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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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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行一程文玉宁发觉她一片天真烂漫,毫无心机,不禁暗自惭愧。 自想若是再心存芥蒂,反倒显得小气,不够光明磊落,一时心意一畅,和她有说有笑,丝毫不牵强。 忽然,前面出现一幢荒院,墙壁塌落,碎瓦颓坛,遍地都是。 偌大一所房屋差不多全都塌毁,梁椽断处呈现一片黑色,显然是遭到大火所致,再行前,见院门口残破不堪的大门旁一棵合抱的大树,但仅及人高即断秃秃的,一片焦黑,宛如一段绝粗的木炭。 看情形这院落被火毁去已有多年,但奇的是在此良好地段,居然无人重修这屋,任它荒废。 正奇怪间,身旁严云玲忽然“咦!”了一声……文玉宁回身一看,也是惊奇不已,原来路上行人走这里,都远远地绕道而行,似乎对这废庄院甚是忌讳。 甚至有几个人对自己二人走近这废园表示奇异。 文玉宁心虽奇怪,但也不以为意,和严云玲仍是一路谈笑风生,而只觉与严云玲谈话时能尽脱一切虚伪客套,纯以真情相见,如置身春风之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晚上,两人在客店中用过晚饭后,又双双在镇里闲逛。 这小镇地方不太大,但人?稠密,屋宇鳞比。 黑夜时,华灯初上,一时点点黄光,构成一片纯朴恬静的美。 文玉宁和严云玲谈得极是畅快,严云玲把西域各种风俗人情娓娓道来,令文玉宁心旷神怡,不时憧憬着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漠外风光。 文玉宁也将自己幼时各种趣事,不厌其烦地讲来。 严云玲也听得悠然神往。 两人虽知对方均是一身武艺,但不问师承,更不问身世。 只谈些可笑有趣的锁事,二人不时相对一笑—— 这时二人又走近那所遭火而毁的荒园。 那些半断的屋梁矗立半空,远看宛如一个肢体不全的巨人。 一个老汉也在路上闲逛,见二人渐渐走向那荒园,善意地向二人道:“两位大约是初到本地,有所不知,那园子千万去不得——” 文玉宁连忙问其原故? 那老汉回首望了望那废园,似乎十分恐怖地说:“这屋子自三十年前被火烧毁后,就没有人敢走近过——” 文玉宁忙问:“啊!三十年!为什么那么久不再重建呢?” 那老汉道:“这屋里闹鬼!” 一股凉风吹来,宛如是从那废园中发出的阴风! 文玉宁两人相对一望,那老汉又道:“是个女鬼!” 他见文玉宁面露不信之色,又补充道:“起初咱们村子也不信,几个小伙子壮着胆,持了火把进去……!哪知被那女鬼一阵打了出来,一个个摔得鼻青眼肿。后来官府差人来修建此屋,打算做什么员外别墅、还是什么的——当天晚上,所有工人的工具,无端端的一齐不翼而飞一连几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招惹这女鬼了——” 严云玲听得一股寒意,不自知地紧靠向文玉宁怀中。 那老汉又道:“不过这女鬼也不会无故打扰居民,除非有人进入此园招惹她,是以三十年来无人敢走入,更不必说拆除重修了。” 经此一番耽搁,夜已渐深,凉风阵阵吹来,已有一丝寒意。 天色忽然微微一黑,原来月亮走入一堆乱云,这时一缕琴声轻飘而来,微微带着几分凄凉。 老汉面色一变道:“恕老汉失陪了!这是女鬼开始弹琴了——两位也快请回吧!”说完掉头就走!再不敢回头。 文玉宁四面一看,果然四周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 那老汉的身形也隐于黑暗中。 那琴声渐渐高了起来,随晚风阵阵飘来,时高时低,更增了几分神秘之感。 文玉宁感到一股甜香之味,原来严云玲已紧紧倚在自己怀中。 他低头轻声道:“我们进去看一看?” 严云玲眼中透出一丝害怕的脸色,怔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文玉宁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入塌墙。 这时那琴声听得益发清楚,美妙的旋律透过黑夜的宁静传来,有如流水低低呜咽,一片凄楚,令人听之心酸。 那琴声渐渐平了下来,朗朗音韵飘在黑夜长空,端的是:——闲关花底莺语滑,幽咽流泉水下滩——虽然不若开始高低强烈扣人心弦,但一股幽怨凄苦之气,平平缓缓地由琴声中透出,似乎那女鬼满腹不平之气,欲借着美妙的旋律抒发出来。 文玉宁听那琴声,似乎发自左方一所尚称完整的屋中。 拉着严云玲的手,弓身轻纵过去……两人轻功皆是上乘之选,这弓着身子擦地面不及一尺飞纵而过,竟自飘出盈丈,毫无声息地落在满铺碎瓦的地上。 眼前不及一丈处,就是那小屋,阵阵琴声正是从房中飘出。 那房内一片漆黑,堪称伸手不见五指。 而悠悠琴韵却响个不绝,益发显得神秘。 两人蹑足走向小屋,想看看究竟女鬼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月黑风高,更兼琴声幽幽,两人明知屋内是个女鬼,却步步走近。 莫说严云玲,就是文玉宁心中何尝不是提心吊胆,两人不知觉间,手拉得紧紧地。 从墙的一处塌缺口伸头入内,初时一片昏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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