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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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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瑤公主道:「此法並不困難,尤其你懂得玄陰門的手法,我只須說一遍,你就會施展啦。」當下她迅速地把秘法傳給史思溫,最後道:「你要不要親自試上一下,證明有效?」 史思溫頷首道:「區區正是求之不得,就煩公主動手。」話一出口,不由得萬分後悔起來,敢情他說完之後,這才想通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假如瓊瑤公主別有用心,把自己的武功禁閉住之後,那時才發覺她所傳破禁之法不是真的,豈不是等於自縛雙手,讓她生擒?進一步說,假如信得過她沒有陰謀在內,則又何須以身相試?因為既然相信她所傳秘法不假,以自己的功力實在不須先行試驗,以獲取經驗。因此算來算去,事實上不必多此一舉。 但這時瓊瑤公主已起身走到他身前,伸出玉掌,向他胸前微微一按,跟著極快地一掌拍在他腦袋上。史思溫陡然感到百脈鬆弛,頭腦微暈,定一定神之後,立刻暗中運力一試,登時發覺丹田那口真氣,無法提起來。他佩服地道:「玄陰門所有的秘傳手法中,以這一手最是令人敬服。」 瓊瑤公主道:「那也不見得,玄陰真經中尚有許多極高明的神功秘法,都不是平常之人可以練成。這種禁閉武功秘法,其實沒有大用。」 史思溫道:「區區卻認為這等手法深含慈悲之念,既能使敵人暫時失去力量,卻又不致傷他性命。」 瓊瑤公主冷冷道:「以我看來,除了為我所用的人,他們的性命有點用處之外,其餘的人,死死生生,總不過是那麼一回事。」 史思溫一面聆聽,一面按照她剛才所傳的心法秘訣,試著自行破禁。同時他又思索她的話會不會含有深意?她是不是故意說給自己聽呢? 過了一陣,所有的疑團都完全解開,史思溫驀地感到丹田真氣倏然上升,瞬息之間已周行全身經脈,一切恢復正常。當下稽首道:「區區這就告退,公主雖然給了我一個難題,但思溫仍然記住你的恩惠,必將圖報。」說完之後,便迅即離開。 這時,在鬼母身邊的白鳳朱玲,忽然間感到十分驚慌,原來鬼母剛剛接到飛鴿傳書,說是西門漸不久就可到達。她心慌意亂地坐在一隅,這房間比普通的房子要矮上許多,但甚為寬大,牆上一共有四盞燈,把房間照得雪亮。 這兒雖然只有鬼母和她兩個人,但她知道外面的甬道埋伏重重,機關處處,別說是目下武功已失,就算是一身功力尚在,也未必能夠逃得出去。她記得外面的甬道有蛛網一般,又彎曲,又複雜,縱然放她走,只怕要找到出口必不是容易之事。 逃走既是絕望,目下又得知西門漸不久就到,她可就考慮到那位師兄之來將會發生甚麼事情?想來想去,發覺除了設法一死之外,再無別法可以免掉被西門漸淫辱之厄,於是她眼珠轉來轉去,想法子尋死。 鬼母瞑目趺坐在榻上,望也不望她一眼。朱玲這刻決不敢輕舉妄動,怕只怕一個不巧,被鬼母看破,把自己穴道點住,那時候就毫無機會了。 過了好久,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奔的腳步聲,朱玲打個寒噤,心想莫非是西門漸來了? 鬼母漸漸張眼,那陣步聲到門外便停住,跟著有人道:「啟稟教主,外面……」話聲突然中斷,朱玲只好懷疑地瞪著門外。 那個奔來稟報之人,正是陰陽童子龔勝,他踏入房間,雙目疑慮地望住朱玲。 鬼母道:「不妨事,龔香主有話但說不妨。」 龔勝道:「石軒中的傳徒史思溫現在外面,正與西門香主及阮香主兩人苦戰。」 鬼母冷冷一笑,道:「他也送上門來,很好,本教主親自出手,也把那廝活捉了,且看這一回石軒中如何解救?」她站起來,身軀十分高大,頭頂幾乎要觸到天花板。 朱玲幽幽嘆口氣,垂下頭顱,耳中但聽鬼母吩咐道:「史思溫年紀雖輕,但一身功力不能小覷,龔香主即去把于島主請來。」 