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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但那三人俱是黑道中的高手,阅历丰富,明知对方一股锐气,势难持久,于是各采守势,严密封拦。再拆了十招,瘟太岁穆铭哼一声,腿上已着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但他不惟不退,反而变得更勇猛了,那矮子大喝一声,忽地和身倒在地上,双刀舞出满地光华,专攻傅伟下盘。

  傅伟一见此人使出如此精妙的地堂刀法,立知此人乃是黑道上大大有名的地网星焦文举。名声功力都和野马程展在伯仲之间,可是他的地堂刀法却令人更难抵御。

  傅伟雄心陡起,想道:“以这三人在武林中的地位,我能在他们合击之下,二十招内反伤其一,本足以傲视江湖。但如能凭借师门绝艺,相机为民除害,岂不更妙。”

  当下决定重心在于地网星焦文举,大罗十八剑源源使出,不但无懈可击,反而地把上风滚云翻的地网星焦文举打得只有招架之功。

  野马程展这时面露喜色,手中八卦牌显然已没有早先那般凌厉。又是十招过处,地网星焦文举浑身出开,堪堪不支。瘟太岁穆铭打个招呼,野马程展立刻全力扑击,那面八卦卦牌沉重无比,威力颇大,加上另外两人也奋勇进攻,顿时使得博伟气势大挫。

  剧战中,地网星焦文举失声一叫,肩头已着一剑,野马程展咬牙运牌,猛攻过去,傅伟贪功上当,这时运剑如风,忙忙抵挡,脚下双刀滚滚而至,使得他无法不用硬拼招数,猛然一剑撩开敌牌,只震得手腕微麻。可是程展的八卦牌一派进手招数,追得他把重心移指程展那面八卦牌上。

  看看十余招过去,野马程展卖个破绽,不理敌人利剑,一牌横扫出去。傅伟冷不防一惊,在掣剑闪身时,后面和脚下三般兵器齐齐攻到,傅伟一看不得了,人家敢情先想法稳住自己,待得战到分际,再也不怕自己夺路而进时,这才全力抢攻,可惜到他发现之际,为时已晚。

  傅伟一式“柳花飞”,洒出剑光万点,分袭三人。谁知三人齐齐避开要害,猛扑进来,只见血光四溅,那三人全都各中一剑,但傅伟却被野马程展一牌扫在腿弯之间。当时若非运气硬挡,怕不骨头碎裂,饶是这样,也自瘀黑了一大片,身形摔在草地上,半边腿已痛得麻木了。

  那三人厉声而笑,这一仗赢得可够惨的,全都血迹斑斑,且喜皆是无甚妨碍的皮肉之伤,当下暂不理会傅伟,齐齐包扎伤处。

  傅伟长叹一声,长剑归鞘,闭目待死,瘟太岁穆铭把他抱起来,忽然那厢有人尖叫一声,傅伟身躯一震,睁眼瞧看。

  但见林边站着一个姑娘,秀丽无伦,正是前生冤孽,今世冤家张明霞,她叫道:“傅哥哥你怎样了?”

  “哥哥”把傅伟叫得魂销骨蚀,虽然她的问话并不完全,但他却正是一点灵犀,已明白她乃是问受伤严重与否?当下昂头道:“只是硬伤不打紧,就是不便行动而已。”

  瘟太岁穆铭领教过张明霞精妙毒辣的剑法,这时忙忙把傅伟摔在地上,拔剑准备迎敌。三人立时采取包围之势。

  傅伟一见这情景,明知这三个度头又想施故技,暗急张明霞的武功和自己只在伯仲之间,恐怕也会为敌人所困,不觉疾呼道:“霞妹妹小心提防,这些具贼就识得以多为胜。”

  两句话把那三个黑道成名人物挖苦得又羞又气。

  张明霞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哦了一声,倏然中止疾扑过来的身形,左手探囊掏模些什么东西。

  瘟太岁穆铭怒骂一声,忽然回身一剑刺向傅伟咽喉,傅伟下半身不能动弹,明知躲得了第一剑,也避不掉第二剑,只好把眼睛一闭。

  张明霞吓得尖叫一声,冷汗都沁出来了,但见瘟太岁穆铭蓦然回头,狂笑道:“小妞儿别慌,可是谁的嘴里再不干不净,大爷可就不再留情。”

  傅伟心中好恨,却真个不敢轻举妄动了。

  张明霞仗刻冲过来,左手已伸出囊外,却握着拳头,好像手心藏着什么东西。

  白光乍现,宛如经天长虹,直射当中的野马程展。旁边的地网星焦文举见她来势凌厉之极,确是剑术名手,唯恐有失,一垫步跃过来,举刀拦腰疾砍。张明霞人在空中,倏然改攻焦文举,剑风锐烈之甚。地网星焦文举身躯一矮,双刀已奔敌足。

