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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云散花一看对方果然是扈大娘,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口里答道:“这一招名为挥戈返日,前辈敢是认为过于疏陋?但殊不知这一招的好处,正是在于它表面上很疏陋……”

  扈大娘岂知云散花乃是信口胡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十分别扭,然而不得不略略让过那一股锋锐之气。”

  她双眼中渐渐射出凌厉森杀的光芒,冷冷道:“你既敢人此堡来,一定是自以为可以与我们一拼,否则焉敢进来?对也不对?”

  云散花微微一笑,道:“前辈且勿生气,今日晚辈人堡之举,诚然狂妄大胆,但当然别有缘由,方敢孤身深入此间……”

  她探手取出一物,说道:“假如你不现身的话,我就等如白白受惊一场,而竟空手而返了。”

  扈大娘警惕地望住她的举动,道:“那是什么?”

  云散花道:“只是一截蜡烛,这儿大黑了,我另有要紧之物,给你们看,非借重灯光不可了。”

  她左右四顾,又道:“最好到房间里……”

  扈大娘果然消失了疑念,道:“也好,且看你闹什么鬼,随我来。”

  她引云散花走入堂后的一间厢房内,此房一片黑黝黝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云散花站在门口,并不立刻进去,口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扈大娘道:“这不是房间么?”

  云散花道:“最好请你先点起火,否则我可不敢贸然过去。”

  扈大娘道:“你怕什么?怕鬼呢?抑是怕我?”

  云散花道:“怕鬼。”

  扈大娘纵声一笑,道:“就算有鬼,见了我也得逃!如是怕我,我不妨告诉你,这房间之内,左边可通另一个厢房,加上后窗,出路多达三处。”

  云散花道:“好,那么我把随身携事的蜡烛点起来。”

  她边说边行入去,又接着说道:“我之所以如此大胆,实在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秘密,来与你们两位前辈参详。而我又深信你们在秘密尚未揭晓之前,决计不肯出手伤我。”

  扈大娘哦了一声,表示出很感到兴趣。假如今日不是提起过丹凤针之事,她对云散花便不会如此感到兴趣了。

  只见火光一现,云散花左手打着了火把。右手拿着半截蜡烛,凑向火头上,晃眼已点燃……

  云散花收起火把,顺便在怀中掏摸一件什么物事。扈大娘仔细盯着她的动作,显然十分警惕提防。

  她掏了一阵,拿出手来,在灯光下摊开手掌,只见她掌中托着几支闪闪的针状之物。

  扈大娘道:“那是什么?”

  云散花道:“前辈如果猜得出来,我就服气了……”

  话声未毕,突然邻房传来一声喷嚏,在更深夜静之中,相当响亮。

  扈大妇双眼寒光暴射,满面愤怒之色,咬牙切齿地喝道:“好丫头!你敢妄想用迷药弄倒我?哼!哼!那真是做梦。”

  云散花一口气吹出,手中烛光立时熄灭。烛芯上的余烟,顺着她这一口气,疾射对方。

  不但如此,她还把手中的银针弹射出去,数丝劲风,突袭对方。

  然而黑暗中无声无息,那扈大娘似是突然消失于黑暗之中,此做一阵清风,去得无影无踪。

  云散花一矮身,像狸猫般斜移六尺,恰好落在左边厢房的门口,便停住不敢再动。

  她一面变听四下声息,一方面又十分注意厢房内的动静。

  心中十分懊恼,忖道:“这房内不知藏者何人?如若不是有人在此,我这根蜡烛上的迷药,必能把扈大娘迷倒。唉!他这一声喷嚏,使我功败于垂成,真是可恨之极!”

  突然东北角石墙上发出“铮”的一声,迸射出数点火花。

  云散花大吃一惊,忖道:“扈大娘不但没有受伤,也没昏倒。甚至还施展这种暗器绝技,试探我的位置。我的天啊!这回恐怕难逃她毒手了。”

  原来扈大娘发出的暗器,虽然劲道强绝,但暗器离手之时,却没有声息,使对方亦查不出她的位置。

  云散花虽极早就知道许氏夫妇武功极为高强,但却没有想到她十年潜修苦练,比之她探听所得,还要高出甚多。而且竟是扈大娘强过许公强,这一点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假如在白天,同时又不是在这鬼堡之中,云散花仍然敢与她一拼。只是目下形势对她大大不利,所以她最好是能够悄悄逃掉。

  石墙上又发出铮的一声,以及火星迸射。云散花想了一下,便悄悄移动,从那扇半掩的木门缝隙钻过,进入邻房。

  她依照自己的猜想,慢慢移动,终于摸到了一张床榻,当下伸手向床上摸去。她差点就惊讶得弄出声息,原来床上躺着一介赤身裸体之人,肌肤甚是滑腻,富有弹性。

  单凭五指的感觉,已可以断定必是一个女孩子。

  云散花脑海中顿时泛起了那个与她打赌,进入鬼堡的艳女冠黄华的娇媚面容。

  好在她也是女子之身,所以大胆移手再摸。这回一下子就正在高耸的双峰上。她捏了一下,但觉滑不留手,而又结实具有弹性。

  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心想:“我这是怎么啦?难道我存心轻薄她么?啊!假如我是男子,目下势必神魂颠倒,分散了戒备之心!也许那扈大娘故意剥去黄华全身衣服,正是这等用意。”

  此念一生,立刻抛开了这个裸女之事,悄悄沿墙壁摸去,果然移到一道窗户的下面。

  窗外自然略为光亮些,不过此窗只有几丝缝隙,不是追到切近,便没有法子发觉外面较亮的光线。

  他伸手一揭,窗户应手而起,当即迅疾翻出去,不敢带出丝毫声息。

  窗外是一个院落,云散花这时如出笼之鸟,漏网之鱼一般,急忙逃走,绕过三座房屋,地势忽高忽低。

  地停下来查看方面,突然听到扈大娘怒骂之声,划空而来。云散花大惊之下,复又寻路奔窜。

  转得几转,她连方向也弄不清楚了,但她可不敢停顿,续向前走。

  忽听扈大娘叫道:“云散花,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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