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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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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和尚怒道:“你们想死么?那少年潜力更比目下所示强过十倍,便是老衲也来见得能奈何得了他,你们还不快走,老衲要先弄清楚是什么人能教出如此高手!” 五僧道:“然则老前辈法号——” 那老和尚摆手道:“你们把这情形模样对百虹方丈一说,他就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五僧中那身材高大的道:“只因此事太过重要,老前辈既然熟识方丈,想来必非外人,晚辈厚颜恳求可否就请前辈相助立下擒住此人,以免日后麻烦?”老和尚摇头道:“那少年真实武功得出人意料,老衲胜他或许不难,但应要生擒他就不易了,而且老衲又不能伤地,试想万佛令牌在他身上,如不得着他的人,只是打赢了他又有何用?” 少林和尚急道:“这等人便是伤了也不打紧。” 老和尚道:“老衲自从五年前方家坪一战已发誓封剑,不再伤人啦——你们快走吧!” 他话声方了,人却斗然飞走,瞬息不见踪影。 那五个少林和尚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不由相顾骇然,每个人都在心中喃喃狂呼:“五年前,方家坪,方氏双凶……原来竟是他!” 原来五年前的一个冬夜里,称霸河洛的方氏双凶同时被人用同一方式剑诛了,这两人尸身一在方家坪的东端,一在方家坪的西端,东西相去整整五百里,从尸上看,那是一人所为的,那就是说下手除恶之人在一夜之间连宰两人,追杀往返五百里! 是谁人有如此惊人的能耐? 方家坪位于关中,于是众人都以为必是剑神胡笠所为,但是胡笠却公开声明不是他干的,这一来在武林中曾掀起极大的热潮,事过五年,仍然无人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今日这五个少林和尚才知道,原来就是这个不肯告诉姓名的老和尚! 且说那老和尚离开了少林五僧,立刻又跑了树梢上,从梢尖儿上跳跃着前进,疾比轻风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只见那俊美的少年仍然站在那儿,这时早上的太阳已经升起米了,红得象一只血轮,金光从树叶的孤隙中穿射进来,正照在那少年的脸上。 只听见他幽幽长叹了一声,望着那蓬勃的朝阳,喃喃地道:“一天,又是一天,唉,帅父啊,自从你去了之后,这些生命的日子对我还有什么意义?那美丽的花草,可爱的鸟啼,淙淙的流水,对于我来说,都象死一样枯寂乏味啊……”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在大树上的老和尚发现他的俊目中的滚着莹亮的泪珠。 那少年叹息了一番,忽然转身向林内奔去,树上的老和尚也轻轻地跳了下来,跟踪着追去。 那少年愈走愈快,他似对这林中小迳熟悉万分,东一转,西一弯,只见愈走光线愈是暗淡,可想见森林是愈来愈深了。 最后那少年似乎鼓足了全力疾奔,身形有如脱弦之箭,的确正如老和尚所言,方才他以一和少林五僧为敌时,所表现的武功固然高极,但是和此刻的轻功比起来,显然他方才是受了经验不足的影响,因为他此刻的轻功已到了凌空飘荡的地步了。 那老和尚仍然无声无息地跟踪着,他见那少年全力疾奔,不禁微急,双足一荡,身形突然加快,那一刹那间直叫人不敢相信,他的身子似乎斗然被狂风卷起,霎时之间,和前面的距离立刻缩短了一丈有余。 老和尚微微笑了一笑,心想:“哈,还行。” 于是,他又放慢了脚步。 他心里微微自得地想到:“若是连我都追不上他。那岂不天下武林要让他称霸了不要?哈哈。” 这时四周形势愈来愈荒僻古怪,似乎是块从无人至的原始地,那少年很快地钻进一个极其隐蔽的树洞中。 只见那少年缓缓地走着,眼前现出一个芳草凄凄的青冢来。 少年轻轻摸着冢前石碑,那神态充满着敬爱亲切,似乎就在抚摸着亲人的身子一般。 微微的光线照在石碑上,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字:“先师胡立之墓” 少年的身后忽然发出一声长叹,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唉,世事如梦,一代武林怪杰,巨星竟然殒落于斯!” 少年惊骇无比地反过身来,以他的功力,这人竟然走入三步之内不被发觉,这人的轻功真到了陆起神仙的境界了。 站在身后的,白髯飘飘,赫然正是那老和尚! 少年紧张地慢慢站直身来,那老和尚道:“青蝠剑客是你师父?” 少年傲然点首,忽然之间,一个灵感闪过他的脑海,他大叫一声道:“啊,我知道啦,你是灵台步虚姜慈航!” ▼第十八章 君子协定 于是片刻之间,这一代武林怪杰的传人脸上现出了严肃的颜色,灵台步虚姜慈航是何等威名,他再狂妄到了这时也不由得心底升起一阵肃然之感。 姜慈航望了望那青草蔓生的大冢,他也看了这少年双目中射出的奇异光芒,他搓了搓手,企图缓和一下周遭冷僵的气氛,他探试着问道:“青蝠剑客是怎样死去的?” 那少年的面孔在一刹那间变成冷漠无情,他哼了一声道:“家师是病郁久缠,终至不治而去的。” 姜慈航双目一睁道:“武林人士,刀口喝血,能如令师得一善终,亦是造化了。” 那少年道:“家师之病并非无因而至。” 慈航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病殂之患岂能尤人?” 少年哈哈大笑一声,厉声道:“和尚你这话说得倒好,错计岳铁马三环毁了家师一身盖世神功,家师焉得郁闷成疾?” 姜慈航道:“小施主,世上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当年在首阳山上岳铁马失手丧在令师手上那又怎么说?” 那少年脱口叫道:“那只怪他学艺不精了。” 姜慈航一摸白髯,冷冷道:“好一个学艺不精,这就是给老衲的答覆!” 那少年楞了一得方始恨恨道:“和尚你伸手管闲事么?” 姜慈航不答,却反向道:“青年人你打算血洗武林么?” 那少年想了想道:“各人打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和尚管得了天下事么?” 姜慈航道:“青蝠施出一身武学委实是百代难寻,只是为了‘嗔’字一念,终于毁了一生,青年人你少年英雄,假以十年必能成为一代大师,难道也要自陷令师覆车之辙?”说也奇怪,这少年本来是何等高傲,但是此刻听了姜慈航这番话,竟然并未暴怒,他望了姜慈航一眼,冷然道:“和尚你苦口婆心只是自费唇舌。” 姜慈航心中暗暗盘算道:“这少年看来不过弱冠,却是一身上乘功夫精纯无比,目上他缺乏作战经验,犹且厉害如斯,等到他经验一多,那必然愈法不可收拾了……武林出此煞星,老衲不能袖手……” 于是他沉声道:“施主欲雪师恨,这个老衲无权过问,但是有一句话者衲必须明言再三,施主若是滥杀无辜,必遭天谴!” 那少年脸色斗然一沉,“啪”的一掌拍出,正拍在墓旁一块大石上,只听到一声闷响,那一块石岩竟被他拍出深深一个掌印来,他厉声道:“和尚,你待怎地?” 姜慈航望着那石块上的掌印,心中也自骇然,他双眉一扬,突的一掌拂出,掌缘在石上一触而收,“哗啦啦”一声,石屑碎了一地,那石块上的掌印已然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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