  张明霞一提真气,身形升起两尺,剑光威势不减,忽又改袭野马程展。但就在程展铁牌一举之际,忽地斜飘下地,长剑下撩,极阴毒地再攻焦文举一招。

  瞬息之间已向两人各攻了两相,甚是出神入化,傅伟差点要喝起彩来。

  瘟太岁穆铭一跃丈半,持剑猛扑过去,那焦文举和程展两人同时也怒叱连声,兵刃齐齐击砍出去。张明霞往旁边一撤身,那三人不敢紧迫,赶快分作三路包围。

  她从他们的眼儿中,知道他们所以忌惮至此之故,乃是因为她左手探囊之故,一直握拳不放,不知内中有什么蹊跷,是以戒惧万分。若是体积微小的暗器,诸如梅花针之类,可真教人防不胜防。当下左拳微举,作势欲掷,果然穆铭和和焦文举两人立刻为之势子稍挫,不敢即打。野马程展大喝一声,运牌护身,直欺近来。

  张明霞见他的八卦牌乃是专克各种暗器的兵刃,便滴溜溜一转,舍此攻彼,一道白光起处,疾卷穆铭。

  瘟太岁穆铭急忙闪开,张明霞不理身后追击而至的铁牌,蓦然斜飞右侧,长剑直取焦文举,霎时竟变成游斗之局。

  若果张明霞戴上皮手套,他们当会更为惊惧,如今既是赤手捏拳,那么拳中之物,定然不是喂毒暗器。

  瘟太岁穆铭怒气勃勃地用江湖唇典说了几句话,焦文举叫声对,忽然一改严密戒备的态度,出手猛攻。

  敌方三人共是四件兵器,宛如暴风疾雨地攻到。张明霞忽然使出峨嵋剑法中一式救命无上妙着,称为“妙解连环”,剑光划出几个白圈,不知怎地便从三人围攻中走出来,这时她离傅伟不过是一丈六七尺之远,但她并没有冲到他身畔,却骤然转身,长到虚虚一挥,幻出千百点白光,同时间左手向后一扬,一缕粉红色的轻烟,激射向傅伟。

  那三人眼光都被她剑气所乱,竟没有瞧见她诡秘的动作。这时唯恐她乘机抢走傅伟,齐齐怒喝连声,紧扑而至,眨眼间又打在一处,战况剧烈之极。

  地网星焦文举使出地堂刀法,宛如在张明霞脚下铺了一层刀网,把她牵掣得全身从此拘束。

  可是张明霞却毫不畏惧,力战不已,显然可见乃是缠战之意。

  瘟太岁穆铭大喝道:“这小妞儿恐怕会有古怪。”

  野马程展应声道:“是啊,但她使的是什么狡猾?”

  原来这时张明霞左手已捏剑诀,拳头早就松开,他们早先用江湖唇典说的几句话,便是说她手中暗器无毒,不妨拼命冒险进攻,那时焦文举同意了。可是现在又不见她有暗器,岂不可疑。

  野马程展用唇典说了几句,三人忽然全力进攻,待到张明霞紧缩剑圈护身时,他们齐齐跃开。野马程展和地网星焦文举并肩挡住前面,瘟太岁穆铭却持剑疾扑傅伟。

  张明霞立刻玉面失色,挥剑猛冲,刷刷一连两剑开路,焦程两人拼命拦阻,虽没让她冲过,程展却被敌刻划破小臂,穆铭大喝道:“小妞儿别动,否则我就是一剑。”

  她一见那柄丧门剑搁在傅伟脖子上,果然失声住手止步。

  瘟太岁穆铭冷笑一声,手腕微动,那柄丧门剑的剑尖差一点便刺破傅伟喉咙上的表皮,他厉声叫道:“听着,我问你的话,可得从实回答,若有一字虚言,大爷立刻在他咽喉上刺个透明大洞。”

  张明霞叫道:“你问!”

  他道:“你们为什么要分道而走,他想潜回江陵是何用意?”张明霞不觉呆住,后一句话根本不是事实,毋庸考虑。但前面一句,却问得她心中波涛冲激,心伤神乱,一时答不出来。

  穆铭怒道:“你以为大爷不敢杀他?”猛的剑尖一送。

  张明霞惊得尖叫一声,发急一剑脱手扔出,白虹暴射过去,风声锐烈,野马程展情急挥牌疾抡,但只差一点才扫得着那口长剑,只见剑光疾射而去,却因程展抡牌一扫,牌风极强,居然歪了方向。

  穆铭一剑刺下,猛觉刺空,登时记起敌人仅是下半身被程展一牌扫断腿骨(他们以为他腿骨已经断折),是以不能逃走而束手被擒,但上半身依然能够活动,故此避开这一剑,但见傅伟一侧身之后,双手欲起,立刻一剑疾划出去。

  傅伟大喝一声,忽地上身一倒,双腿交互踹出。穆铭做梦也想不到敌人双脚能够出招,被他一脚踹在迎面胫骨上,立刻踹折,傅伟在他惨叫声中,倏然一跃而起,伸手扣着那道白光。

  张明霞欢呼一声,大声问道:“你已经好了?”

  原来她刚才背地扬手掷出之物,乃是名驰天下的伤科圣药冰骨桃花,只因她一方面用剑光掩护,故此瞒住这三个黑道上著名人物。傅伟直到那道极细的红线到了面前,这才灵机一动,张口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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