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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古寺老僧

  大地春回,关外五雄所属的牧场上静悄悄的,五位在主,再加上个洛水医隐,早于前两日即启程远赴南方,去作那打救古义秋之工作。

  “的得!的得!”

  两骑蹄声传来,在这辽阔而清静的原野上听来格外分明——那“挂月峰”下的交叉中中,朝左朝右望去,俱是路茫茫遥遥无尽。但见远途烟尘起,却不知令多少人望断心眼。这两骑缓缓来至交叉口,停了下来——“君哥!”郭莲的声音娇弱的呼道:“你可得快些回来,别令我在家久候啊!”

  忆君索然无语,初阳下对影而立,久久他才感伤地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的,只要不平生波折的话。莲妹,你自己也得珍重了,我传给你的内心法可得时时练习不辍,这样将来对你碑益必甚大!”

  郭莲点点头,原来趁着数日空闲之际,忆君已将玄机子北派的内功心法,偷偷传给了郭莲。

  “君哥!”郭莲幽幽的呼唤着,下面却没有言语。忆君有些心酸,这月来他俩的感情已增进到不可分离的地步。他知道郭莲必是不舍速离自己,而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呢?但一想到父兄之身未还,天下武林之仇未报,他又不得不狠下心肠,暂时抛弃这如花美貌的未婚妻。

  “我会一直等候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郭莲含着辛酸的微笑道:“但愿有朝一日……”

  忆君接下去,说道:“但愿有一朝一日,当你复明后,我俩整日游山玩水,渡那无比逍遥自在的时光,是吗?”两人都笑了。

  “莲妹,这是昔年师父赠我的纪念物品,今日就转赠给了你吧!你摸着他就当是摸着我!”忆君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汉玉佩,这正是十年前五凤霞送给他的信物,看着它,忆君不禁又回忆起往昔的情景。

  郭莲摩姿着汉王佩上的四个字——“祥云瑞霞”,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幸福的征兆,久久不语。

  忆君抬头看看天色,从大清早两人从庄内出来,停停行行,行行停停,足足耽搁了两个时辰。

  “好了!我得走了!”忆君硬起心肠说道:“再见,莲妹,我会很快回来的!”

  郭莲听得蹄声乍起,逐渐远去,晶莹的泪珠已从她无色的大眸子中流出,虽然她明知这一别离仅不过短短的岁月,然而这也是漫长的数月啊!

  ***

  洛南城南的大道上,故都的繁华,到处留下令人感叹的名胜古迹毁坏的垣城,尚看得出已往的高度文化水准。

  一匹黄色健骑,在那通往江南的大道上漫天目的骑着,快速细巧的步伐,像是明朗有力的节拍,不断的敲击着大地,春寒料峭,行人尚是稀少,更显出这一骑的奇特——“忆君啊!忆君!”这马上骑士自言自语道:“别老是想着那些俗事吧!”说完长长吸了口气,都不足以使享受这清新的空气般一路行来,忆君除了郭莲外心中了无牵挂。这日已通过了洛阳,正往安微进发,沿途的如昼风光,都不足以使他留恋——长日的孤独不禁使得他心中有一丝烦闷——突然身后一阵马铃叮当,忆君不禁回头一望,心中自问:“还有何人如此早法?”

  放眼望去,只见一骑从后轻快的奔来,马上骑着云白的轻裘,那马也是通体素白,连一报杂毛也找不出来。

  忆君终生与马牛为伍,眼力自是不凡,看着由衷地赞了声:“好马!”心中更存着欲瞧瞧那马上客模样如何。

  那白衣人骑士也恁地奇怪,刚才很快的策马前进,到了忆君身后十丈,又将坐骑放慢下来,缓缓跟在忆君身后。

  忆君此刻一身白衣,面上也未曾化装,一直保持着原来本面目“咦!奇怪广忆君见那人一直未上前来,心中疑窦陡生,为了保持尊严,又不好意思不停向后张望。

  “哈哈!”那人轻笑一声,突然朗吟道:

  “浮世芳得云,旋添青草家,
  岁暮客将老,雪晴山欲春。
  行行车与马,不尽洛阳城。”

  语声骼理,含蓄中又隐含狂放。忆君心中略感不适,觉得此人怎生如此悲观啊!他这样想着。

  “嘿!嘿!好一匹龙驹,小兄弟,难道你不怕沿途盗匪吗?”

