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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终于有一日,陆述一忍不住,反而催促义秋速返丰城,与慧君缔结良缘。而他自己,待人秋与慧君成婚后,怀着破碎情怀,飘然回山,割发出家,法号“慧真子”。

  在这段时期里,当然义秋与慧君是幸福已极,第二年就产下了古濮,又隔三年生下了古强。

  再说述一呢,却长居深山,对自己曾经向义秋付以的自私,深自仟悔。六年后他下山,来至关外,接走古濮,在经南山上传艺八年,算是对义秋的补偿。

  再八年后,慧真子送古濮返庄。正巧逢到王慧君因产第三子,身体虚弱而亡。

  义秋遭到丧偶之痛,不禁对初生幼子有些憎厌,整日落落寡欢,不理外事。慧真子虽也内心悲痛惋惜,然而十余年青灯古佛,至少使他参悟许多玄机。更何况初生幼儿酷似乃母。尤其是那一对迷过慧真子的秀目,竟在这小儿子身上又重显出来。

  慧真子感慨之下,立刻将满腔热爱灌注在这初生幼儿身上,并为他取名为忆君,而忆君渐渐地长大懂事了,古义秋也因复对他喜爱万分,较之古濮,古强犹有过之。

  然而古义秋只作到了一个严父,不能像慧君般给他母爱。可是慧真子却作到了这一点,所以忆君才会如此喜爱慧真子,而也是慧真子为何如此疼爱忆君的原因。

  不久忆君长大至六岁,正是到了开始练武的年龄,当时“黄衣魔僧”已开始在阴山屈起,而一般正道也日趋衰落,义秋有远见之明,毅然决定不让忆君习武,而令他改习文。

  慧真子为了此事与义秋大吵了一顿,义秋平时对慧真子言听计从,唯独此事却固执己见,毫不让步。于是慧真子一气之下重返武当山——

  慧真子从绵绵回忆中醒转,忆君一曲已终了,而自己却老泪垂垂。

  “君儿!吹得真好,我当年都不如你,唉!就是那支,就是那支……”慧真子感叹地说道。

  原来忆君此时所吹的曲子,就是当年他向慧君示爱的那支,所以他才作此语,然而忆君他们怎会知道呢?

  慧真子站起身来,搂住忆君凄声道:“我得走了,但愿天道不疏,叫这群狗党恶魔,尽行伏诛,那么我慧真子就可很快回来了。”

  五人缓步踱出庄门,慧真子坐骑早就备好。忆君要想将他送至山口,但慧真子阻止他道:“君儿别送了,免得我看着伤心。”

  义秋在旁喝道:“濮儿,送师傅一程。”

  忆君泪眼中,眼看老道伯伯、大哥渐渐远去,最后消逝在茫茫黑夜中。

  ▼第四章 危机暗伏

  慧真子走了,古氏牧场仍回复到往昔般祥和而宁静,慧真子所带来的一些风波,似乎也随着他的远去而消失无踪。

  晃眼月余,在此期间多少事情发生,也有多少事故消失了,虽然表面上谁也不能预先知晓——这一日,虽是炎热得紧,然而在金轮赤日四周,却笼罩着一层似雾非雾的薄烟,使得整个原野上昏沉沉的,牛羊及人们俱烦躁而不安地觉得某种难耐的暑热。

  古家庄园围墙了望台上,古强正持枪而立往来踱步,如巨盏般虎目漫无目地巡视着起伏的原野。从他不时将枪头敲击地面的动作看来,显出他的心情一定有些焦灼不或许是受到天气影响,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唏嘘!”这声雄壮熟悉的马嘶,突出于辽阔的原野上,几乎使得持枪警戒的古强跳了起来。

  古强将两手聚于眉头遮住刺目阳光,只见来路上,一匹通体黝黑的健驹,踏着轻快稳沉的步伐透而来。技在颈旁松卷的鬃毛,飘出优美的波浪,只见它双耳一耸,又一声龙吟从口中嘶出。

