌厉气势,反迫过来,心想:“此老果然名不虚传,竟是我出道以来,平生仅见的强敌。无怪她夫妇能够纵横江湖,肆虐武林多年了。” 念头转时,手中大刀提起尺许,顿时亦涌出一阵强大的气势,虽是在黑夜中,刀光闪闪。 扈大娘肩头身子以及双腿全然未动,但那把钢杖急然间已扫向对方。这一杖出得真是无迹可寻,奇幻之至。 孙玉麟连退数步,大有猝不及防之势。扈大娘冷笑连声,无影杖迅急迫攻,一眨眼间,已横扫了七八杖之多。 只见孙玉麟频频后退,一面出力抵拒,虽然未曾中杖落败,但已显然手忙脚乱,难以匹敌了。 这时候最焦急愁虑的人不是孙玉麟,而是云散花。 她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孙玉麟乃是近几年来江湖上最惹人注目的人物,博得‘南霸天’的外号,据说他的一把大刀,满腔豪气,直有天下无敌之势。如何今日碰上了这无影杖扈大娘。竟然没有一拼之力呢?” 自然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使她提心吊胆之事,那便是脚下的无数毒蛇。目下她虽是离地七八尺之高,但难保那些毒蛇不能飞窜起来,把她咬死。 当此之时,扈人娘也发出了讥嘲的笑声,手中钢杖,发出更为劲急震耳的风声,如山杖影,困住了对方。 这情势虽然十分危急,可是孙玉麟韧力极强,刀法精奇奥妙,虽是不支危殆,却又尚未真个伤亡落败。 看看斗了十招,忽听当当当连响三声,这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震破了黑夜古堡的沉寂。 这是刀杖硬碰硬架之时所发出的惊人声响。就在这硬拚三招之后,战况情势忽然大变。 但见孙玉麟的大刀,施展出小巧精妙的招数,贴着对方,连连迫攻。 扈大娘的钢杖,在这贴身厮斗的情形下,威力减弱了一半以上。而孙玉麟的大刀恰好相反,正能发挥短兵器的长处。 因此之故,只一晃眼间,本来是孙玉麟危殆不支的局面,反而变成扈大娘手忙脚乱地招架了。 云散花见了,差点儿禁不住欢呼出声。 现在她才明白这南霸天名不虚传,敢请他深知对方功深力厚,尤其是那根“无影杖”,长而沉重。如果不设法破解她兵器上的威力,实是难以取胜。所以他运用智能,不惜冒大险诱敌迫攻。 只要扈大娘放手迫攻,一有空隙,他就可以欺入内圈。这时形成了近身搏斗之势,敌杖的优点,完全失去。 扈大娘口中喃喃咒骂,头发散乱,情势十分狼狈。但目下已是她生死关头,实在已顾不到风度了。 双方奇快的拼了十余招,孙玉麟的刀法越来越见细腻精巧,宛如拈针绣花一般。云散花见了他的刀法,也不禁十分惊钦佩服,心想:“这把大刀斤两不轻,但居然能举重若轻,使出如此小巧绵密的招式,传了出去,只怕不易使人相信呢!” 此时他们已移到两丈以外,云散花蓦然警觉,忖道:“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立时越过石墙,飘落地上。为了避免孙玉麟以为敌方增援的误会,所以才一现身,已高声说道:“孙大侠,我是云散花。幸蒙驰救,感激不尽。” 孙玉麟应道:“云姑娘别客气了,此处终是凶险之地,有烦你前头开路,在下断后。” 其实他乃是要云散花先走,但如果措词不当,一番好心,反而使人生出轻视的误会。由此也可以见出孙玉麟非但武功高强,待人接物方面,亦有过人之处。 云散花道:“孙大侠既然如此吩咐,敢不从命,但假如我们能把这个恶婆娘赶出堡去,名利所得,尚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减去一个魔星,实是功德无量之举。” 孙玉麟没有回答,扈大娘厉声怒咒,杖法突然凌厉了许多。因此忽然间扳回了劣势。 原来这是一则她情急而拚命,使出了不要命的招数,是以杖法增强威力,二则孙玉麟分心说话,刀法不免松懈了一点。 云散花耳边听到孙玉麟的声音道:“在下按捺住擒敌之心,另有情由,待会再向姑娘说明。” 他正因传声之故,以致心神略分,战况立变,云散花一看不对,非依他之言行事不可。当下放步便走,迅即掠过了交手中的两人。 她一边走,一边记起了那个房间中的裸体女郎,考虑着要不要顺道弯过去瞧一瞧? 这是十分令她感到兴趣和费解之事,那个裸体女郎不知是谁?若然是艳女冠黄华,则并不稀奇,然而问题却是谁下手剥光她的衣服?有何用意? 她实在忍抑不住好奇之心,当下循旧路奔去。不一会工夫,已抵达那个房间。 这回她不必潜声匿迹,因此一跃入房,便取出火把燃起,高举照看。 但见那榻上空空如也,哪有人影? 云散花忖道:“假如是孙玉麟救了她,则孙大侠势必要抱着她才行。因为她已中了我的迷香,昏迷不醒。然而,孙玉麟不久便赶到救援于她,则他既不能把那裸女送走,甚至连帮她穿衣以及解救时间也没有。” 她陡然打个寒噤想道:“莫非那裸女也是鬼魅之类?” 此念一生,她连逗留一下的勇气都消失了,也不敢细细勘查,飞奔出堡。 不过她还是没有径自抵达堡外众人等候她之处,却躲在道旁阴影中,设法使心情镇定一些,寻思道:“这座古堡之中,显然古怪甚多。首先是一些鬼魅僵尸,足以使人魂飞胆破。其次便是一些怪异之事。便如那给我喝了一口酒,使我顿时恢复了体力的男子。他竟能在墙壁间自由地通行,不是鬼魅是什么呢?” 现在她还是处身于黑暗之中,又无同伴。因此之故,想起了这些怪异之事,仍然有点心悸害怕。 她双眼紧盯住来路,一方面又想道:“奇怪的是许公强夫妇在此堡匿居了十多年,如何竟不被僵尸弄死?又为何孙玉麟不会碰上这些事情,唯独是我碰上呢?那个裸体艳女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一会工夫,一道人影迅快奔来,云散花认出是孙玉麟之后,才敢现身出去,拦住了他。 孙玉麟见面便道:“云姑娘,你被那僵尸追赶之时,在下恰好闻讯赶到,潜行入堡,听到了你的叫声……” 云散花讶道:“原来你也看见了。” 孙玉麟道:“何止看见,我还用树叶打了那僵尸一记,正中面门,那僵尸才踉跄走开。” 云散花道:“那僵尸是真的抑或是假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实在是太重要了。 孙玉麟凝重望着他,那对眼睛,在黑夜中宛如寒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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