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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廿 一波未平

  张家口,那是皮货商人聚散的市集。

  昔日丐帮的老大蓝文侯和其心到了张家口。

  为了父亲,三年的蛰伏使其心长成了,也使他少年的心急于与外界接触。

  蓝文侯望着英气勃勃的小兄弟,他暗自感叹:“眼看着武林又要出现盖代的高手了。”

  其心碰了碰蓝文侯的手肘道:“大哥,小弟的目的地已达,大哥你是陪我在这儿,还是另有它事?”

  蓝文侯笑道:“小兄弟,咱们整整三年不见啦,我即使有事也要搁下来与小兄弟先聚一聚呀!何况──自从丐帮解散后,江湖上还有事须要我去做吗?”

  其心摇了摇头道:“蓝大哥,正如你自己说的,丐帮虽然散了,但是武林中的人将永远会记得蓝大哥你们侠义的精神的。”

  蓝文侯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城门,但是奇的是从城门口里进去,整个的城内一个人也没有,街上冷清得有如空城,只是大风卷起的黄尘漫天飞舞,隐隐地透出一股凄凉的气氛。

  蓝文侯咦了一声,他拍了拍其心道:“小兄弟,你瞧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心也是心中大奇,他顺着大街望下去,当真是不见半个人影,两边的店铺人家都紧紧地关上了门,整个大街上,就只听见蓝文侯和其心两人的足步声。

  其心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蓝文侯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怪事了……”

  他猛一抬头,不禁惊骇地啊了一声──

  其心顺着蓝文侯的目光望去,只见左面一棵枯秃秃的树干上,骇然挂着一具人尸,还在微微地前后摇晃着。

  其心压低了嗓子道:“蓝大哥,你瞧那尸身的胸前……”

  蓝文侯走到大树下,只见尸身胸上插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匕首,直没于柄。

  蓝文侯道:“金匕首?金匕首?……武林中没有人是用金匕首作暗器的呀……”

  其心道:“真是纯金的吗?”

  蓝文侯点点头道:“至少是九成的赤金!”

  其心道:“这人好生阔气,用金匕首杀了人也不取回……”

  蓝文侯皱眉苦思,却是想不出是什么人用金匕首的。其心低声道:“咱们把尸体解下来仔细瞧瞧!”

  蓝文侯摇手道:“不要动,咱们别管这事,继续前行。”

  其心知道他如此说必有道理在,便跟着他继续前行。

  岂料走到大街的尽头,只见街心上横着五具尸体,血流满地,都成了紫红色。

  蓝文侯一见这五具尸体,忍不住惊呼出了口,其心道:“怎么?你认得他们。”

  蓝文侯四面望了望,只见四面静悄悄的,仍是不见一个人影,他低声道:“你再仔细看看,你也认得其中之一!”

  其心走上前去,仔细观看那五具尸体,他看到第五具尸体之时,忍不住大叫了出来:“啊!──这不是武当的曲道长吗?”

  蓝文侯沉声道:“不错,这是点苍的高徒钱德荣,这是峨嵋双侠中的老大白飞波,这个是崆峒的白无常孙笑今,那边的那一人虽不识得,但从装束上看,必是衡岳一脉的青年高手烈火飞龙了……再加上武当的曲万流,什么人敢同时杀了天下五大宗派的好手?”

  其心道:“蓝大哥你怎能肯定这五人是被一人所杀?”

  蓝文侯道:“你看每个人的死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其心道:“这与方才那树上挂着的尸体有什么关连吗?”

  蓝文侯正要答话,忽然之间,“碰”地一声,一只酒壶落在蓝文侯的身边,那瓷器酒壶立刻碎成片片。

  蓝文侯吃了一惊,连忙回身一看,只见大街上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对街一家酒楼那扇门在一晃一晃的,而地上一滴滴的湿痕正从酒楼门前一路滴到自己的脚旁。

  其心低声道:“蓝大哥,咱们进去瞧瞧!”

  蓝文侯想了一想,又回首望了一望地上五具尸体,然后点了点头。

  他走在右边,其心走在左边,一直走到酒楼的门前。

  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蓝文侯轻轻将酒店木门推开──

  只听得伊呀一声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门开了,酒店中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一个斜倚在酒案上,头上戴着厚厚的皮帽,皮帽压得低低的,看不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另一个站在五步之外,一手拿着一只酒壶,一手拿着一个巨觥,大口往口中灌酒,酒壶空了就随手一抛。

  那只酒壶呼地一声又向木门飞来,蓝文侯与其心一低头,酒壶掷在木门下,却是既不碎也不破,只是闷闷地响了一下,那木门竟被酒壶“推”开来,酒壶却呼地飞到外面,落地方才碎裂。

  这简直是不可置信之事,那人随手一掷,柔劲在壶上保持如此之久,这人功力之深,真是骇人听闻!

  蓝文侯倒抽一口冷气,他骇然地再打量那人,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八九,长得方头大脸,一表人才,正注视着斜倚在案上的人,对门口多了蓝文侯与其心二人,似乎全然不知一般,一眼也不瞧。

  其心的心中也暗暗惊骇,从蓝文侯的神色上看,分明是蓝大哥也不识得这人,那斜倚在酒案上的人也是动也不动,目不斜视。

  这时,那人重重地将酒献往地上一摔,冷笑道:“我问你,你是没有眼睛吗?”

  那斜倚在酒案上的人懒散地伸手抓起案上的小酒壶,倒了一杯出来,缓缓地一饮而尽。

  那站着的人厉声道:“城门边上树上挂着的活儿,可是你干的?”

  倚在酒案上的人缓缓又倒了一杯酒,理也不理。

  那站着的人大吼道:“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那人斜望了他一眼,把手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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