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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由于少林心法流传最广,杜天林在初学内力时对少林内功也曾涉及,是以明白最基本的路数,心中不由大感奇异!他想了一会,又继续向下看去。

  到了第七幅时,这一式姿态甚为古怪,壁上刻着有一人半分开腿蹲在地上,双目注视着足尖,左掌却按在自己胸前。

  杜天林一连练了数此,均不得要领,甚至自己感觉到有一种离谱的味道。

  杜天林又练了几回,终又陡然吐了一口气,重新坐好沉思半晌,忽然想到一件事,心中悟道:“对了,这些图形均与少林心法有密切关连,我一再依照自己练功的路数自然困难重重,说不定改变为少林心法相练便能有成。”

  心念一转,再度找好姿式,运功依照少林的脉派,先行气纳丹田,直升内腑,忽然感觉一股极大的热流自中宫向四肢百骸直流而开。

  杜天林大吃一惊,却不敢中途散气,那一股热流在体内上下奔腾,仿佛周身都产生一种气力充沛呼之欲出的感觉。

  大约维持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那股热流忽然集中涌入中宫,重新归于驾驭。

  杜天林呆了一呆,再也料想不到,就这么简单一式,居然产生这大的功效。

  若是依照如此方式练气,对敌时全身真气呼之欲出,投足举手之间岂非均可产生极大的威力?

  只是照这练功的架式,杜天林不明白为何一定要以这种姿态方能行气于身,换言之对敌之时若要攻击对方难道非要以这种姿态方能施展得开。

  杜天林转念一想,这个姿式一定另有其深意,只不过自己一时不能领悟罢了。

  也就是说,自己在运气与招式之间犹不能密切配合,在对阵拼斗之际便不易施用得出来。

  杜天林暂且将这些念头放在一边,又开始练那第八幅图画。

  他一口气练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每遇困难之处,便自少林心法试起总能有所成就。

  忽然洞中一暗,火光倏灭,原来是那一支火炬已经燃尽熄灭了。

  杜天林吁了一口气,估计自己已练了第十二式,所获的心得实是难以估计。

  杜天林心中真是惊喜交集,再也料不到在这绝境之中,居然能有此一奇遇。

  这时他满心沉醉在这高深的武学之中,一身伤痛,腹中饥饿,以及现下情况的危困都置之脑后而不顾。

  杜天林静坐了一会,将所学的招式再在脑海中反复回忆一遍,仍觉有些许地方未能贯澈,但相信假以时日必能贯通。

  问题是那墙上的图形极少有文字,而且一式比一式深奥许多,自己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勉强练了十余招,以后每一式都是极为困扰的难题,看来还要好好下一番苦力才是。

  他想着想着,在黑暗中提了一口真气,依照壁上第九式的要领,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冲入手臂,挥手一击,洞中响起“呜”的一声疾鸣,掌力遥击在对面山石之上,哗啦一声打得石屑满地飞舞!

  杜天林不觉呆住了,这随手一挥之下,居然发出这等绝大威力,不知不觉之间,难道自己的功力增强了这么许多。

  紧接着的是一阵狂喜,杜天林抑不住满心高兴,呼地站起身来,准备走出洞去,再寻引火材料,继续苦练。

  走到洞口,忽觉仍是一片黑暗,原来日落西山,早已夜色深沉了。

  杜天林不由自主轻轻一笑,自己这一研练,一日功夫不知不觉便飞快的逝去,怪不得此时腹中大大饥饿之感了。

  他一路走到生长野果的树下,饱食一顿,又兴冲冲地走回洞里,这一回他手中抱了一大堆木材。

  他来到洞中,引起火来,正待仔细参详,忽然之间一阵沉重之声自洞底传了出来。

  杜天林斗然大吃一惊,连忙侧耳倾听,隔了一会,那沉重之声又再响起。

  杜天林走入洞中,自发现这满壁图形之后,便不再向洞内深入,也不知道这个山洞究竟通向何方。

  这时有异声自洞底传出,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想到这洞中的主人来了。

  从那声音判断,这个山洞甚为深长,如若果有来人,距此向有甚长一段距离。

  但山谷石壁交叉曲折,声音反复回撞,也不能尽信判断的远近,说不定就在不远之处,来人即将出现。

  一念及此,杜天林不敢迟疑。

  首先地抬头望着那燃尽的火炬,暗道:“不好,来人一进洞来,多半便要燃火,他将立刻发觉有人来过,此刻补救不及,只好躲藏起来,使他觉得虽是有人来过,但此时却不在洞中。”

  心念一定,慌忙挥动左手,将地面上的碎石枯枝通通扫拂到角落的石笋之后,自己轻轻一跳,躲在石堆之后一处甚为隐蔽之地。

  他见一切大致都弄好了,挥手熄灭手中枯枝,登时洞中又是一片黑暗。

  他才一坐下,忽然暗时一声:“糟了,那洞口石壁犹未关上!”

  此刻也不容他再作考虑,冒险飞身走向石壁洞口,用左手将石门关上,一刻也不敢停留,如飞又返回原地。

  才一蹲下身来,已听得一阵足步之声自后方传来。

  杜天林暗中喘了两口气,凝足目神,在黑暗之中仍然依稀分辩得出一丈之外的事物。

  蓦然之间,一阵昏黄的灯光自山洞转角之处传出。

  杜天林暗中吁了一口气道:“这来人随身带了灯光。”

  他转念一思又怔道:“如此甚好,他既有灯光在身,一时未必会去点燃那火炬,暂且不虞被他发觉!”

  那人这时已走近了,杜天林俯下头去,只能从石缝中看见那人下半身。

  只见那人身着僧装,一袭灰色僧衣,行动之间不疾不徐。

  杜天林很想引颈探头一望那人究是何人,但心知只要略一移动,这洞中密封最易传响,立刻可能被那人发觉,是以只好压仰住满腔好奇之心,忍耐着等候机会,能一见那人的真面目。

  那人走到石壁上刻有划图形的地带便停下步来,将手中的灯光放在地上。

  杜天林自石缝中看,原来那人带的是一盏灯笼,如此最妙,灯笼照明耐燃,一时他决不会去设法点燃火炬。

  洞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半刻,那人移动身躯,忽然呼地一声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来,高度减低,在杜天林的角度,可见他颈背以下的部份,只可惜他是背向杜天林而坐,仍然看不出他是何人。

  杜天林在暗中沉住气,静静等待机会。

  只见那灰衣僧人背部一阵起伏,分明是坐在石上练起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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