  “是‘大黑’!”古强呼道:“它不是由陆伯伯骑去了吗?为何独个儿回来了?”他疑惑地自问道。

  “备马!”古强向下面庄了命令着。立刻大门推开,古强一骑飞奔而来,晃眼间已奔至那黑马身侧。只见马上缰鞍俱在,然而却没有慧真子人影。古强虽心智较鲁钝。也是陡地一惊,料到必定出了什么不平常事情。

  此时古义秋也已得人通知,与古濮同时奔至庄口,遥遥望见古强牵着黑马双骑驰来。

  这“大黑”乃是义秋多年坐骑,义秋怎会认不出?这次送给慧真子作代步,慧真子如无事故发生,决没有让大黑单独回来的道理。

  古义秋神情微微显得紧张,为义兄而激动的心情,使素来镇静的他也暴喝道:“强儿!可是大黑?”充沛中气使得他声音传出很远。

  古强此时渐濒庄口,只见他满脸迷仍神色,似乎想不通这事情的端倪——“是的!”他漫应一声道,然而这短短一句话,对义秋与古濮不啻当头焦雷。

  古濮惊得“啊!”一声,随即叹道:“爸,怎么办?看来师父定是出了岔子。”

  义秋脸色死灰,两眼射出愤怒的火焰,嘴唇微微颤动着,对古濮的问话毫不理会。

  古义秋不待古强来至面前,一个箭步上前将大黑僵绳抓住,大黑再见主人,欣喜地用马首轻轻擦着义秋胸膛,表示亲热。

  义秋此时毫无心情抚爱“大黑”,将鞍旁革囊打开,只见其中仅包着些慧真子随向衣物及一些零碎银子。

  古濮轻叹道:“啊!爸爸!师父一定是匆忙间离开大黑的,你看!他连取革囊的时间都没有。”

  义秋点着头,同意古濮的看法,以手拨动革囊内零星物件,似乎希望找到一些线索。

  “爸爸!这里有条小蜈蚣!”一个稚气的童音在众人乱嘈嘈声中,清晰地传出来,显得甚为突出。

  原来大家都全神贯注在慧真干革囊内,谁也未觉察着忆君的到来和他所指的“小蜈蚣”。

  古强闻言顺着忆君指处一瞧,也大叫道:“爸!你看!这是不是‘蜈蚣帮’标记吗?”

  众人俱吃了一惊,原来那银质精致的马鞍侧,不知被谁用利刃刻上一条神龙活现作蠕动状的小蜈蚣,如不是忆君目力仔细,倒甚不易发觉。

  义秋冷哼一声,暗思:“这该杀的‘蜈蚣帮’一定向大哥动过手……唉!大哥单身一人怎能敌得过人多?”

  且说义秋不禁忧心惴惴,气愤地一挥手,很快地又踱进大厅,在内心已决定了一切。

  古濮一行三人,跟在怒气冲动的义秋身后步入房内,每人都怀着不同心事。

  “大哥!告诉我‘蜈蚣帮’同‘老道伯伯’有什么关系?老道伯伯在什么地方?”忆君悄悄问道。

  古濮将幼弟手一拉,面上浮起一层苦笑,这事情他也不清楚,怎好置答呢?只好付之一笑。

  “濮儿!”古义秋日至厅内,坐定后唤着古濮,本来甚为难看的脸色,似乎因为胸中的决定,稍微展开了些,但也面容肃穆。

  古濮应了一声,垂手肃立其旁,后面跟着古强还有古忆君。义秋顺眼一瞧,顾着忆君,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神色,随即轻喝道:“将我房中的‘柔绅剑’取来。”

  古濮心一紧张,不知父亲啥事要动用此剑,因为‘柔绅剑’挂在义秋房中,已有十年未曾动用过,虽然他很想讯问一下,但一见父亲严厉的脸色,立刻打消这念头,很快奔了进去,将创取出。

  义秋从古濮手中接过长剑,感慨地一挥剑匣,立刻“嗡嗡”地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金铁声。

  “老友啊!老友!十年久违隐芒壁上,如今也该换换主人重显神威……”义秋感叹地道。

  说着拿住剑柄,一按哑簧,只闻“叮!”一声一把寒光闪四射的宝剑随手而出,尖端很有弹性地抖动数下,数个刃身微微变成一个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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