  那人终于开口。只是声音中却没有先前吟诗时真气充足。

  忆君突觉这语音有些熟稳,顿时转头一望,突然脱口呼出,道:“啊!原来是铁扇书生焦师傅!我……我倒并不怕什么盗匪。”

  这人正是重伤甫愈的铁扇书生焦诠,看他面上尚存留着苍白与失血,身躯也有些瘦弱无力,早失去了他往日的精神奕奕——铁扇书生见此少年能直呼出其名,不禁有些惊贵,仔细打量一番,又并不识得此人,不禁奇道:“兄弟是何人?怎生识得在下姓名?”

  忆君对焦诠很有好感,不然怎出手解救他与慕容风的危难了,只见忆君微笑道:“小弟古忆君,怎么那追云燕慕容姑娘竟未与焦兄在一块儿?”

  焦诠也甚聪明,闻言也明白过来,笑着说道:“原来小兄弟是古氏牧场的,敢问庄主古义秋与小兄弟是何关系?”

  忆君此时与焦诠并辔而驰,微笑着道:“正是家父!”说完又有些黯然。

  焦诠“哦!”一声,心中微带歉然,古义秋的被禁,与蜈蚣帮的滥捕江湖各派高手,他虽在东北,也知之甚详。

  忆君天生的一股少年英侠气质,使人一见到他总会对他生出好感。焦也不例外,不知不觉中已与忆君谈得甚是融洽——两人结伴而行,忆君心中一直奇怪着焦诠为何会孤身长途?但他没有问讯,短短数月的江湖经验,已经将他锻炼得知避讳。

  从焦诠一双含着忧郁的眼睛中,忆君发觉对方必然心中埋藏得有重大心事,而这心事必然是对焦诠所不利的——焦诠从忆君的口中,得知忆君是追随其兄古濮,意欲南下营救父亲后,不禁为他行为所感动。但忆君外表的一切,一丝也看不出会武的模样,他不禁又奇道:“小兄弟,蜈蚣帮都是耍枪耍刀的,你如何救你父亲呢?”

  忆君肚中暗暗笑着,面上仍表白道:“我虽不会武,但我会用脑,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用武力的!你说是吗?”

  焦诠点点头,忆君的话使他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此次他败在千手如来施永黔手上,自认为是其平生大辱,而他此次的远行,也与这事大有关系。行行复行行,两人谈谈说说一倒不觉得时光的运转,不知过了多久,黑夜之幕已悄悄降了下来。

  一路从洛阳下来,沿途路过不少小镇,但距稍大的汝州尚有一段路程,眼看今日是赶不上宿头了,忆君心中如此想。以前他未走过此路,不禁向焦诠问讯地看了一眼——那知焦诠仍是默默行着,只是眉头锁得紧紧的,似乎有何等重大事情,沉重地压着他——忆君一直不知铁扇书生到底有何心事,但他十分同情焦诠。

  从他救焦诠与慕容风起,一股助人助彻底的意念在他心中暗暗滋生。因此这时不觉替焦诠担忧起来——人的感情就是这般微妙,从清晨到夜晚,忆君与焦诠相识才只不过一天,但两人深深互相喜爱上。

  忆君谈话间的纯真与不闪其词,是焦诠多年来未曾遇过了。

  因终日与江湖奸诈打交道的他,处事说话无不是勾心斗角的——一片松林远远在望,到此焦诠像决定了什么,面色一宽,向忆君说道:“小兄弟,咱们今晚就在此想宿一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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