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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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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氏兄弟在武林劍家中是極有盛名的高手,丐幫的鐵膽判官古四爺雖然鐵掌動天下,但是眾人也沒有料到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叫洪家勤長劍出了手,一時都噤聲不語,心中暗暗駭然。 莊人儀一手握住洪家勤,一面以目示意華山派僅存的高手「灰鶴銀劍」哈文泰,想叫華山神劍鬼哭神號般的威勢挫一挫鐵膽判官那不可一世的銳氣。 但是灰鶴銀劍卻是動也不動,莊人儀一連暗示了三次,灰鶴銀劍只是不動,莊人儀忍不住道:「哈兄……」 灰鶴銀劍哈文泰打斷道:「莊兄曾說丐幫英雄齊聚于此,哈某人來此為的只是要與藍幫主會一會,領教領教他那獨步武林的『七指竹』功夫,既然藍大幫主不在此地,小弟可要告辭了。」 莊人儀知道灰鶴銀劍是暗怪自己騙他,但此時不能解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只見哈文泰起身來就走,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寬闊的聲音:「喂,看完好戲再走不遲呀!」 只見一人伸手一把便抓住了哈文泰的衣袖,眾人看時,只見正是那天山來的鐵凌官。 哈文泰反首道:「鐵兄要阻止小弟麼?」 鐵凌官狂笑道:「哈兄既已來之,何必去得太匆?」 哈文泰一反手,掙脫了鐵凌官的扯拿,鐵凌官全身不動,只是左手小拇指一伸,忽然襲向哈文泰脅下── 哈文泰一側身,身形如行雲流水般一瀉而出,離地不過半尺,落地已在兩丈以外,那份輕靈真是美妙已極! 哈文泰走出了十餘丈,眾人才感到這個華山僅存的高手委實具有一身驚世神功,那鐵凌官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鐵膽判官仰天長笑,指著鐵凌官道:「這位兄台尊姓?」 莊人儀道:「這是鐵兄,才由天山來的。」 古箏鋒大笑道:「丐幫什麼時候和冰雪老人結了樑子啊?」 鐵凌官臉色一沉,厲聲道:「冰雪老人怎能與叫化子扯在一起?」 古箏鋒道:「久聞冰雪老人摘葉飛花的絕技天下無對,但從閣下言行看來,那只怕是言過其實了。」 鐵凌官一言不發,上前對著古箏鋒一揖道:「老兄罵得好,多承指教!」 古箏鋒提了一口真氣,恭恭敬敬還了一揖,只聽得登登登三聲,古箏鋒一連退了三步,臉上神色大異,那鐵凌官卻是牢定原地一動也不動。 所有的人都驚出了聲,古箏鋒十招之外就空手奪了洪家勤的長劍,鐵膽判官那迅雷不及掩耳般的身手,眾人都是目睹的,不料鐵凌官一揖之力竟然深厚如此── 奇的是古箏鋒和鐵凌官雖然對了一掌,但是兩人依然相對而立,過了一會,古箏鋒的臉色恢復了常色,他吐氣道:「鐵兄好掌力!」 鐵凌官張口欲言,卻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臉色慘白。 眾人譁然之聲大起,古箏鋒退了幾步,經過白翎的身旁時,白翎低聲道:「吃了虧麼?」 古箏鋒道:「那小子不會比我好。」 開碑神手白翎環視一周,眼見對方高手如雲,莊人儀三批先後發動了數十人,把丐幫人手分開,看來只要自己這邊一敗,一個轟轟烈烈的丐幫就得煙消雲散。 他沉吟了一下,上前道:「莊人儀,你我幹一場吧!」 這等面對面的挑戰倒使莊人儀愣了一下,但隨即他已明白開碑神手的意思,他冷笑一聲,轉身道:「莊人儀若是敗在開碑神手掌下,莊某人與丐幫的事自然了結,那時各位與丐幫的樑子,莊某人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尚希各位包涵則個。」 他這番話等於說明即使白翎勝了他,今日之事也不能了。 白翎冷笑一聲,一抖大袖就要動手。 眾人只知開碑神手白三爺掌上神力舉世無雙,而莊人儀則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神秘人物,他的來歷無人知曉,平日和藹可親,但又功力深不可測,這時見兩人將要一拼,都不禁睜大了眼睛,拭目以待。 白翎轉身對金弓神丐低聲道:「四弟內傷,若是我敗落了,五弟你可要為丐幫保留一個高手,萬萬不可感情用事……」 他的意思就是叫蕭昆準備突圍逃走,蕭昆霍然一凜,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莊人儀也走上前來,然而就在此時,一條人影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面上慘無人色,蕭昆大吼一聲:「羅九弟,什麼事?」 那人顫抖著聲音喝道:「居……居庸關……」 蕭昆全身一震,大叫道:「居庸關怎麼?」 那人道:「居庸關上……瓢把子……瓢把子讓九音神尼給毀了,雷二哥血戰重傷,十弟失了蹤跡……」 蕭昆叫聲「啊」,險些一跤摔倒地上,白翎猛一頓足,仰天一聲長嘆。 古箏峰一聞此語,如雷轟頂,再也忍不住,也是張口噴出一口血來,他一把抓住白翎的衣袖,顫聲道:「三哥,咱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 開碑神手咬牙切齒,狠聲道:「好,好,莊人儀,丐幫算完了,白某人說一句算一句,從今以後武林道上再不會出現丐幫的弟子,只是……有一樁你要記牢了,白某人在半年之內必來找你!」 金弓神丐蕭昆冷笑道:「姓莊的若要趕盡殺絕的話,蕭某先陪你走幾招!」 白翎一揮手,帶著丐幫眾人大步而去,就沒有一個人敢伸手阻攔。 待那批人走得遠了,莊人儀才仰天大笑起來,他朗聲道:「丐幫自藍文侯當了頭兒以來,橫行武林十餘載,總算今日垮了……」 他轉身對眾人道:「列位,咱們去痛飲一杯,老夫備有上乘佳釀!」 十多個人大步退出那草坪,十多個影子長長地拖在地上,有一些雜亂的感覺,對襯著遠處丐幫幾個孤零零的身形,就使他們顯得更孤零了。 *** 董其心揉了揉眼睛,方才的情景一幕幕仍在眼前,他心中有些害怕,也有些失望,草叢有一大堆螞蟻兒在合力拖著一隻螳螂,那螳螂看上去刀甲俱全,威風凜凜,但是落在那群又黑又大的螞蟻手中,眼看就要成了螞蟻的口糧。其心托著腮兒,喃喃地道:「原來寡是難以敵眾啊!」 他站起身來,身子曲蜷著久了,骨節都痠痛了,他伸了個懶腰,忽然他覺得有些不舒服,頭腦似乎有些昏沉沉的,他摸了摸額角,覺得有點熱,但是他自己也不知倒底有沒有發燒,他四面望了望,又坐了下來。 忽然他想到了爸爸,也想到了小萍,如果他們在的話,一定會急急忙忙地照顧自己了,他想著:「我們要分別一年,一年後再見吧……」 隨即,小萍最後對他說的一句話飄上他的心田,那是:「……你要等我呀!」 其心想到這裡不禁癡然怔住了,心中恍恍惚惚,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涼風吹過,他竟打了一個寒噤,這使他猛一驚覺,他低頭看見臂上的傷痕,胸前被撕破的衣襟,另一個意念如熊火般燃了起來,他撐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埃,沿著那條小路走了下去。 這時,天邊的星兒漸漸隱退。 眼看著,又是一天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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