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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张明霞娇叱一声,利剑一挥,飕飕连声,但见白光四射,同时间分袭三人。这一招又是上乘剑法中极玄奥的招数,乍看起来竟像青城镇山剑法大罗十八刻中的“神光离合”之式。

  那三人被她凌厉的到光迫得又退开一点,张明霞暗中喘口气,想道:“使用这种上乘剑招,太过耗费真力,但不这样又挡不住人家围攻,最惨是我不能移开一步,否则沈夫人便会被他们抢走。”

  野马程展道:“这妞儿是峨嵋派的。”一面说着,一面从正面挥牌力扑,果是迫她移开的意思。

  瘟大岁穆铭道:“但又像青城的,咱们可不能放过她。”

  张明霞冷笑一声,想道:“他们眼力倒也不差,头一招乃是我峨嵋绝好剑招‘环里乾坤’,第二招却是青城大罗十八刻的招式,都被他们认出来了。然而怎会一下子跑出这几个好手来?”心中还在想着,手中长剑一式“孔雀剔羽”,头也不回,便将背后的摘星手卫斯的左手刀迫开,顺势圈回来,又把瘟太岁穆铭的丧门剑硬撩开去。这种特强的腕力,倒把穆铭骇了一跳,往后便不敢贸然进招。她的左手没有闲着,倏然斜斜一卸,指锋触着野马程展铁牌边缘,以卸字诀把那面沉重的铁牌卸开一旁,余力犹劲,使得程展差点儿收势不及而砸向地上。

  她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消解了敌人合击之势,心中一面欣慰,一面又叫苦不迭。

  现在她只好设法延缓时间,等候傅伟回来,那时可痛快地报复此恨。可是她的芳心毕竟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卫斯逃而复现,右手被她一剑削去指尖的裹伤仍在,足证不会认错了,可是傅伟呢?剑气刀光如虹一飞舞中,那个铁牌的风声响得特别刺耳,眨眼间已拆了二十余招,张明霞把她所懂的上乘剑法尽量施展,却不能使出整套的剑法,这是因为她不能移动之故,因此只好站着的挨打。但这样打法即使本领再大,也难以收拾敌人,何况那些不成套的剑法,固然已尽神奇奥妙之能事,但逐式使出,不免加倍费力。这危机可不能拖延,但见再拆了三十招,张明霞已鬓角见汗,娇喘吁吁,显露出力不从心的样子,这还是那三人早被她震住,不敢采用猛攻硬扑的战路,否则她岂能捱到五十招而仍然无恙,兼且寸步不移?话说回来,倘若能移动自如的话,便再多五十招,也难她不倒。

  想那三人何等老练,早在二十余招过后,便发觉她气力不继之象,是以这刻全都存心把她累坏,然后一举制她死命。

  猛听野马程展伟大喝一声,一式“泰山压顶”,八卦牌扁着砸下,招式初发时,力量普通而已,但到了离她头顶不及两尺,忽然真力激增,立时威势无伦,另外左右两方也配合他的攻势,各自奋身硬攻。

  锵地微响,张明霞护身剑光已吃程展一牌砸得破绽大露,若不是她武功得自名家真传,这一下长剑不脱手才怪哩,百忙中但觉左右两方兵器已到,存亡一发,不觉本能地向后纵开。

  但见一牌一剑,痛追痛击,半点也不放松,张明霞忽然怒叱一声,奋剑硬冲,白光暴涨,夭矫如神龙出海,登时把野马程展和瘟太岁穆铭迫退两步,然而她的用心白费了,因为生手卫斯已抱起沈夫人,跃开老远。

  她心中一急,那柄长剑飞驰如骤雨般急攻两人,一派进手招数。在她仅是逞余力作最后一击,但却把摘星手卫斯唬住,忙忙放下沈夫人,重又扬刀翻身扑来。

  他们足足酣斗了几个时辰,张明霞已觉手软无力,气喘不已,看看不但不能救回沈夫人,就连她的性命也将赔进去。却听不远处大喝一声,青光乍现,有如长虹飞渡,飞泻而至。张明霞斗志陡生,刷刷刷一连三剑,立刻迫开三人。傅伟喝声入耳,人剑齐到,先找到野马程展的晦气,出手一剑刺向他后心,程展回身横牌一挡,当地一响,剑尖点在铁牌上,就像用大铁锤猛击了一下似的,力道奇猛,吓得野马程展暗中一皱眉,起了逃走之念。

  摘星手卫斯发出一声暗号,三人齐齐跃开,卫斯叫道:“你们要人就带回去。”

  张明霞果然住手喘息,傅伟立刻凝身压剑,注意三人动静。

  张明霞唯恐他们有诈,顾不得自己疲乏,赶快到沈夫人身边,傅伟亦步亦趋,仗剑在一旁护卫。

  摘星手卫斯孤身走上前来,傅伟长剑一挺,拦住去路,冷冷道:“你想干什么?”依他之意,真想病惩这三个七星庄的帮凶。一则为那贾府的主人两代之死而报仇,二则早先被沈雁飞拦住,苦战一番,终于还是沈雁飞自动撤退,可也被他欺侮个够,只是沈雁飞数日不见,竟不知何以功力陡增,当时唯有忍气吞声。

  可是目下形势又有顾忌,为了沈夫人和疲乏不堪的张明霞,以不战为上,心想道:“好吧,君子报仇,十年末晚,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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