龔勝銜命去了,鬼母在房中踱了幾個圈子,忽然走出外面。朱玲聽到外面似乎有人低語,卻聽不出說些甚麼。 然後,鬼母走入房來,微笑道:「朱玲,你對目下處境看法如何?可有希望逃走麼?」 朱玲抬起頭,望著鬼母圓如滿月的面龐,突然間發覺這位以前的師父,頭上居然有幾絲白髮,神情間也顯出老了不少。驀地裏她感到一種徹悟,像鬼母等武功蓋世的人,可是一生之中,也是患難無數,而且總抵不住歲月的侵蝕。是以就算這次瑤台之會平安無恙,但到頭來總不免是憂患衰老而死。因此,她即使今日自殺而死,也不過是提早放棄生命而已。假如此身一定要受到淫辱,則未來數十載的生命實在不值得留戀!於是她平靜地答道:「大概已經沒有逃走之望了。」 鬼母道:「一會兒西門漸見到你,如果他仍然不忍殺你,那就讓你活下去。」 朱玲道:「教主這話是甚麼意思?」 鬼母緩緩走到她面前,道:「很簡單,我把你送給漸兒處置,他愛怎樣就怎樣!不過,在他未見你之前。我卻不容你賣弄狡猾!我早就派了一人專門窺看你的表情,所以……哼,你別打算自殺。」她舉手遙遙一指,朱玲微哼一聲,但覺全身癱軟,動彈不得。 鬼母轉身出去,恰巧于叔初急步走到,兩人便相偕走去。 這時在廚房外面後院中,史思溫一柄長劍,敵住了西門漸的白磷鑿和交趾阮大娘的丈八紅羅。 史思溫自從生死玄關打通到現在,按理說時間尚短,縱然功力較前精進,卻也不致十分驚人。然而他近日屢逢大敵,諸如星宿海兩老怪,仙人劍秦重及瓊瑤公主之流,無一不是當世之間的一流高手,他打過這幾場硬仗之後,功力漸純,而且觸發了前所未知的玄機靈竅,是以如今的史思溫,已難以測度出他真正的功力。他一柄長劍宛如神龍飛舞,力敵西門漸和阮大娘兩人,毫無懼色。 又戰了一陣,局勢總是那等不勝不敗。不論西門漸和阮大娘如何凌厲進攻,或者緩下來換力運氣,局勢全然不變。 眨眼間鬼母及于叔初一齊出現。鬼母一揮黑鳩杖,加入戰圈,口中朗朗喝道:「本教主有心生擒,是以不按武林規矩。」于叔初一聽此言,掣出長劍,疾撲過去,五招不到,史思溫便顯出力絀之象,十招左右,手中長劍吃于叔初擊落地上,鬼母疾然一伸手,就把史思溫制住。 西門漸嘎嘎大笑道:「姓史的你雖是膽勇過人,但今日難逃一死!」他縱上前去,伸出蒲扇般巨大的手掌,覆蓋在史思溫頭頂,轉眼望著鬼母,道:「這廝讓弟子殺死解恨吧!」 鬼母搖頭道:「目下和朱玲一道的幾個人,主要的是他和鄭敖均已被擒,為師還得想一下,看看怎生利用他們的性命。」 西門漸道:「師父說得有理,但弟子總覺得這史思溫是個禍根,別的人可以慢慢加以利用,只有這廝必須趕緊取他性命。」 史思溫這刻只是被鬼母獨門手法禁閉住武功,並未失去知覺,也能夠行動自如。當下放聲大笑道:「想不到西門漸香主這麼看得起區區。」 西門漸冷冷道:「你對別的人可以施用激將法,本座卻不吃這一套,你識相的最好少說話,免得遭受侮辱痛苦。」 史思溫道:「痛苦好受,但侮辱難當,罷,罷,我不做聲就是。」 碧螺島主于叔初突然道:「石軒中到那裏去了?他何故離開?」 史思溫想了一想,道:「本來家師的行蹤沒有值得秘密之處,但既然家師母不肯說出來,區區自然不便相告。」 碧螺島主于叔初道:「朱玲說了沒有,本島主並不知情,我乃是剛剛到達。我只奇怪石軒中為何膽敢撇開朱玲?這廝腦筋怕有點不大清楚。」 史思溫抗聲道:「島主豈可如此評論?家師如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為了挽回武林浩劫,他焉肯離開師母?」 厲魄西門漸斥道:「廢話,你也太把石軒中看得過高了,簡直和聖人一樣。」 史思溫道:「你不相信,那就沒有辦法。家師此次力圖挽救武林浩劫,哼,連你們包括在內。」 于叔初尖聲大笑道:「真是笑話,不過衝著他這句話,本島主倒要請玄陰教主你暫時留下他的性命,我們總得教他心服口服而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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