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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金鲁戈蕴着自信的微笑,他相信正直的上帝——阿拉,会主宰一切,对的一方终将胜利,邪的一方却永远得到失败。

  两邦之第一大将,这一次的生死搏斗关系是多么大?个人的名声,邦族的名誉,而且还影响着自己军队的士气。

  “我一定会胜过对方!我一定会打倒对方!”两人心中都如此想着——

  双方战鼓隐隐颤动着,偏将副帅俱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的主帅,只要一有差错或危险,即要挥兵展开短兵肉搏了。

  金鲁戈皮裘猎装,全身轻便得紧,博突却衣甲鲜明,全身上下俱像镀上一层金箔,这样看来“察汗通”族确是有为而来了——

  两人相对一丈处立定,各自行了一次决斗的礼仪,蓦然博突暴起发难,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虹,夹着雷霆万钧之力,向金鲁戈当头砍到。

  金鲁戈神力天生,自幼豪勇过人,此时大喝下声:“好!”

  牛皮盾往长刀一迎。

  “砰”,一挡之下,两人俱退后数步。

  金鲁戈哈哈一笑,这一较下他已知自己臂力胜过对方一筹,立刻他也反击一刀。

  两人俱是硬碰硬,“当!当!当!”长刀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漠海中两匹战马打圈圈着,马上骑士像无休止地搏斗着,金鲁戈胜在刀法精熟,神力过人,博突胜在机智敏捷,衣甲完备,因此有许多次金鲁戈可以击倒他,却被他甲胄救了。

  “阿拉,万能的阿拉助我!”金鲁戈祈祷着,手上长刀有力地挥动着,为了击倒强敌,甚至使他不顾防护自己身体性命——

  不一会金鲁戈已挂了好几处伤,反观博突却仍全身无恙,刀砍在他身上除了轻微疼痛外,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金鲁戈呼叱着,浴血满身的他仍艰苦地奋斗。

  “这是不公平的决斗!”阑托罗盖族的勇士,每人都这样想,痛恨的怒火从他们眼中射出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动——

  “当!”金鲁戈又砍中博突一刀,但博突仍夷然无损,反之在金鲁戈只顾攻敌之下,博突的长刀砍入这勇敢战士的身体——

  金香戈从马上跌了下来,倒在尘土上——

  阿木达的第一勇士败给兀猛的勇士吗?围托罗盖的第一个偶像死了吗?所有双方的战士都如此想。

  胜利的博突喜得大叫起来,盾牌与腰刀被他高举在空中,能打倒金鲁戈即等于他已是蒙疆的第一武手了。

  欢呼的他忘了一切,最重要的却是他因欢呼而高抬起的头,这样全身披着胄甲的他可露出了柔软的颈部,咽喉要害——

  阿木达的战士流着泪,兀猛的战士雀跃着——

  突然博突的副帅大叫起来:“主帅注意!”

  在博突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金鲁戈的长刀已掷进他的咽喉,博突惨叫着也跌下尘埃!

  金鲁戈费力地用皮盾支撑着坐起,望着渐渐气绝的博突,脸上显出虔诚的神色。

  “阿拉!”他狂叫一声,一缕英魂也随在博突后面,向两个方向而去。

  双方军队失去了主帅,不禁都只好呜全收兵,本以为会惊天动地的大肉搏,却因金鲁戈,博突的死而不得不延期——

  金鲁戈的尸体被自己部署带走,金鲁戈的鲜血也晃眼被黄沙吸去,但他的英勇事迹却永远留在“阑托罗盖”族人的心中——

  “无敌的金鲁戈为我们而战死!”以后回忆起来他们都是如此歌颂。

  金鲁戈战死的消息,传人后方,本为副帅的“吉忽儿”现在升为主帅,但他怎比得上金鲁戈?

  这些已是忆君未来以前的事——

  再说忆君孤骑马北行,路上行人俱是些老弱妇孺,并且都好奇地看着他,渐渐地行到了乌拉族。

  “老伯!‘回春手’杨大人住在何处?”忆君向一老蒙人问道。

  提起“回春手”,蒙人是谁都知道的,而忆君问“回春手”,也使蒙人对他心生好感。

  “你要找他吗?”老蒙人热心地问道。

  忆君笑点点头。

  老蒙人一指前面不远的一个较大帐包,说道:“就在那边,杨大人经常都在的。”

  忆君谢了谢,立刻放蹄向那帐幕奔去,不一会已来至那帐前,立刻翻身下马——

  忆君看看这蒙疆第一名医的住宅,虽比别的人大了许多,但外表甚是朴素,外面一个蒙族小孩守在帷外,好奇地望着疾步而来的忆君。

  “你有病吗?”小童看着忆君雄伟而充满神气的脸色,不禁怪他为何来找“回春手”。

  忆君愉快地一笑,摸摸小孩子,道:“我没有病!杨大人在家吗?”他故意学蒙人的称呼。

  小孩看忆君温和的模样,也对他露齿一笑,转身跑入帐内,一面呼道:“杨大人,有人要见你,是汉人呢!”

  忆君微微一笑,心喜这童子甚是天真,跟着他也一锨帷幕,踱了过去。

  前已说过,这帐幕甚大,里面用市帘隔成两间,忆君进去时,正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内间很快出来——

  “你是谁?”老者很疑惑地问道。

  忆君知道他就是杨守德了,看他苍老而推伴的面容,依稀还有像死去的恩师——杨凌云。

  忆君不知要如何称呼他才好,但又不能不启口,只好说声:“师爷!你老人家……”

  回春手杨守德更加奇怪了,怎么自己平白做了别人师爷?

  “你……你是哪里来的?我不认识你啊!”杨守德微显嘶哑的声音,示出他心情竟有些激动。

  忆君又不知要怎样告诉他,那“挂月峰”的事情本来才好?他不知道六十余岁的老头,是不是受得了突然而来的打击?

  “我是令子的徒弟!”忆君说着从怀中摸出块汉玉佩,缓缓递给杨守德。

  谁知杨守德甚是镇定,一伸手将玉佩接过来,爱惜地抚摸着,这玉佩对他太熟悉了,从父亲手中传到他手中,又由他亲手交给石成,作为凌云与凤霞文定的信物。

  “唉!祥云瑞霞……”杨守德感叹地念着,凌云与凤霞正是因此句而命名的,多年行医的磨练,使他轻易不露出自己的感情。

  但忆君已经感觉到,他的眼睛早已就蒙上一层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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