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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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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凝视在手中书卷上,这一招“日月光华”令他苦思了一天一夜,仍然无法领悟。 他看了看图中所绘的姿势,那最后三式,持剑人须发簌然,剑上放出一圈弧形的光华。 “这道光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道画中人所执的是—柄宝剑?” “不,不会,因为前面几幅图中并没有这圈光芒呵。”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武学道理全部想了一遍,也无法解释这困惑,他想到那天夜里,大哥芷青和他拆招的情形,那些招式—一流过胸中。 “唉,大哥他们现在不知在那里?他们必然为我已葬身波底的了……妈妈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于是他又想到了只身赴敌的爸爸,突然他异常担忧父亲和剑神之战的胜败。 “爸爸大约会胜的……不,他一定会胜!”他手中的“竹剑”一刺,“夺”一声在石壁上留了一个痕迹。 “不过,如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于是他连忙换一个口气想:“爸爸大约会胜的……不,一定会胜!” “夺”一声,竹枝在石壁上又留下一痕。 他看了看两个并排的浅痕,想起自己重三夜四的思想,不禁哑然欲笑,但是,他没有笑出来,因为他重觉烦闷了。 这大概是午夜了,君青觉得黑暗中有一点冷意,于是他站起身来,用竹剑舞了两路。 忽然,君青被一种奇异的声音所震惊,那声音象巨钟一般,在君青的胸腹之间沉沉打了一击,君青不禁斗然大骇,连忙仔细倾听。 只觉那声音似从左方传来,声是极小,但是却令人听了产生一种重重被击的感觉,君青专心听了一会,只觉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就象跌在万丈瀑布下,受那千军万马般的大水冲击一般,他连忙心神守一,运气凝神,霎时一股纯和之气遍达四肢,那古怪的声音虽然仍然在耳旁不住响着,但是那等难受的感觉为之大减。 君青此时功力已极深厚,他猜想这种声音必是伴同着一种厉害的内功所发生的,他曾听爸爸说过,西方佛门各种支教中,有好几种高深内功,运动之际,啸声如虎如龙,可化声为有形之物,伤人内腑于百步之外。昔年西方阿禅布达掌教米丘真人,在白驼峰上一笑而退百虎,传为佛家降魔大法之美谈。 君青一念及此,不禁暗暗奇怪,何等人竟具有这种功夫? 渐渐,那声音越来越响,象是雷鸣之声,又象是置身海涛之中,隆隆中具有一种摄人心神的神秘力量,君青暗暗运功,心中虽不受影响,但是觉到周围空气似乎都在踉着震动,而且愈荡愈厉害,就如在海底一般。 忽然那声音又是一变,象是浪涛才过,后面一个浪涛又到,借着上一个浪涛的余力,愈打愈劲,愈激愈高,啸声也愈来愈是震人心神。 那一个一个震荡高到极处,声音又自一变,宛如急湍深潭,呜咽流水,那浑然声响中夹着一种令人哀伤的情感,似乎是历尽沧桑的老人在向世人诉说他的不平。 君青听得又奇又敬,心想这发声人功力实在太深,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声音愈来愈奇,君青在不知不觉间,运功也愈来愈深,忽然他感到那声音渐趋律调,宛如千万人在齐声高唱,那曲调渐渐明晰,竟是“水调”之声。 君青饱读经书,精识音律,知道这“水调”原是极悲之曲,果然不久,那声音越来越是悲沉,好比婺妇夜哭,巫山猿啼。 渐渐那一水调中飞出百般寒意,而且音调飘荡之间,竟带阵阵湿气,直如身坐水底。 想到“水底”两字,一个念头斗然闪过君青心田:“这水调之声令人如置水底,难道那什么‘水底之宫’与这有关?” 那声音渐渐低弱下去,但是精通内功之道的君青知道这一阵子低弱;必然会引起另一番惊人之声。 果然那声响一转,宛如千丈水柱直卷青云,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 蓦然,一个声音从右面升起,顿时压在原声之上,君青猛觉心中一震,连忙大吸一口真气,努力定住心神,细听之下,只觉那声音好象森林大火,烈焰腾空,火上风主之音,猛烈无比。 然而那声音却短促无比,一响而止,原来左边那声响也跟着停住。 君青心中被两种声音一和,险些把持不住,这时听啸声已止,不禁长吁一口气。 这时左面传来人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于兄到了。” 这人声音好生阴森,令人闻而生寒,偏又功力深厚之极,声音在空中凝而不散,荡曳不已。 君青暗道:“这大概就是原先发声的人了,这人功力深厚之极,只怕是那司徒宫主本人——” 右面极远处传来一个童音:“司徒老鬼,咱们几年不见啦?” 君青不禁大奇,暗道:“这小孩怎地如此口气?嗯,左面那人看来必是司徒青松本人了。” 那人干笑了一声,冷冷道:“于兄,咱们是足足三十年未见啦,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君青奇道:“怎么司徒青松称这小孩‘于兄’?” 那童音道:“我最近听说这水底下出了鬼,哈哈,我一猜就猜中必是你这只老水鬼在兴风作浪了。哈哈。” 这童子似乎因猜中了而高兴无比,哈哈大笑。 “咱们兄弟情同手足,心意早通,于兄自然知道是我司徒青松的了,嘿。” 那童音大笑道:“谁和你老水怪是兄弟,也不知是那一个首先发起唤咱们‘崂山二怪’的,我老儿岂能和你水鬼并论,哼,我若找着这胡说八道的人,定然好好打他一顿屁股。” 他越说越是忿怒,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起来了。 君青暗笑道:“怎么这孩子自称起‘老儿’来着?” 司徒青松道:“于兄多年不见,功力精进,端的令小弟愧作。” 君青吃了一惊,暗想:“难道方才啸声如烈焰腾空的竟是这小孩?” 那童音道:“司徒水鬼,你再虚伪做作,我就要走了。” 司徒青松道:“不是兄弟口是心非,于兄三十年不见,功力精进之快,着实令人赞佩。” 那童子似乎信以为真,乐道:“老水鬼不必客气,哈哈。” 这两人相距虽远,但是各以内力灌注,君青不仅一字一语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耳膜震得隐隐作痛。 司徒青松又道:“凭良心说,方才于见那手‘烈焰飞烟’的气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怕,嘿嘿,那什么武林七奇也未必是于兄对手了。” 童子喜道:“那里,那里,人家武林七奇何等威名,岂是我所能望其项背。” 口中虽如此说,但从他语气中自可听出他说得极不诚恳。 司徒青松声调不变地道:“恭喜于兄终于练成天下第一的奇功啦——” 那童子听到“天下第一”四字,似乎十分痛苦地呼了一声,大叫道:“老水怪不要捧我,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司徒青松故意道:“我看尽管天下之大,奇人异士车载斗量,但如于兄这等功力的,只伯再无第二人的了。” 那童子再也忍不住,大叫道:“去你的,前三天……我在嵩山……栽在一个……手中。” 司徒青松惊道:“有这等事?是武林七奇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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