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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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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臂抱著那石箱,閉目默坐,一言不發,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光,忽然「喀」地一聲輕響,其心緩緩放開雙臂來,那石門應手而開,藍文侯仔細一看,只見門上的鐵鎖簧已成了鐵粉! 藍文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一個孩子竟然有如此駭人的內力,但是他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只是在心中暗暗地駭然看。 其心把箱中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全是些莊人儀的私人信件,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麼名堂來,忽然藍文侯咦了一聲道:「那是什麼?」 其心一翻,找出一個薄薄的油布包來,油布上有兩點紫黑的血跡,包中是一張鬼畫符般的地圖。 其心猛然心中一動,想起那丐幫八俠金眼雕託唐君棣交給姜六俠一張地圖,而被莊人儀輾轉奪了去,只怕就是這一張了。 他把經過情形說給藍文侯聽了,便把油布包交給藍文侯道:「藍大哥,唐瞎子為了它犧牲了一條胳膊,它終於回到丐幫手上了。」 豈料藍文侯卻把油布包一推道:「這是一張秘寶地圖,傳說中這圖中之秘關係著一件武林奇寶──那也只是傳說罷了,小兄弟,我把它轉送給你算了。」 藍文侯是自知生命所剩無幾,他本就豪放無比,這時這等身外之物更是瞧得一文不值,這麼一張武林人血戰相奪的秘圖,他就像一件衣服一個饅頭似地送給其心,他的聲音自然極了,就如打心底裏滿不當一回事似的。 偏其心也是個豪放超俗的奇童,他一句也沒有推辭,笑了笑便同布包放在懷中。 這真是奇事,不可思議的奇事,但是當事者兩個人都不把它當一回事兒,卻不知只他們這一個「不當一回事兒」的舉動,就使三年後的武林情勢大大地改觀了! 其心和藍文侯又走出了莊門,向著林外緩緩地走出去。這時,日頭方正高升,陽光普照,似乎給與這個世界無限的新希望,只是藍文侯的心依樣沉重著。 他們一直走出了林子,又走出了三、四十里,這才考慮到,現在該到哪裡去?唐君棣最可能在什麼地方? 正在這時,遠遠傳來陣陣喝聲: 「──萬──里──帆──揚」 「──萬──里──帆──揚」 藍文侯道:「洛陽帆揚鏢局的馬隊來了。」 其心道:「什麼帆揚鏢局?」 藍文侯道:「子母金刀孫帆揚的鏢局呀……對了,咱們迎上去討點清水,水袋裏的水好像不夠了。」 其心點了點頭,這一大一小向官道上走去,不多時,鏢師們「萬里帆揚」的喝聲漸近,塵土起出,出現大隊人馬。 藍文侯撐扶著其心的肩膊,正要上前,那馬隊的首領鏢頭忽然叫道:「停!咱們在這樹蔭底下歇歇,餵馬進食,半個時辰後再啟程!」 一時人聲,馬嘶聲,吵了好半天才靜下來,其心上前去,對一個鏢師行了一禮道:「這位大叔行個方便,咱們趕長途的缺了點清水,可否給咱們灌上一點兒?」 那鏢師打量了其心一眼,指著馬車上的大木桶道:「好吧!你自己去灌。」 其心謝了一聲,爬上馬車足足灌滿了水袋,走向藍文侯的身旁,正要說話,忽然他瞧見藍文侯面上顯出異樣神色,他不禁一怔。 立刻其心就知道藍文侯正聆聽著大樹底下幾個鏢師的談話。 只聽得一個胖子道:「自從著年地煞董無公血屠武林高手以後,武林中好久沒有這種駭人的事發生過了。」 另一個黑老漢道:「老王呀老王,不是我姓周的說喪氣話,跑完這趟鏢,我是非退休不可的了,眼看武林又出了新魔星,我老周跑了四十年江湖,莫要最後快入土的年齡了,落不得個全屍那才叫冤哩!」 另一個壯漢道:「周老的話也有道理,你瞧這幾天的消息多可怕。」 那老王插道:「算啦算啦!你別自抬身價啦!人家那魔頭下手的對象全是武林成名人物,像咱們這等十流人物,人家瞧都懶得瞧,又哪會殺到咱們頭上來?」 那姓周的老漢道:「說來這魔頭也真手辣心黑,不過十來天的工夫,武林中高手已讓他宰了十幾個啦!這種事,若是發生在早幾個月,可用不著擔心,丐幫十俠自然會出頭的,現在,唉!丐幫也散啦……十俠也不知各奔何方了……」 老王道:「只怕丐幫十俠也對付不了那魔頭……」 那壯漢道:「不管那魔頭多兇,我就不信他一人敵得了丐幫十俠?」 老周道:「那還用說,只是──只是目下,就只有著灰鶴銀劍哈文泰的了。」 老王道:「灰鶴銀劍一怒之下,已經下了華山,向那魔王挑下了戰,華山派自與地煞一戰,只餘下了這麼一個高手,現在只瞧他的了!」 周老頭道:「聽說灰鶴銀劍有一封信給咱們孫老鏢頭?」 那壯漢道:「不錯,哈大爺說咱們鏢局跑鏢遍佈全國,他託咱們老鏢頭替他尋一尋瞽目神睛唐君棣,看來哈文泰是要借重唐家的毒藥暗器了……」 那周老頭道:「但願哈大俠能打敗那魔星。」 老王道:「咱們從西安下來,莫說唐君棣沒碰著,連半個武林同道都沒見過……」 周老頭道:「老天保佑,武林中血雨腥風已經夠了,不能再出魔頭了……」 老王哈哈笑道:「他媽的,你們瞧周老那副婆婆媽媽相……」 這時,前面傳來的鏢隊開動的喝聲,眾鏢師都紛紛起身上馬,只有周老頭仍在喃喃地道:「老天保佑,趕快尋著那瞽目神睛唐君棣,助哈大俠一臂之力……」 其心也在心中這麼默想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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